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能放過我嗎

段白薇微微偏頭,躲避開他向她噴灑而來的溫熱吐息,“可我仍舊是太子妃。”

“毫無存在感的太子妃不是嗎?”景灼捏著她的下巴,輕柔地將她的臉掰回來,與他四目相對,逼近她,“就連失了蹤也無人關心,無人在意。”

這句話不知怎麽的就刺中了段白薇的心,她呼吸微喘,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景灼,與他呼吸交融。.

景灼的雙目幽深而顯得冷情。

段白薇聽見他說,“你看你回來超過一整天了,你的娘家侯府,你的親人,還有皇後娘娘這個婆母,還有陛下,他們有想起要慰問你嗎?簡直毫無動靜,你就算在景王府一輩子也無人發現。”

聽了他的一番話,段白薇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長睫微垂,引人心憐。

“你說的這些都是實話。”段白薇忍住心酸道,“可我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還是不適合呆在你的景王府。”

雖然這段日子與他過了一段同甘共苦、同住一室的日子,可段白薇仍舊覺得自己留在他的滄溟殿裏,仿佛自己就是他圈起來豢養的金絲雀,一種違背人倫,曖昧的禁忌的惡感在她心中滋生。

她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

“沒有誰敢說不合適。”景灼突然放開了她,粗糲的指腹揉了揉她的眼尾,“你可以留在這裏的。”

“……”

這一天段白薇在滄溟殿坐到午後,她想不通自己有什麽價值足夠讓景灼留住她,禁錮在景王府裏。

段白薇喘了一口悶氣,遇上景灼,她無法違抗,不免心中鬱結,她再次趴在案幾上。

正煩悶著,突然腿被人抓了一把,段白薇被嚇了一跳,猛然抬起頭。

看見一個小不點在她腿邊,笑容純淨地看著她,小不點手中拿著一隻紙鳶。

“嫋嫋。”

段白薇看到嫋嫋幹淨的笑容像有一股清泉沁入她心間,心中憂愁淡了不少。

“送你花。”嫋嫋將身後藏著的花送給了段白薇,是一束幽蘭。

段白薇一笑,伸手接過花。

嫋嫋咯咯笑出清脆悅耳的笑聲。

“陪我去放紙鳶,可以嗎?”

那雙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眸真誠地看著段白薇,段白薇無法對著她說出拒絕。

“好啊。”

段白薇領著她去了府中的花園,景王府與太子府幾乎差不多一般大。

隻不過景王府的後園比太子府的空曠不少,花草樹木極稀,可適宜放紙鳶。

“嫋嫋,你牽著線跑。”

小姑娘此時似小馬駒一般拉著長線,奈何紙鳶飛不起來,紙鳶被她拉著跑。

段白薇沉悶了一天,終於笑出了聲。

然而嫋嫋跑回來抱住段白薇的雙腿,笑嘻嘻地黏著她道:“嫋嫋,完成任務了。”

段白薇疑惑:“什麽任務?”

“噓。”嫋嫋短短的手指豎起來,聲音軟軟糯糯,“不能說哦。”

表叔父讓她不能說的,完成任務她便能得到一顆糖,她得讓她多笑幾聲,得到更多的糖。

“鬼精靈。”段白薇彎腰捏了捏嫋嫋的小臉蛋,“既然是你和某個人的秘密,我就不問了。”

即使不問,她也能猜到是誰讓嫋嫋來給她解悶。

此刻起了一陣涼風,段白薇引線乘風放飛了紙鳶,她的心裏是高興的,那個紙鳶從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飛了出去,不像她此刻被困在這裏。

“好厲害!”

嫋嫋看著高飛的紙鳶蹦蹦跳跳。

段白薇笑著將紙鳶的線遞給嫋嫋,嫋嫋搖搖頭拒絕了,手舞足蹈起來,“要飛得好高好高好高,我才要。”

段白薇如她所願,不停地放長繩索,看著不斷飛高的紙鳶,眼神悵茫了起來,手中的紙鳶飛得高與不高都由她手中的線決定,飛了出去也會被人拽回來。

默然一瞬後,段白薇不動聲色地將手裏的線扯斷,那紙鳶永遠自由了。

“啊,飛走咯。”嫋嫋指著紙鳶說。

段白薇蹲在她身側摟著她道,“我們玩其他的。”

“好!”嫋嫋像隻鳥兒一樣歡快。

大半天裏,段白薇沒看到景灼的身影,直至夜色降臨,段白薇也沒見他歸來。

也許是軍營中公務繁忙,他或許今晚不會回來了。

這樣也好,段白薇不想麵對著他心生局促與慌亂無措。

夜色漸濃,偏殿的水汽氤氳繚繞,燭火靜默燃燒,水霧虛化朦朧,段白薇坐在浴池之中,浴池在殿中央,飄著一層豔色清香的花瓣,襯得半露在水麵的香肩肌骨瑩潤。

段白薇仰著修長脖頸倚靠池邊,粉腮紅潤,媚態橫生。

這裏靜默得令她心安。

忽而一陣風動,段白薇耳邊聽到了一些動靜,她睜開了眼睛,伸手拿起池邊的一件薄紗披在肩上,緩緩沉入池中。

水麵上的花瓣微微晃**,最後平靜下來。在水底的段白薇聽到水聲隆隆,她睜著眼屏住氣息,透過水麵那一層花瓣的縫隙,看到了男子從夜色裏緩緩走出來。

段白薇看到他手上拿著一隻紙鳶。

步伐輕而平穩,身軀高挺,他在一旁屏風處解開了腰間的腰帶,外衣,內衣,層層剝落。

段白薇心一驚,口中囫圇吐出幾個泡泡,呼吸頓時困難,窒息之感湧了上來,段白薇用力閉上了雙目,雙手捂住了嘴巴。

耳邊隻聽得到水聲,心跳聲,水撞擊浴池池壁的聲音,與她砰砰的心跳聲砰砰重合。

段白薇的臉漲紅得可怕,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在溺死之際,求生欲望陡然強烈,她想衝出水麵之際,有人抓住她的手猛然將她拉出水麵。

水聲稀裏嘩啦,浴池的水漫漲溢出,花瓣隨著溢出水四處遊走,段白薇抓著一隻結實的手臂劇烈喘息。

她一抬頭,全身水漬淋漓,狼狽地對上景灼的目光。

“你真能藏。”音色醇醇,景灼深沉的眸光落在了段白薇身上,“要是真的溺死了怎麽辦?”

段白薇此刻全身緋紅的身上,濕淋淋的長發鋪在腦後,那避體的薄紗濕透,滑落至了臂彎處掛著。

她所有的春色皆落在了景灼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