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她就在屋外
噠噠噠噠噠~
嘈雜的雨聲在耳畔回響，於賢眼簾微顫，意識漸漸回歸身體。
他隻覺腦袋裏一團漿糊，下意識喊著心裏最信任的人。
“老汪……老汪……水。”
於賢試探著睜開眼，卻覺有千鈞之重，想抬手更是力不從心。
可一個人影卻循聲飄來，手裏還端著一個碗。
“少爺，水來了。”
這聲音是……老汪？
於賢心念一動，可很快又否認了這個想法。
老汪現在應該已經到隔壁城鎮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隻覺一隻手臂將自己托起，甘甜清泉湧入嘴角。
咕嘟~
一口接著一口，隨著清泉入腹，於賢的頭腦也逐漸清醒。
他主動端起瓷碗將裏麵的清泉都灌入腹中。
“爽！”
“少爺喜歡就好。”
“嗯？”
聽著耳畔的聲音響起，於賢轉頭看向一側，頓時一驚：“老汪！真的是你？”
他打量著四周，發現自己還在皇宮之中，不由一愣：“你怎麽回來了？”
“這事兒說來話長，少爺您先躺下，我們慢慢說。”
老汪笑著上前，把於賢手裏的碗收了起來，打算給他重新蓋好被子：“少爺，您已經暈倒三天了，可有覺得身體有什麽不適？”
“不適？”
於賢倒也順勢躺了下來，細細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
除了突破築基境，導致陽壽增加五百載以外，其他倒是沒別的什麽不適。
剛剛那種眩暈和無力感，在飲下那碗清泉之後，就消失無蹤了。
“剛剛還有一些，不過喝下那碗水以後就沒了。”
於賢不由好奇道：“對了老汪，那水還有麽？再來一碗。”
“沒了。”
老汪搖了搖頭：“這水是米諾小姐帶來的，說是裏麵化了一顆二品靈丹，具體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對了，那丫頭呢。”
於賢語氣裏帶著些怒意：“敢把我打暈自己一個人動手，看我不好好罰她！”
“在外麵跪著淋雨呢。”
老汪無奈一笑：“自從少爺您暈倒之後，米諾小姐就一直跪在外麵，說是不求您的原諒，隻願您能醒來。”
“哼，知道錯了就讓她多跪會兒！”
於賢賭氣道：“現在就敢搶我的戲份，以後還不得上天！”
反正米諾是元嬰期，別說跪三天了，跪個三百年受不住的也隻會是地板，而不是她。
“是。”老汪應了一聲，也並未求情。
“對了，你怎麽回來了？小許呢？”
“我們剛到秀玉山腳下，就遇到山巔塌方，所以半路就折回來了。”
老汪笑著道：“至於小許，那丫頭好像有什麽機緣，具體是什麽，您還是等她來告訴您吧。”
“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於賢長舒了一口氣，嘴角也總算揚起一抹弧度：“這些天你可有見過鐵瀚函？”
“見過，就守在外麵呢。”
“外麵？”
“在米諾小姐旁邊一起淋雨。”
“這小子，倒也真是個情種。”
於賢接著問道：“發生這麽大的事，他爹還放他出來？”
“……少爺。”
“嗯？”
於賢察覺到老汪的語氣有些奇怪，轉頭看向他：“怎麽了？”
“鐵督軍，死了。”
話音一落，於賢嘴角的那抹微笑瞬間凝固，以肉眼可見的趨勢消散。
“……我暈倒前後都發生了什麽，你與我仔細說說。”
“是。”
老汪應了一聲，站在於賢床邊低聲講述：“我聽米諾小姐說，在您暈倒之前，國君就已經暗中下令，讓十二城督軍自刎明誌，其目的是為了請那位仙家入甕。”
“那位仙家上當之後，計劃才正式開始。”
“當您斬出那一劍之後，仙家身隕，最後吐出‘忘川’兩字，三大仙宗聞聲逃遁，澹塵羽三人也未停留，及時離開此處，不知去向何方。”
“米諾小姐未出手阻攔，而是第一時間找到您。當她發現您的時候，您體內魔氣空虛，精氣神三空，雖無大礙，卻也不敢妄用靈藥，隻能將您帶回，待您慢慢修複。”
“也是她囑咐我，那顆藥必須得等您有意識以後才能送您服下。”
“之後的事您也就知道了。”
老汪長舒一口氣：“還好上蒼有眼，庇佑您平安無事。”
於賢聽完之後沉默數息，開口問道：“……那十萬將士呢？”
“聽鐵瀚函的意思，應該都沒事了，隻是不知道如今藏身何處。”
“確定麽？”
“聽米諾小姐的意思，她親自警告過國君了，讓他不要妄動。”
“那就好。”
於賢也算是鬆了口氣。
紀嵐珊的狠，他算是領教了。
十二城的督軍說殺就殺，不帶半點猶豫的！
她若是想保證自己計劃的正常進行，就算是殺了那十萬將士也不無可能。
“米諾呢？讓她進來吧。”
於賢也不打算讓米諾接著跪下去，這沒有任何意義。
他現在就想知道周凰是不是真死了！
一個出竅期，不可能沒有半點保命手段在身上，旁人看不出來，米諾當時近在眼前，應該會知道一些消息。
“少爺。”
老汪眉頭微皺：“您重傷初愈，不再休息一下麽？”
“這休息有屁用啊？”
於賢打趣道：“老汪，你去給我燉鍋雞湯，喝下去保準就好了！”
“得嘞！我這就去。”
“順便記得把米諾叫進來。”
“……是。”
老汪知道自家少爺的脾氣，這都第二次了，要是還不答應，他怕是要自己扯開嗓子吼了。
他一路走出房間，低聲說了幾句，一個人影就連忙竄了進來！
砰！
一聲悶響落下。
米諾跪倒在於賢床邊，以頭搶地。
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多餘的解釋，接下來就是一聲接一聲的悶響。
“行了行了！別磕了！”
於賢都來不及攔，等到他反應過來，米諾已經連磕三個響頭了。
地磚已經被砸出肉眼可見的裂縫，要是讓她再磕下去，怕是這座皇宮都得推了重建。
“帝尊，屬下罪該萬死！”
“你要是罪該萬死，那我緊趕慢趕來救你不是白費功夫了？”
於賢反問一句，掃了她一眼：“行了，起來吧。”
米諾聽著並未動身，顯然是不敢起來。
“再不起來，我可起床來扶你了。”
米諾連忙起身，低著頭不敢開口。
“我問你。”
於賢翻身起來，靠著枕頭：“周凰真死了麽？”
“沒有。”米諾的臉色變得有些詭異。
“嗯？那她……”
“她，就在屋外。”
於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