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終見日誠(下)

第七十九章 終見日誠(下)

“說的輕巧,已經踏進去了,還有回來的路嗎?若是我能全身而退,就算死,也要離開。”

“主子,屬下為大人說句抱歉,若是大人還活著,定不會讓主子陷入危險。”

我抬起萬日誠的左手,仔細看他的手腕,果然,他是萬日誠。

“這個是相爺死後才出現的吧。”

“主子說的是什麽?”

“這個。”我指了指那印記,然而萬日誠雖低頭,可是手卻在摸索著。

“你的眼睛?萬日誠,你的眼睛怎麽了!”我抬手在他眼前晃,沒有反應,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主子,屬下沒事,沒事。”

“你說的輕巧!怎麽可能沒事?”我一把抱住萬日誠,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眼前的一切,萬日誠身上發生的一切,若是我還能忍住,那我就太沒有人性了。

“為什麽會看不見?秋大人,你們究竟對他做了什麽?”我鬆開萬日誠,擦了擦眼淚,站起轉身。

“夫人,已經沒有辦法了。”

“沒有辦法?你們對他用刑,無非就是想套出太極玉的秘密,若是想知道,盡管衝著我來,你去告訴女皇帝,我與她之間的協定就此取消。”

“夫人!”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萬日誠,我帶你離開這裏。”

“這怎麽能行?”

“為什麽不行?”

“萬日誠是行刺靖冥王的重犯,豈能帶離此地。”

“好,既然如此,萬日誠,我在這陪你好了。”

“主子!”

“夫人!”

“秋大人,你走吧,我決定留在這了。”

“那怎麽行,這種地方不是人能忍受得了的,夫人,我帶你離開。”

“你站住,若是你再上前一步,我就立刻自刎。”我將斬月放在脖子上,這是剛才蹲下時拿出來以備不時之需的,想不到這下就用上了。

“夫人,請不要做傻事。”

“那就在我眼前消失。”

“可是…”

“你站住!我可不是跟你再說笑話。”手加重了力道,斬月立刻刺進皮膚,很疼。

“你去叫武清肅來此,我倒要問問他,究竟是不是萬日誠行刺他的?”

“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秋以森喊了一聲獄卒,剛才那人過來開了牢門,秋以森看了我一眼,提著燈籠離開,獄卒又將門關好。

我轉身蹲下,將斬月放在一邊,看著萬日誠,“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主子,你這裏受傷了。”

“沒事,這點小傷和你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我將燈籠拿起放到一邊,與萬日誠同靠坐在牆上。“好涼!”

“主子?”

“萬日誠,這牆如此涼,你怎麽能靠著,快離開。”我連忙向前挪了挪,想要幫萬日誠也往前挪挪,誰知他卻對我搖了搖頭。

“主子,屬下沒事,靠著牆,反而舒服一些。”

“靠著這麽涼的牆,怎麽可能舒服?來,我扶你往前麵坐點。”我起身跪在地上,使勁拽著萬日誠,他雖然有些掙紮,但還是被我拽離牆壁,我鬆開手,坐在地上,誰知肩膀一沉,萬日誠就靠在我身上了。

“你?!”不對勁,我扶起他,手卻伸到他的後麵,貼上他的後背,往下延伸,卻到腰處被一個硬物擋住了,我將燈籠提了過來,照在他身後,然而眼前看到的,讓我的心髒差點停跳,這太恐怖了!

“主子別看了,會嚇壞主子的,屬下這背上的骨頭已經斷了,不可能再坐起來,他們拿了東西固定在我後背,屬下這才能勉強的靠著牆坐著。”那是一根細鐵棍,兩頭各有個彎,紮進萬日誠的身子裏,而那插入部分的肉都已變了色,發出腐敗的味道。

“很疼吧!”

“沒事,主子別擔心。”

“萬日誠,你跟我說實話,在靖王府,你對我不言不語,那時是恨我的吧。”我收回視線,將燈籠又放在一旁,然後環抱著萬日誠,讓他舒服地靠在我身上。

“是,可是自從看到了那些書稿,就不恨了,主子也是身不由己。”

“別叫我主子了,也別自稱屬下了,叫我沈柳吧。”

“這,好吧。”

“你父母可還健在?”

“我自幼父母雙亡,有幸遇到大人,被大人收養。”

“你看了那些書稿,關於相爺家族的滅亡…”

“我知道了。”

“是啊,那可有,可有提到你的。”

“沒有。”

“那麽如今有一件事,我要告知於你,希望不會太晚。”萬日誠點點頭。

我扶著他的身體,側頭在他耳邊低聲說著,“萬日誠,你,是相爺的後代,惟一的兒子,憑證就是你手腕上黑色的印記,這是代代相傳的,相爺身上也有,他死後便轉移到你的身上,還有相爺本是姓萬,祖先萬柏鬆。”我離開萬日誠的耳朵,讓他靠好,誰知他卻笑了。

“怎麽了?我說的話你不相信?”

“相信,在這個印記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與大人之間一定有什麽?但卻沒想過會是如此,既然這樣,那是我的幸運,那麽此生無憾了,柳兒,謝謝你,謝謝你能在死前告訴我這些。”

“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等把你救出去,我一定想辦法救你。”

“不用了,我早就應該死了,卻在快要死時,被何醫師救起,味了丹藥,而這丹藥還能續我兩日命,想不到還能見柳兒一麵,就算讓我現在死,我也無悔了。”

“不要胡說,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向你保證…”

“柳兒,”萬日誠打斷我的話,“你聽好,要小心司馬南。”說的很低聲,但我卻聽得很清楚。

“為什麽?”

“我還沒查出來,但他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一定要小心。”

“好,我知道了。”

“還有,柳兒,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是什麽?”

“用斬月,送我走吧。”

“什麽意思?”

“我想死在柳兒的身旁,柳兒,成全我吧。”

“這怎麽可能,我說過,我一定會救你的。”

“我的身子我知道,已經無法醫治了,現在離開,還能少受些罪。”

“可是…”

“成全我吧,難道你忍心讓我再疼兩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