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夜魚龍舞
第二日一早。
於賢特地起了一大早，給小許和老汪包了一頓餃子。
上車餃子下車麵。
他心中早已將老汪看作親人，他給自己做了這麽多頓飯，離開前自己怎麽也要幫他做一頓的。
這個世界的麵食種類很貧乏，想要餃子皮還得自己揉麵，還好肉餡可以讓別人幫忙剁。
米諾就在一旁看著，她原本是想要幫忙的，可卻被於賢阻止。
老汪也出來看了幾眼，也都被於賢讓米諾攆了回去，不讓他動手。
一直到兩個時辰後，於賢總算是包了一桌豬肉白菜陷的餃子出來，而此時已經快到正午了。
“於掌櫃！”
還沒等餃子下鍋呢，鐵瀚函的聲音如期而至，又從門口拎著個食盒進來。
“俺又來了！”
米諾聽見這個聲音就想離開。
“別走。”
於賢一邊往鍋裏下著餃子，一邊低聲道：“這頓飯是送小許和老汪的，你得一起吃。”
“是。”
米諾隻好應聲。
那憨憨往裏走了幾步見到米諾的身影，整個人立即飛奔而來：“小諾！我總算見到你，這幾天你去忙什麽了呀，都沒見到你人。”
“這是我給你買的糕點，跟前兩次一樣，也是晚香齋的。”
“誒對了，你知道麽？我成仙苗了！還是玄級靈根誒！”
“你放心，我已經問過長老了，按照我的資質，長老說是可以帶一個家眷一同入宗的！”
“隻要我到達築基境，我們就能擁有自己的洞府，到時候你給我生兩個寶寶好不好？”
“咳咳……”
於賢感知到身旁升騰起一股殺意，連忙咳嗽兩聲：“憨憨，咱先不說這個，今天小許和老汪要走，我們一起吃頓飯。”
“啊？”
鐵瀚函愣了一下，那想將食盒遞給米諾的手也僵在空中：“小許和老汪要走？去哪兒？”
“去旁邊的城鎮看看，國都的客棧競爭壓力太大，或許別的城鎮更適合一些。”
於賢說著就看向米諾：“小諾，你去叫小許起來了，該吃飯了。”
“是。”
米諾應聲走開，小許自然沒在睡覺，而是在修煉，隻是這件事還不好讓憨憨知道。
鐵瀚函看著米諾的背影就想跟上去，可卻忍了下來。
他將食盒放在一旁，朝著於賢走近了幾步，語氣一改先前的歡愉，反而充斥著沉重：“於掌櫃，軍營裏出事了。”
“怎麽了？”
於賢拿著勺子，不斷攪動著鍋內的餃子，隨口反問。
這是他能預想到的事。
先前他安排憨憨去策反將士的時候，還沒看見過紀嵐珊的真人，可之後一見他就後悔了。
紀嵐珊的城府之深，不可能沒有在軍營裏安插眼線，憨憨一旦做出什麽異常舉動必然都會被她抓住蛛絲馬跡，並做出反製行為。
不過還好現在紀嵐珊已經打算配合，那軍營之中也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是……不，也不是。”
鐵瀚函撓了撓頭，有些不太理解：“我爹……不，準確說是所有督軍這幾天都很反常，不管是操練士兵還是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於掌櫃，他們會不會已經被那仙家所影響了？”
“嗯？”
於賢愣了一下：“你是聽誰說起的這種情況。”
“那些將士呀。”
鐵瀚函理所當然道：“我已經將真相告知了所有巍山城的將士，讓他們幫忙一起找其他城鎮的將士，將真相告訴他們，如今已經有近萬人知曉此事。”
“甚至有幾個不相信我的將士去找了那些督軍，他們也都沒有半點反應，好像是已經默認了一般。”
“奇怪。”
於賢眉頭一皺：“你們是何時發現的？”
“就在昨夜。”
“可有人通知你們需要準備逃離什麽的？”
“準備逃離？”
鐵瀚函愣了一下，搖頭：“沒有啊，隻是讓我們準備好明日出征大典而已。”
這就怪了。
於賢眉頭一皺，也不清楚這種情況的具體原因。
那些督軍的行為確實奇怪，應該是紀嵐珊做了什麽影響他們的事。
可這件事絕不是通知他們到時候從地道逃離，否則鐵誌山絕不可能不告知鐵瀚函。
“沒事，這件事我會問清楚，先吃飯。”
於賢拿起勺子，將餃子撈起放入盤中。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
不管是小許還是老汪都沒說話，隻是默默吃著餃子，待一鍋餃子都被吃完，於賢三人也陪著他們二人一起上了馬車，一直到城門口才下來。
後麵的路，都是米諾和鐵瀚函陪於賢一起走回來的，隻是走到半路，鐵瀚函便回了軍營，說是要去忙接下來的事。
現在知道真相的隻有一萬人左右，距離兩萬人還有一段距離，他必須保證在明日之前搞定。
於賢沒有阻止，也沒有告訴鐵瀚函關於通道的事。
他怕這是紀嵐珊的計策，目的是讓自己放棄從另外一個角度幹擾那些將士。
既然鐵瀚函負責的事已經接近尾聲，那就做兩手打算，就算通道的計劃最終失敗，也能瓦解周凰的秘術。
他已經盡力了，若是最終救不了那十萬將士，那也就隻有能救多少是多少了。
等於賢到了小院，米諾也起身告退。
張懿昨晚構築好通道的大致工程後，一早就回了澹塵羽的身旁，現在還有一段收尾工作需要她去完成。
於賢隻好自己一人留在小院中。
他躺在太師椅上，再次看向天邊的浮雲。
如今已是下午，距離明日的出征大典還有一天不到，等明天這個時候，一切應該都已經解決了吧。
吹著微風，曬著暖陽。
於賢漸漸睡下，不知過了多久，耳畔便傳來陣陣悶響。
他睜開眼，才發現米諾已經站在他身旁。
“少爺。”
米諾低聲回應：“通道已經布置完畢，紀嵐珊也已經在秀玉山附近安排了人，確保後續事宜。”
“好。”
於賢躺在椅子上撐了個懶腰：“張懿那邊如何了？”
米諾抬手指向空中：“少爺，您看那邊。”
於賢順著米諾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一愣，他現在算是知道當時鬧醒的聲響從何處傳來了。
磅礴的靈力在空中炸開，將夜空渲染成無盡絢麗。
仙雲、焰火、琴瑟、再有無數仙家禦劍而行，在空中翩然起舞，共同構築成一幅仙畫。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當年老辛所作青玉案中描述的畫麵，怕是也不過如此了。
他用十八年都沒有點出火藥技能，可卻還是在這個世界上看見了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