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長得很漂亮
沉默，還是沉默。
鄭幼安覺得今晚發生的事大約可以列入她人生中最社死的場麵之一，誤把別人當成了“變態大叔”，還當著人家的麵企圖拐走他的寵物。
她的腦袋越來越低，垂下頭聲音低得像蚊子：“對不起......”可後麵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難道要親口告訴人家，我把你當成變態了嗎？
權誌龍回過神來，有點無語，但更多的是好笑，那孩子在他眼裏就是個小朋友，他當然不會跟她多計較，更何況她還是他的粉絲。
隻不過，這都第二次了，她還是沒有認出他，權誌龍心裏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沒關係。”他笑了笑。
“你是練習生？”權至龍輕聲問道。
“誒！啊。”鄭幼安摸摸腦袋，乖乖回答：“是的。”
她腦袋裏飛速思考著，所以，剛才她對著貓貓又唱又跳的樣子也被看到了！幼安心裏一哽，更加抬不起頭來。
不過，這個聲音怎麽有點耳熟？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眼神忍不住好奇地看向抱著貓的奇怪男人。
權至龍察覺到她的視線，心裏那股不太舒坦的感覺消失了些，他摘下口罩，矜持地彎了彎嘴角。
鄭幼安一眨不眨盯著他，目光驚疑不定，這個人，怎麽看著有那麽一點像......像權至龍？
雖然內心覺得壓根不可能，但幼安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或許，是GDxi？”
她這個不確定的語氣是什麽意思？權至龍眉頭一皺，不怎麽開心地“嗯哼”，他忽然有點懷疑這孩子的粉絲屬性，真是？他都摘掉口罩這麽近站在她麵前，這都認不出來？
幼安的眼睛慢慢瞪大，嘴唇也忍不住微微張開變成“o”型，她這是什麽運氣，大晚上散步還能撞上愛豆本尊！？？
她的目光落到趴在權至龍懷裏乖乖的貓咪身上，聲音結結巴巴：“所以，這......這個是iye？？”
“不然呢？”權至龍感覺她好像隻有臉長得漂亮，腦袋怎麽有點笨笨的。
雖然一直默默地支持著對方的音樂，甚至心裏把他當成她的榜樣，但鄭幼安從來沒想過，曾經在她心裏遙不可及的人，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而且還非常接地氣的樣子。
她的腦袋裏一團漿糊，瞬間喪失了語言能力，呆呆地盯著他不說話。
嘖，權至龍心裏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不聰明。
他隻好主動拋出橄欖枝，下巴微揚指了指旁邊的長椅，邀請道：“坐下來聊聊？”
“內。”鄭幼安下意識答應，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移動到長椅上，隻是坐下來的姿勢十分僵硬，像個小學生一樣雙手放在腿上，坐得筆直。
權至龍扭頭看著兩人之間空出來可以放下兩隻iye的距離，輕笑了一聲。
“是要出道了嗎？剛才表演的是出道曲？”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倦懶，還啞啞的，不太像鄭幼安曾經在綜藝節目裏看到過的那種被粉絲戲稱為小奶音的感覺，反而有些成熟。
她鼻子輕輕一動，至龍前輩身上好香啊，是那種淡淡的木質調，還有點甜，糅合著若隱若現的煙草味，幼安聞得有點上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跟她說話。
“內，明年一月份出道，是出道曲。”她一板一眼地回答，說到剛才表演的歌曲時，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權至龍下意識覺得她應該不是三大的練習生，不然這個水平......出道了是很危險的程度吧？他目光落在女孩子那張格外出挑的臉上，時隔幾個月，她好像又長開了一點，相比於之前孩子的感覺，現在少女感更足。
嗯......他又推翻剛才的定論，說不定憑這張臉，還是能吸到一些粉的。
“練習時間不長？”
雖然權至龍是疑問句，但幼安不知怎麽還是從他的話裏聽出肯定的語氣，想來是她剛才的表現太差勁了，她訕訕點頭：“內。”
看著小姑娘垂頭喪氣的模樣，權至龍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考慮幾秒後果斷道：“這樣吧。”
“再來一遍，我幫你看看，就作為......粉絲福利。”
“啊？”鄭幼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權至龍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十分自信的笑：“怎麽說我也出道十幾年了，隻是幫你看看，還是可以的吧？”
他在專業領域這方麵，從來都沒有輸過。
“當然可以！”幼安急忙肯定，她質疑誰都不會質疑權至龍的水平，隻是，要在自己崇拜的偶像麵前表演最不擅長的東西，心髒砰砰跳得飛快，一瞬間竟感覺比在團長老師麵前更緊張。
這麽緊張的後果就是，磕磕絆絆，別說舞蹈了，連詞都忘了個幹淨。
明明麵前隻有權至龍一個人，可被他的目光清清淡淡望著，鄭幼安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壓力，她垂著頭站在那，羞愧得臉紅。
“說實話，你也覺得自己表演得不好吧？”權至龍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撐著下巴，想了想說道。
鄭幼安咬著唇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
“但是，你最大的問題不是唱歌或者跳舞，而是太放不開了。”
“現在你麵前隻有我一個人，就已經這樣，出道以後你麵對的是成千上萬的觀眾，總不能還這樣？”
雖然隻有你一個人，但是你的存在程度對我而言比他們要嚴重多了啊。
幼安心裏默默想道，不得不否認，權至龍說的就是她一直以來的問題，她也努力試著去改變，可結果卻不怎麽樣。
“**豆其實不一定非要唱歌或者跳舞非常頂尖，你有一個很出眾的優點，為什麽沒有利用起來？”
鄭幼安抬頭，看向他的眼神疑惑，她有什麽優點？
“你長得很漂亮。”權至龍目光仔細地落在他的臉上，語氣肯定。
“粉絲在看著你的時候，首先注意到的是你在舞台上的整體魅力，你應該把自己的優勢發揮最大化，讓看到你的人第一眼關注點都在你的優勢上。”
“試著把臉抬起來，用最漂亮的表情去麵對鏡頭和粉絲，你是那種隻看臉也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的孩子，如果總是低著頭，別人才會把注意力放在你做得不好的地方。”
第一次遭受這麽直白的誇讚，還是來自於最尊敬崇拜的偶像，那句“你很漂亮”在鄭幼安的腦袋裏360度回響著，白皙的臉一下子紅了個徹底，也幸好天色夠黑，才不至於太明顯。
“有時候愛豆是需要一點自戀病的，你要學會挖掘出你身上的閃光點，然後把它無限放大展示出來，隻有你自己也覺得自己漂亮的時候，才會吸引到粉絲。”權至龍之所以在舞台上從不怯場，就是因為他深知自己的魅力在什麽地方，他也知道自己表現出什麽樣子，能夠讓粉絲為他尖叫。
幼安認真地點點頭，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雖然從姐姐們那裏常常得到“忙內很棒”這樣的反饋，但大約因為是一同練習的隊友，她清楚地知道她們的優秀，所以在聽這樣的話時心裏下意識覺得是姐姐們在安慰她。
權至龍的話卻從另一個角度啟發了她，或許，她可以試著“自戀”一點。
“好了，來吧，帶著我剛剛說的感覺再來一遍。”權至龍本身不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組合活動時，每次錄音他都會讓成員們充分準備好以後再進錄音棚，不然一遍又一遍卡大家就會麵對隊長的冷臉。
能耐著性子一字一句剖開跟小姑娘說這麽多，權至龍覺得自己作為偶像前輩已經夠仁至義盡，隻希望這孩子領悟力能強一點，別再呆得像隻小企鵝。
鄭幼安深吸一口氣，努力在腦海裏催眠自己：你是最漂亮的最漂亮的。
然後帶著這種感覺重新開始，中途時不時會被權至龍喊“cut”，他隻是聽了兩遍就已經能哼出歌曲的旋律，幼安心裏默默升起敬佩之情。
“姐姐們說，要懂事還早呢。”他輕哼兩句，又問道：“這是你的part？”
幼安點點頭：“嗯嗯。”
權至龍想了想，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突如其來的靠近令鄭幼安忍不住屏住呼吸，熟悉的香水味撲麵而來，首爾的冬夜裏，她曾經最喜歡的人就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抿唇認真地跟她說話。
是夢嗎？幼安心裏呆呆地想著，如果是夢的話，就請再久一點吧，讓她晚一點醒來。
“你可以加一些專屬於你自己的表情和小動作，舞台上大家的動作都是差不多的，怎麽樣才能夠讓粉絲先注意到你，表情管理很重要。”
鄭幼安新奇地看著權至龍俏皮地跳她的part，再次自愧不如，她完全沒有對方的那種感覺。
“你試著模仿我剛才那樣看看。”權至龍顯然不是第一次跳女團舞，更何況鄭幼安她們的舞不算非常“女性化”，他動起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幼安乖乖地試著去模仿剛才權至龍的表情，放開了一點後做得有模有樣，權至龍這個當老師的看著難免還挺有成就感。
一點一點打磨著每個part的細節，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接到黃禮至的電話後，鄭幼安才反應過來已經快淩晨一點了。
她表情明顯有些慌張，出來前答應過姐姐們要早點回去的。
“前輩，我要回去了。”她抱歉地說。
權至龍也注意到時間，對他而言很正常，對小姑娘來說的確太晚了，他抱起趴在長椅上睡著了的iye起身，點頭道：“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