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依仗靠山

等了一夜的吳公公一直焦躁不安,當看到段白薇回來,老淚縱橫。

“太子妃,你的身體怎麽樣了?”吳公公看到她臉色極其蒼白,不像平時那般嫵媚紅潤。

段白薇忍著後背的不適,坐下榻,“已經用藥了,後背的鞭傷有些疼。”

吳公公抹了一把眼淚,“幸好景王殿下願意出手相救,多虧了他,太子與他情誼深些又一同在陛下身邊長大,看來景王殿下是個重情誼的人。”

段白薇沒應吳公公的話,她昨晚與自己對賭,根本沒想到用太子去與賭,是用她自己。

所以景王是不是看在太子情誼的份上,她不得而知。

“太子妃,要不要稟報給皇上,此人太過無法無天了。”吳公公咬牙切齒道。

“陛下替我討不回公道,向上稟報隻不過是白費力氣。”段白薇想到此,情緒冷了下去,“況且範侯還未得逞,又有什麽證據證明呢,又有誰能替我作證說範侯對我行不軌。上報了,就算一切都有足夠的證明,他未得逞,陛下大抵一頓言語訓斥,不痛不癢的小懲罰。”

“陛下治不了範侯,也幫不了我做主。”段白薇闡述事實,皇帝隻不過是個傀儡。

吳公公頓時沉默,替段白薇委屈,暗暗恨天子無能。

段白薇白白受的苦,隻能往下咽。

清漣殿內,段白薇褪去了身上的衣裳,扶風弱柳的身姿,冰肌玉骨,隻不過後背的傷破壞了美感,她背對著鏡子看後背的傷口。

段白薇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容顏和一切,看到後背上醜陋的傷口,心中的怨氣漫上心頭。

範侯這種狗娘養的東西實在該死。

可她所受到的屈辱不知道能不能報複回去。

雲曇替她換藥。

怕身後的傷口痛,她換上了輕薄透氣的粉色紗裙,半透明的褙子垂直下墜,抹胸裹住飽滿,凸顯盈盈細腰,女子誘人的曲線若隱若現,身姿婀娜纖長。

正欲小憩,吳公公站在殿外柔聲稟告,景王來太子府了。

吳公公又說景王在府中的後花園等她。

段白薇表情微妙,神色平靜地走出清漣殿去了後花園。

見到景灼此時背手,望著那棵花開正盛的白玉蘭,待段白薇靠近,他轉過身來。

段白薇挽了一個高高發髻,臉色蒼白,胸口也一片白猶如瑩潤的脂玉,脖頸修長。

景灼那種直白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無法忽視,極其強烈地存在。

兩人各站在彼此的對立麵相望。

“景王。”段白薇先出聲打破這安靜。

“你倒是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景灼

既然他要求了,段白薇自然不會與他矯情,“好,未嫁到太子府時我便聽人說你與太子感情深厚,你往後可直接喊我皇嫂。”

“......”

一頓沉寂。

隨後段白薇聽見一聲淺笑,不知景灼無緣無故為何發笑。

“我是來送藥的?”

景灼拿出了一瓶藥,步履緩緩向段白薇靠近。

段白薇的目光落在他的腳下,低矮的綠茵被他的腳踩踏下去,淺淺出現一個印子,每靠近一寸,都會感受到迎麵撲來的無形壓迫。

他從容站在段白薇麵前,“這藥是祛疤良藥,你走得太急,沒拿走它。”

“走得太急”這幾個字說得多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段白薇沒有猶豫伸手拿了藥,並不打算解釋,她是故意“走得急”的,“多謝,我會親自挑禮送上厚禮到景王府答謝。”

“送什麽大禮?”景灼好奇段白薇怎麽報答自己。

“我還未想好。”段白薇直接道。

景灼似笑非笑,“我聽說你很會種花,看太子府中的白玉蘭開得正好,你送我一幾顆種子,我拿回府種庭院中待到長成我這個粗人也來欣賞一番雅趣。”

他說自己是粗人,即使知道他是征戰沙場的三軍將領,段白薇也沒看出他是個粗獷的武夫,身為將勇猛之中多了幾分清貴,身為王卻多了幾分野。

段白薇沒想到他要的謝禮是白玉蘭的種子,白玉蘭鵲都城外多得是,無需花太多時間從種子開始培植,不過這種沒多大用處的東西他要來做什麽她不加多問,景灼要她給便是了。

“好,我現在去取給你。”

景灼跟隨段白薇進了養花房,裏麵環境清幽整潔,花香濃鬱,氣味清新舒爽,能讓人全身舒適放鬆。

段白薇停在儲存架前,極為熟悉地找到白玉蘭的種子,從裏麵拿出一包遞給景灼。

“給你的白玉蘭種子。”

他拿在手中觀賞,一個針織的荷包,精致小巧,上麵繡了一朵白玉蘭,然後低頭一聞,就是那熟悉的白玉蘭香。

“怎麽種可以問景王府裏的花匠,我身體還未恢複,若是沒什麽事我先去休息養神。”

“我正事還沒說。”段白薇正欲走出去,聽到身後的人說,“你是曜國的太子妃,昨晚被當眾擄走,被鞭打,被侮辱,你不打算討回公道?”

聞言,段白薇轉身,“除去太子妃、雁春侯府嫡女的身份,我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向在朝堂上攪亂風雲的範侯討回公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是一個空有頭銜的太子妃,沒有依仗,沒有靠山,身後沒有人,二十年來一直孤立無援。”

說完這段話,段白薇平靜地看著景灼。

她不是一個吃虧憋屈的人,她當然想報複回去,並且保護自己。

她內心清楚自己就是一個喜歡過平淡舒適日子的人,風平浪靜,不被打擾。可直到現在,完全被破壞了。

“沒有依仗,沒有靠山。”景灼一字一句輕緩地說出,看著段白薇的神情神秘,“那你可試著親自去找依仗,找靠山。敵人的敵人也許是你最大的靠山。”

景灼的話好似在提醒她。

段白薇默然不語,

“你自己好好想想。”

景灼離開,段白薇一個人站在原地,她不得不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

從前的她隻想過好自己平淡的日子,深居簡出不理世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太子府一方天地之內太平祥和,理解不了太子府之外的世界所說的天子昏聵,朝堂上佞臣範侯把持朝堂,呼風喚雨,朝野動**不平。

如今她切實感受到了,居功自傲的範侯在朝堂之上有多強大,有多膽大妄為,肆無忌憚,即使她是一國的太子妃,也能不顧皇室當眾擄走她,她的嫡親姐姐為了協助自己的夫君,嚇唬慫恿她去討好他,以此拉攏他借助他的勢力與景灼抗衡。

段白薇緩緩抬頭看天。

她到如今明白了,自己一直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無法置身事外,她終歸會不得平靜的。

在那些人眼中自己就是一個隨意拿捏的螻蟻,若想自保,她得有一座強大的靠山。

像景灼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