第20章 她無條件相信哥哥的話
“其他人怎麽樣我不知道,但哥哥向你保證,哥哥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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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榆推門進來,房間裏沒有開燈,客廳的光線闖進了幽暗的臥室。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地毯上低著頭的小姑娘。
雙手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的姿勢,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傅白榆微蹙了下眉,輕輕開口。
“笙笙。”
“哥哥,你怎麽來了?”道笙從雙膝間抬頭,半棕半藍的眼眸裏掠過一絲疑惑。
傅白榆伸手按下開關,燈光乍然亮起,他居高臨下地站在道笙麵前。
小姑娘臉上是遮不住的失落,但好在眼睛不是紅的。
至少沒哭。
傅白榆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坐在地上不涼嗎?還不準備起來?”他的視線落在地毯上,嗓音略有不悅。
道笙想說有地毯不冷,但在看見他那平靜無波的眼眸時還是沒敢吱聲,撐著一旁的凳子準備站起來。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維持一個姿勢不變太久,起身的時候道笙感覺雙腿一陣酸麻,腳下一軟,整個人向前撲去。
完了,肯定要摔個狗吃屎。
道笙驚慌失措地想,下意識緊緊閉上眼睛。
出乎意料的,她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而是撞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呼吸間盡是幹淨清淡的氣息,是屬於傅白榆的專屬味道,好聞極了。
道笙還沒反應過來,懵懵地抬頭,正好對上傅白榆深邃如夜的眼眸。
“哥哥……”
傅白榆環住她的身子,防止她腿軟跌在地上,他凝著她的目光低柔溫暖,嗓音有一點無奈,“怎麽這麽笨。”
道笙的眼眸隱隱的波動,漸漸的,鼻頭有點泛酸。
“我隻是腿軟了。”
她站直身子,試圖為自己辯解。
傅白榆卻沒鬆開她,“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麽?”道笙像隻小壁虎一樣扒拉著他。
她發現,她竟然舍不得鬆開他。
好奇怪,哥哥身上怎麽會這麽溫暖,她的手本來是冰冰涼的,可是一碰到他的衣服,就好像整個人都被暖化了一樣。
“上天怎麽派了你這麽個迷糊精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傅白榆勾唇淺笑,“尤其是剛剛,我要是晚一秒你就大頭朝下了,笙笙,你是不是想我這輩子都為你操心?”
這輩子……
十二三歲的女孩兒還不懂得什麽是情情愛愛,卻也知道這個詞的含義深重,不由得紅了臉,“才,才不是!”
說著要從他懷裏退出來。
傅白榆沒阻止,但也怕她剛剛那一下會不會扭到腳,扶著她坐下。
“腳沒事吧?”他蹲下身,低頭去托她的腳,脫下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準備仔細檢查一下。
道笙搖頭。
傅白榆依舊不放心,修長的手指覆上腳踝,“這裏疼不疼?”
小姑娘迷糊慣了,之前在學校不小心被窗框劃傷手都不知道,還是他牽她手時發現多了一道傷口,她才後知後覺。
“不疼,”道笙翹著白皙的腳丫子,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輕輕抿唇,“哥哥,你又不是醫生。”
傅白榆動作一頓,若有所思抬頭,目光落在她嬌俏的小臉上,眼皮微掀時似笑非笑的模樣,“如果你一直這麽粗心大意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以後往這個職業發展。”
說完給她穿上了拖鞋。
“別呀哥哥,”道笙被他這句話嚇壞了,“你不是喜歡研究天文嗎?”
她可不希望哥哥因為她放棄自己的興趣愛好。
傅白榆沒說話,站起身拉上羽絨服的拉鏈。
道笙這才發現,她剛剛是一頭栽在他裏麵那件高領白毛衣上,可是他剛剛進來的時候,羽絨服明明穿得好好的呀。
反射弧和杜念瑤一樣長的道笙這次竟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如果哥哥沒有及時拉下拉鏈的話,要是她直接撞到冰涼的金屬拉鎖上,一定很不好受。
哥哥總是這麽細節。
道笙心裏美滋滋的,又重複問了剛剛的問題,“這麽晚了,哥哥你怎麽過來了呀?”
傅白榆靠著書桌散漫地開口:“不想見到我?”
道笙舔舔嘴唇,“也不是。”
就是她正傷心媽媽食言不能回來給她開家長會呢,下一秒他就出現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來。
傅白榆心裏清楚她在為什麽事情難過,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臉,有懲罰之嫌,“把自己關起來幹什麽?”
有些事情不能憋在心裏,必須要說出來,他不想看她難過的模樣,也不喜歡這種她對他有所隱瞞的感覺。
“裝睡?”傅白榆見她低頭,咬著嘴唇不說話,心裏不由得幾分來氣。
他是最了解她的,今天晚上他如果不過來的話,她多半會因為太難過就這麽蹲坐在地毯上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醒來要是不著涼患重感冒,他就不姓傅。
道笙沉默。
她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隻是一場家長會而已,她要是因為這個難過,說出來哥哥會不會覺得她太矯情了。
“行,哥哥知道了,”傅白榆哪能就這麽放過她,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笙笙把哥哥當成外人了,有事情也不跟哥哥說了。”
外人?
哥哥怎麽會是外人?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道笙哪能聽他這種話,趕緊否認:“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M..
傅白榆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心裏暗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繼續添柴加火,“那你要跟哥哥分享嗎?如果不想說的話,哥哥就回去了。”
說到最後,睫毛半垂,遮住了眸底深處的暗光。
燈光從他頭頂打落,透著幾分落寞。
道笙心裏生出愧疚,哥哥是因為關心她才這麽晚過來的。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啦,”道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媽媽會回來給我開家長會嗎?可是我剛剛給她打電話,她又說回不來了。”
吃晚飯時傅白榆已經從杜念瑤口中知道了這件事情。
甚至杜念瑤不說,那天她和溫慧打電話也被他聽了個大概。
“因為這樣我才不開心的,”道笙低頭默默對手指,“媽媽明明都答應我了,可是她卻沒有做到。”
傅白榆早就知道是這樣,“因為你媽媽的工作太忙了,但她肯定不是故意要食言的。”
其實他的爸爸工作更忙,常年出差,他早已經習慣大部分時間家裏隻有媽媽的生活。
“是這樣,可是,”道笙垂頭喪氣地說,“媽媽從小就教育我說到要做到,現在她卻沒做到,我很生氣這一點,就算她是大人,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也要信守承諾呀。”
她真正難過的從來都不是媽媽不能給她開家長會,而是媽媽做出了承諾,卻沒有信守諾言。
如果溫慧從一開始就告訴她自己沒辦法回家,她除了會傷心見不到媽媽以外,不會產生別的情緒。
可現在……
道笙快被自己糾結死了。
她有些生媽媽的氣,卻又覺得不應該因為這點小事生氣。
就像媽媽說的那樣,辛苦工作也是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她應該體諒媽媽才對。
傅白榆輕歎一聲,他完全理解她的想法,“笙笙,在大人的世界裏,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也許你媽媽在答應你的時候也沒想過後麵的事情會發生變化,她也不想不守承諾,所以才會臨時變卦。”
聽他這麽說,道笙情不自禁低下頭,“哥哥,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傅白榆輕輕撫摸她的頭發,“不會,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可……”
“別難過,笙笙,”傅白榆箍住她的臉,指尖抬起她的下巴,“你看著我。”
道笙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傅白榆盯著她的眼睛,很幹淨,讓他想到了夜闌上的星辰。
是的,她的眼亮得如同星海,尤其是藍色的瞳仁,澄澈到讓他不忍心看到她有一點點的難過。
他的眼不由自主揉了些溫柔進去,語氣似歎息又似寵溺,落下不輕易許的承諾,“其他人怎麽樣我不知道,但哥哥向你保證,哥哥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道笙內心的感動怎麽也掩蓋不住,可她向來嘴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能伸手緊緊地抱住他以示回應。
她無條件相信哥哥的話。
從來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