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敢背負罵名
段白薇想了許久，若是將來東窗事發，她是否承受得住天下紛至遝來的罵名。
她不敢想，也不敢背負那些罵名。
成為過街老鼠，名譽掃地。
因為她什麽也沒有做。
景灼不在乎是他的事，她不可以。
次日，段白薇一直在滄溟殿等景灼歸來，一直到午後景灼才回。
段白薇走去偏殿，進入殿中景灼正在換衣裳，光裸精壯的背正正落入她眼中，她頓時停在門口。
景灼往門口看了她一眼，披了一件外衣道：“進來。”
段白薇遲疑了一瞬後，還是決定走進去。
景灼束上腰帶，頎長雄偉的身形一覽無餘，站至段白薇麵前時如山一般，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我今日打算外出。”
段白薇注視著他的麵色道。
景灼：“好，去哪？”
段白薇一愣，沒想到景灼會讓她出去，“去登雀樓。”
景灼神色淡然，看著眉眼有點冷。
“我讓一個人跟著你和月見一起去。”
段白薇雙眸黯了下去，點頭：“好。”
景灼讓跟著段白薇出門的是高良的兒子高越明，十七八歲的少年郎，眉眼與唇角總是帶笑。看見段白薇時，一臉真摯的笑容。
段白薇帶著他還有月見一同去了登雀樓，自上次在這裏被範侯當眾擄走後她再也沒來過這裏。
與往日一樣，段白薇訂了常來的包廂，樓裏的掌櫃知她身份尊貴，特意伺候著。
段白薇未摘下幕離，隔著紗簾與掌櫃輕聲道：“我想聽虞窈窈姑娘唱曲，麻煩掌櫃幫我請她過來。”
“是，麻煩貴客稍等。”
掌櫃推門下去了。
此時還不是登雀樓裏最熱鬧的時刻，段白薇走至窗前，推開窗戶，入目便是州橋上車馬如龍，船帆遊走的繁華之景。
沒等多久，包廂的門被推開，虞窈窈從外麵進來，頓時滿室充盈了一股清新之意，虞窈窈一身青綠色衣裙，風姿柔軟綽約，讓人耳目一新。
“好生漂亮的姑娘。”高越明看著麵容嬌嫩的虞窈窈不吝讚美之詞，脫口而出。
虞窈窈看著明媚意氣風發的少年，不由紅了臉頷首低眉。
“虞姑娘，又見麵了。”段白薇脫掉頭上的幕離。
虞窈窈見了段白薇，眼中欣喜，笑意更深，“拜見太子妃。”
段白薇笑道：“虞姑娘免禮，今日我是來聽你唱曲的，最近心情煩悶，需要你的歌聲替我解解悶。”
“是。能替太子妃解悶是民女的榮幸。”虞窈窈落落大方道。
而高越明殷勤朗聲說：“我會吹簫，我試試給虞姑娘伴奏。”
虞窈窈臉微紅：“多謝小公子。”
“不用謝，你也不用叫我什麽小公子，我叫高越明。”
虞窈窈點頭。
段白薇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女，眼中露出了豔羨，懷念以往自己被人遺忘的過得自在的少年時光。
簫聲朗朗，悠揚飄渺，女子輕靈婉轉的聲喉讓人沉浸，心漸漸變得平靜，癡迷留戀。
一曲終了，餘音猶存，繞梁不絕。
段白薇悠悠睜開眼，給兩人鼓掌，“簫聲幽，歌聲純，配合得天衣無縫，一曲能讓人忘卻煩惱。”
“謝太子妃讚美。”兩人同時道。
頓時室內一愣。
段白薇輕笑出聲，看著羞澀的兩人，“虞姑娘，多謝你替我解愁。聽說你明日要登台唱曲，我送你一件禮物。”
“謝太子妃。”
月見遞過來一個盒子，裏麵是一塊玉佩，段白薇拿起放至虞窈窈手中，“是一件佩飾，希望你能喜歡。”
虞窈窈即刻道：“民女很喜歡，明日我便佩戴上登台演出。”
段白薇不由一笑，“好，那明日虞姑娘登台演出時，我讓人給你送禮來。”
“多謝太子妃厚愛。”
虞窈窈退出包廂後，段白薇心緒平靜了下來，垂臥於案幾前。
“太子妃，要回去嗎？”高越明問。
段白薇一時不想回，“暫時不回，你們陪我喝酒吧。”
“太子妃還會喝酒？”高越明一聽喝酒便來了興致。
“喝酒有什麽難？”一旁的月見冷冷開口。
“要不比一比？”
“不跟你比。”
“……”
段白薇被這一冷一熱的人逗笑，開口道：“我來跟你倆比。”
“太子妃好大的口氣。”高越明吃驚地看著段白薇。
“我與月見對飲過，我還不算口氣大。”段白薇拎起一個白瓷瓶，抽掉塞子，動作做得灑脫賞心悅目，一揚起頭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紅唇微張，喉頭上下滑動，宛若畫中美人。
酒能解千愁，今日段白薇比往常嗜酒嗜得更多，她喝得雙頰緋紅，媚眼朦朧迷離，神思散漫。胸前的領子微微潮濕，她喝得酣暢淋漓。
直到登雀樓裏燈火璀璨，夜色籠罩整個鵲都，夜風徐徐吹來。段白薇終於醉了，兩指輕輕捏著眉心。
高越明微醉，雙頰比段白薇還要紅。月見依舊清醒無異常。
“太子妃，我們該回家了。”高越明道，“要不然殿下會來接我們。”
“誰？”段白薇問。
“殿下。”高越明說，“我們的景王殿下。”
一聽景王二字，段白薇眉頭皺得更緊，“別提他……”
不愛聽。
段白薇撐著案幾緩緩起身，一時頭暈目眩，月見過來扶著她站了許久才穩住身形，給她戴上幕離。
段白薇醉得柔若無骨，月見扶著她有些艱難，而她們身後的醉鬼高越明一臉迷離地跟著。
月見嫌棄他麻煩，一把將人甩掉了，誰知回到遠離了夜市回到太子府巷附近時，那高越明又跟了回來。
“你想甩掉我，沒門，我雖然醉了，但腦子還是聰明的。”
月見冷臉，摟著靠在她身上的段白薇繼續走，一拐彎便看到景灼，他身後高掛著一輪明月，他踏著滿地的銀輝走來。
段白薇透過紗簾，看到了明月，也看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緩緩走到她身前之時，她才看到是那個雄姿偉貌的人。
她愕然看著它好一會兒。
“把人給我吧。”
景灼從月見手中接過人，橫抱起了段白薇。
段白薇一時天旋地轉，幕離的紗簾分開，她看到了景灼冷硬的麵容輪廓。
景灼低頭看下來，懷中的人嬌軟輕飄填滿他寬厚的胸膛，她臉上有迷離的風情，若隱若現的媚色撩人心弦。
段白薇被他那依舊欲念直白的目光看得身熱，可她醉了，勾起了很多不好的事。
她抬手一巴掌拍了景灼的胸膛，發出沉悶的聲響，鑽入她耳朵裏。
可對景灼來說就好像羽毛撩過。
段白薇不加掩飾埋怨地盯著他，聲音虛柔：“能不能放過我？”
景灼並未出聲，而是抱著她穩穩地沿著青石小巷走，這裏遠離喧囂，隻有他們在月色之下行走。
得不到回應的段白薇有些怒意，“我不會愛你。我這輩子也不會愛一個人，我要像話本子裏的姑娘一樣活得瀟灑自由。”
話落，景灼笑了。
“你笑什麽？”段白薇心酸溜溜的，“你是不是笑我太天真了，癡心妄想了。”
她趁著酒意，眼眸盯死著景灼，“景璞瑜，總有一天我會逃離你。讓你再也找不著我。”
景灼雙眸微凝，低頭望入段白薇眼中，沉聲說了一句。
“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