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薔薇行宮

“這個雲崢,仗著自己是狼王幺子,連個軍銜都沒有,就敢對我吆五喝六!等我滅了蟲族最後一枚聖繭,看他還敢對我不敬!”

蛇族將軍冷幽幽的豎瞳透過巨大的顯示儀,緊緊盯著被百萬艦隊攻擊的蟲族主艦。

即使蟲族經曆了四百年的衰敗,實力依舊不可小覷,為圍住的蟲族主艦如同太空中的巨型堡壘,無論進攻還是防守能力都極強。

哪怕已經被獸人聯盟軍圍剿了整整一個月,炮火延綿不絕,卻依然撬不開這太空堡壘的大門。

“這個尤宮,真是塊難啃的硬骨頭!”蛇族將軍惡狠狠道。

“將軍,蟲族尤宮一定是覺得雙方實力懸殊才守而不戰,不過即使它們像烏龜一樣縮在龜殼裏也堅持不了多久,蟲族主艦的防護罩雖然堅硬無比,但終究不是激光陣的對手。”副手說道。

蛇族將軍陰惻惻的笑道:“沒錯,什麽超SS級指揮官,在聯盟軍團絕對力量的碾壓下也成不了什麽氣候。這群蟲子,既然如此寶貝那枚聖繭,那就讓它們跟著那最後一枚聖繭一起死吧!”

蟲族主艦內,克利夫蘭狹長的眼眸如狼顧環視著包圍著他們的一艘艘太空戰艦。

“克利夫蘭將軍,地方持續不斷向我們的主艦發起進攻,防護罩已經開始出現裂痕了。”一名A級蟲子急匆匆的跑進指揮室報告。

“讓技術人員立刻修複,務必要堅持住這三天。”如硬筆勾勒的沉俊麵容線條深邃,暗紅色如血酒般濃烈的雙眸下燃燒著洶湧的恨潮,左眼角下的刀疤更顯凶狠。

“是!”

克利夫蘭緊握著拳頭。

三天,最晚三天。

王就會被聖繭孕育出來,隻要能平安度過這幾天,他們就不用再畏首畏尾,可以跟這群狡詐的獸人進行一場殊死決鬥,帶領新生的王殺出包圍圈。

想到即將出生的王,克利夫蘭狂躁的內心便湧起一絲難得的平和。

他走出冰冷的指揮室,來到主艦最深處,蟲族最崇高之地,孕靈之所,蟲族主艦為了保護聖繭以及初生幼王安全成長而專門建造的地方。

與蒼白冰冷封閉的戰艦艙室不同,孕靈之所內溫暖聖潔,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如雲霧般氤氳的溫暖煙霧,容集了蟲族所有的向往與崇拜,就連高台上安置聖繭的地麵都是由最柔軟的羽毛鋪成。

克利夫蘭握緊了腰間的佩劍,低頭確定自己身上沒有一點髒汙後才敢踏入孕靈之所。

縹緲的雲霧中,挺拔纖瘦的身影若隱若現。

他背對著克利夫蘭,與一身軍裝幹練勁挺的克利夫蘭不同,他穿著一襲罕見的白色長袍,白發垂至腰間,寬大的衣袖露出他修長的腕骨,白的不似凡塵中人。

“總指揮官!”克利夫蘭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尤宮緩緩轉身,露出蒼白清冷的臉,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單片眼鏡,細長的金屬鏈條垂下,眸光淡漠而疏離,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禁欲而肅殺的美。

“總指揮官,我能去看看王嗎?”說這話的時候,克利夫蘭剛毅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溫柔。

尤宮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側過身子。

克利夫蘭激動地走上台階,繚繞的雲霧中,他馬上就能看到被雲霧包裹著的聖繭,眼角的傷疤也因為這份笑容也顯得不再猙獰可怖。

可突然,他頓住了腳。

眼神變得不可置信,高台之上,雲霧之中,他期待觸摸的聖繭已經裂開,可裏麵空無一物。

克利夫蘭臉色瞬間煞白,雙腿仿佛被人抽了力般重重的跪下。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明明聖繭沒有破損,明明我們已經用盡全力保護聖繭,為什麽?為什麽王還是夭折了?”

“那群獸人,害了哀王,毀了先王,現在又......我要去殺了他們!”

克利夫蘭的眼睛逐漸變成了血紅色,他拔出腰間佩劍,往外衝去!

“站住!克利夫蘭,理智一點。”尤宮出聲道,聲音如同破碎的冰。

“你叫我怎麽理智!這是最後一枚聖繭,我們苦苦等了四百年啊!唯一的希望就這麽被毀了,他們害得我們的王夭折,不可饒恕!”克利夫蘭表情已經癲狂。

四百年蟲族就靠著對王的誕生的希望活著,將其視為唯一的精神寄托。

蟲族基因裏攜帶的天生的暴力性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們的身體和精神,四百年來無數的蟲子因為得不到王的精神撫慰,而走上了崩潰自毀的道路。

哪怕是像他們這樣的超SS級,也時時刻刻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煎熬。

連克利夫蘭知道最後一枚聖繭裏麵是空的,都精神崩潰,其他等級更低的蟲子將會是什麽樣子可想而知。

先王的護衛軍就因保護失力,而被陷入崩潰的蟲子們瘋狂報複,活活咬死,時至今日護衛軍的後代們,都沒有資格回到蟲族,世世代代都要承受著蟲族的恨意活著。

仿佛已經預見到自己的結局,尤宮疏離的淡眸無悲無喜。

他拉起已經陷入仇恨中無法自拔的克利夫蘭:“誰說王已經夭折了?隻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斷言王的生死。”

克利夫蘭的紅眸中短暫的清醒:“你是說,王可能還活著?”

“還記得被厲沉隊長帶走的那枚聖繭嗎?”尤宮說道。

“可那枚聖繭不是已經破損了嗎?而且厲沉隊長駕駛的飛船自從降落在蘭斯特洛星球後就失去了信號,很可能已經死了。”克利夫蘭說道。

“你覺得蛇族那些人真的能夠殺死厲沉和浮光嗎?他們的等級可都在SS級以上。將軍,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那您的意思是?”克利夫蘭看向他冷淡的雙眸。

“我會為你創造機會,到時候你帶一隊人去蘭斯特洛星球。”尤宮淡淡的說道,氤氳的霧氣遮住了他清冷的身形。

“那您呢?”克利夫蘭問道。

“我會繼續留在這裏,隻有主艦在,那群獸人才會相信王在這裏。”

“可如果讓其他蟲子知道聖繭是空的,它們很難保持理智的,先王的護衛軍是什麽下場您忘記了嗎?”克利夫蘭握緊了拳頭。

尤宮清冷的眸子望著高台上空空如也的聖繭,眸光沉暗:“這是我唯一能為王做的。”

*

又是一天的奔波,曾經薑凝凝以為沒有盡頭的森林,盡然被他們的走到了邊界。穿過了森林後一片森森的鳳尾林。

“王,我們到了。”浮光在薑凝凝耳畔輕聲說道。

薑凝凝撥開眼前足有半人高的鳳尾,往下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殘破而宏偉的城堡。

城堡被燦爛盛開的紅色薔薇花包圍著,因為太久沒有人打理,薔薇肆意生長,已經爬上了城堡的牆壁,仿佛是這些薔薇花開成了城堡的模樣。

而城堡的不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湛藍色的海水汩汩的拍打著細白的沙灘,掀起一層層晶瑩的浪花。

“這裏是哪兒?”薑凝凝望著這美不勝收的風景問道。

“這裏是薔薇行宮,曾經屬於王的宮殿。”浮光低聲道。

敏捷的小椿比浮光先到達城堡,他推開城堡鐵門,因為太久沒有人來,已經爬滿了鮮紅薔薇的鐵門發出沉悶的聲響,地上也鋪滿了薔薇嬌嫩的花瓣,行走在上麵,如同踩在用薔薇花瓣製成的柔軟花毯上。

穿過花園,浮光抱著薑凝凝來到了城堡大門前,隨著厚重大門的推開,沉重的蟲族曆史鋪麵而來。

城堡的大廳內,家具、地毯堆滿了灰塵和殘破的蛛網,光澤綺麗的玫瑰花窗玻璃破損,慘白的光從外照了進來。

“抱歉,王,蟲族已經很久沒有再踏足過薔薇行宮,我們會很快打理好城堡。”浮光拉過一張已經擦幹淨的櫻桃木椅子,讓薑凝凝坐下。

小椿不知道從哪裏抓到了一隻白茸茸的類似小兔子的動物,浸泡了水後,用它的皮毛開始擦拭。

小椿動作靈敏迅捷,很快城堡的大廳就被他擦幹淨,即使大廳內很多裝飾已經殘破損壞,但仍看得出往日的輝煌。

擦完了大廳,小椿拍了拍手,已經變成了髒兔子的小東西罵罵咧咧跑遠了。

薑凝凝新奇的打量著大廳內的裝飾,發現在牆壁上除了美輪美奐的浮雕之外,還懸掛著無數的油畫肖像,那是蟲族的曆任女王們。

每一幅油畫每一任女王穿越過來的年齡,時代都不太相同。

第一任女王為初代元王,是一位35歲左右的成年女性,是她將四散的蟲子們聚集在一起,開啟了蟲族的曆史。

二代興王,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自己都還沒有建立完整的三觀,因此她的性格與蟲族相互影響,殺伐果斷,在她的帶領下,蟲族進入了急速擴張的時期。

......

第十七代景王,是個從封建時代穿來的少女,驟然劇變的社會環境,讓她壓抑的心觸底反彈,她的後宮是曆史上最多的。

人家後宮三千隻是一個形容詞,景王是真的有後宮。

薑凝凝繼續往下看去,看到最後發現了一張隻有畫框的空白油畫。

記錄也隻有寥寥幾筆。

第三十三代,哀王,第二年因病離世。

再之後就是薑凝凝上一任,第三十四代,那位還未出生就夭折的王了。

奇怪。

薑凝凝看著空白的油畫框,蟲族對女王的照顧一直都是無微不至的,曆史上每一位女王的壽命都很長。

但偏偏隻有這位哀王,居然在穿越來的第二年就離世了,還是因病去世,實在奇怪。

她之前就覺得疑惑,蟲族如此強大,獸人是怎麽突破蟲族如此強大的防守,害死第三十四代王的呢?

如今又看到離奇死亡,連一張畫像都沒有留下的哀王,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王,臥室已經打掃好了,要去休息嗎?”浮光清淺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薑凝凝看著他因為逆光而發光的發絲,指著空白的畫框問:“哀王是怎麽回事?”

浮光的眼神愣了一下。

薑凝凝繼續說道:“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覺得有些邏輯不太對勁,你說蟲族的衰敗是從第三十四代王的夭折而開始,為什麽以前那麽強大的你們,都沒有保護好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