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二合一)
商落和蘇聽闌碰麵是在元旦假期的那天晚上。
那晚, 寒冷的天氣裏,伴隨著絲絲細雨。
學校工會請參演同學吃飯,商落作為場景設計師, 也在其中。
吃完飯後, 同學們自主去會所玩。
商落被蒲悠連拖帶拽地去了會所。
說來也巧, 剛到會所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是蘇聽闌律所的一個律師。
鄧律師在一眾人中,一眼看到商落。
當初,商落工作室成立的流程手續和合同是由他一手操作, 兩人還算熟絡。
“小商總, 好久不見,和同學一起來玩啊?”鄧律師喜歡開玩笑,喜歡喊商落‘小商總’。
“嗯, 鄧律師。”商落差點忘記了,蘇聽闌的律所在她學校附近。
“律所聚餐。”鄧律師, “小商總要不要一起,蘇律師今晚也會來。”
“哈,你們玩好。”商落最不想見的人就是蘇聽闌。
商落話音剛落,她逃避兩個多月的人,在這一刻撞見了。
蘇聽闌在一眾律師的簇擁下走進大廳。
商落和蘇聽闌的視線碰上那刻,商落立刻避開。
“鄧律師, 我、我去趟洗手間,先走一步。”跑得比兔子還快。
商落躲在洗手間裏, 磨蹭了半天才出來。
她輕輕歎氣,抬頭便見不遠處, 蘇聽闌英挺的背影。
顯然是在等她。
蘇聽闌似乎有所感應, 在他轉身那刻。
商落後退了幾步, 又縮回了洗手間。
她靠著洗手間的牆壁,她究竟在躲什麽?
一個答案而已。
沒什麽大不了。
片刻,她手機震動了下。
蘇狐狸:【1808】
蘇聽闌發了個包廂門牌號。
早點說清楚,也好。
她不至於這麽尷尬,最壞不過,不再聯係。
不再聯係——
這個字眼始終有些刺眼。
商落抬起頭,看了一眼包間裏的數字,遲疑幾秒後,推門而入。
打開包間,裏麵一片昏黃。
這裏並不是律所聚餐的包廂,是蘇聽闌單獨的包廂。
蘇聽闌坐在角落裏的沙發上,手裏的紅酒,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微微淡光。
他身側是偌大的落地窗,元旦佳節,窗外耀眼的燈光夾在著點點雨光的潮濕,他的身影印在落地窗上,透著幾分落寞。
商落心弦緊繃,頭皮發緊,佯裝沒看見他,站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
昏暗中,他輕笑了一聲,緩緩的開口,“離近一點,我又不吃人。”
“......”
商落往他那邊挪了挪。
“躲我?”蘇聽闌抬起頭來。
商落被他看得心虛,“沒、沒有。”
在蘇聽闌不相信的目光中,商落抿了抿嘴,增加了話題的可信度,“我哪有躲了?”
“嗯?沒躲?”蘇聽闌輕輕晃了晃杯中的紅酒,“我回來兩周有餘了吧?回來當天,我來你們學校找你,你跟專業老師去外地寫生,我可以將它算作意外;我回來的第第一個星期,我周末去你家,你去同學家了,並沒回家;上個星期,你趙阿姨叫你來家裏吃飯,你答應後,聽說我在家裏,就敷衍過去了。落落,你說這麽多巧合,加在一起,究竟怎麽才能算作巧合?”蘇聽闌說到這裏,苦笑道。
“......”她沒有反駁的餘地,她的確故意躲他。
“落落,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答案?躲了這麽久,是不是該給個答案了?”無論好壞,這句話他說不出來,他希望是好的。他的聲音很低,即使隔著隔音玻璃,雨聲也比他的聲音清脆。
蘇聽闌心情煩悶就想聞一聞煙味,他不抽煙,為了這個小東西,他已經戒煙很久了。
他有些煩躁的壓了壓太陽穴,目光掃到大理石茶幾上的煙盒,他彎身撥了一個煙,夾在指間,看向商落,抿著苦笑,“今晚,怎麽說?還要不要繼續躲?還是說今後接下來的每個有可能碰麵的重要節日,或是家庭聚會,都打算這樣躲著?”
商落的目光放在了蘇聽闌手指間,怎麽又抽煙,不是說不再也不碰煙了麽。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還真沒錯。
商落抿了抿唇,說道,“那倒不用了。聽闌哥,我想,我們不適合。”
她的聲音不大,可以說極小。
蘇聽闌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夾著煙的手微微一顫。
不躲了,直麵問題甚好。
隻是,這個答案,並不是他所期待的。
其實,不回他消息,不接他電話,有意無意的躲他。
他已經明白,答案是什麽。
此時此刻,聽她親口說出來,不失落,不難過是假。
蘇聽闌的嗓音越發低沉,“譬如?為什麽不適合?落落,你沒有足夠的理由,不要試圖說服一個律師。”
“......”商落。
商落沒有說話,蘇聽闌耐心地問,“落落,是不喜歡我,所以不願意嗎?”這個提問,蘇聽闌並不想提,倘若是不喜歡,他便是無路可走,可他又怎麽能甘心?但比起這些,他更希望知道問題的所在。
不喜歡麽?
她覺得應該是清晰的。
這個答案似乎又開始模糊了。
商落堅定道,“我們哪裏都不合適,年齡不適合,工作不適合,我跟你即便在一起,也不會有共同語言。”
蘇聽闌笑了,隻要不是不喜歡他而不願意接受他,什麽都好說,他聲音明亮了許多,“這就是你琢磨了兩個多月得出來的答案?”
商落不語。
蘇聽闌溫聲問她,“你說來聽聽,我們哪裏沒有共同語言?我們在一起生活六七年,彼此了解,你的事情我哪一件不知道?講電話跟我聊到半夜的是誰?這叫沒共同語言?”
那隻是她單方麵的共同語言。
蘇聽闌的事,她大概一件都解決不了。
蘇聽闌又說,“工作方麵,我做投資,你開工作室、辦工廠,這個契合度,還不足夠?”
“......”商落。
“至於年齡,我隻能說無法改變,這並不一定沒什麽不好,我的閱曆豐富,可以為你全方麵服務。”
“......”商落。
蘇聽闌看著眼簾微垂的商落,緩了緩語氣,“落落,這的答案是一開始的答案,還是深思熟慮過後得出來的?或者說,隻有這個原因,沒有別的理由?”
他不相信商落對他沒感覺,他出差前,見她的那一麵,他能感覺到她的心已經在慢慢偏向他。
隻要他那時再緊逼一步,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隻是比起那種步步緊逼的手段,他更希望親口聽她說,她願意。
他以為一切算是水到渠成了。
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一步。
第一次失控,和失策。
可這就是感情吧。
從不在可控製的範圍內。
好在一切還不算太壞。
商落鼓起勇氣,極為小聲說,“沒有別的理由。我當時一時腦熱,才答應什麽兩個月之約,你千萬別當真啊。”還故作輕鬆。
這兩個月來,她想了很多,不單單是因為宋琪適合蘇聽闌,也不是趙阿姨很滿意宋琪那樣的兒媳婦。
她也相信蘇聽闌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正如他所言,他不會冒著被兩家人暴揍的風險,做出這樣衝動的事,說出衝動的話。
所以,商落並不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
盡管他嘴上是不是被女人咬的,至今都是個迷。
商落這兩個多月站在她跟蘇聽闌的角度,還有兩家人的關係上,考慮了很多。
久而久之,兩人不能互相幫助、扶持。
再發現不合適,他們再分手,不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回不到從前,兩家人也尷尬。
造成的後果,她承擔不起。
還不如不開始。
聞言,坐在沙發上的蘇聽闌一言不發,一雙長腿交織,看向她的眸色極深,很複雜。
他等了這麽久,盼了這麽久,為了什麽,可不是為了聽她一句‘一時腦熱’!
蘇聽闌煩躁厲害,他鬆了鬆領口的領帶,摸到茶幾上的打火機。
‘啪嗒’,他點煙了手裏的那根煙。
蘇聽闌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著的那根煙,在微潮濕的雨夜裏忽明忽暗。
隔了好一會,他才低沉的開口,“落落,你知不知道,有些東西一旦開始就不可能結束。”
她知道,所以就不要開始了。
商落思緒飄忽間,蘇聽闌突然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她猝不及防之下,跌坐在了他結實又堅硬的腿上。
她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按在懷裏動都動不了,蘇聽闌將煙掐滅,放進煙灰缸裏,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
“你放開我!”商落急道,掙紮著從蘇聽闌的懷中掙脫出來。
蘇聽闌一手扣住她的腰肢,一手環住她柔軟的身體,淡淡笑道:“接下來的話,涉及隱私,距離太遠不太好說。”
這樣就好說了?
好羞澀!很不正常!
況且,他們之間除了這件事,還能有什麽隱私的話?
在商落憤怒而好奇的目光中,蘇聽闌溫熱的呼吸從她耳邊滑過,“比如,落落,誰告訴你的,對男人始亂終棄後,就可以不用負責?”
“......”商落目瞪口呆,這是什麽鬼?
“忘了?”蘇聽闌笑了笑,“落落,你一直對江城那件貼一貼的事情糾結不已。你知不知道,你高中畢業那晚,喝多了,對我上下其手,占盡便宜。”
“?????”商落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她對蘇聽闌這樣那樣,不可能肯定是他胡編亂造的!
“這些你不記得,我的唇被咬得多慘,你總記得吧?”
“?????”
是挺慘,好幾天才痊愈。
搞了半天,他的唇是被她咬的?
那應該咬得挺慘吧。
她怎麽會咬他啊?她那時候對他,並沒有非分之想啊。
商落神色複雜,臉頰微紅,耳根微紅,垂下眼簾,不敢直視蘇聽闌。
“不信麽,我有證據。那晚的行車記錄儀,我讓司機交給我了。”
“......”商落。
蘇聽闌看著她這副模樣,更加確定,商落心裏有他,有多少不清楚,一定是有他的,“落落,我跟你講這麽多,是想告訴你,我們之間早就開始了,早已結束不了。”
商落在他懷裏,頭壓得很低,不應話。
“寶貝,我再問你一般,誰告訴你的這些?”商落智商高,沒錯。但她的感情很純粹,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不會中途反悔,沒人提示,她不會想到這麽深層的意思。
寶貝——
他怎麽能這麽叫她!
從小到大,隻有媽媽這麽叫過她。
她家二代王都沒有這樣叫過她!
商落羞愧不已,搖頭,“沒人告訴我,我自己想的。”
蘇聽闌被她氣笑,“你可真是個大聰明,這麽複雜的問題都能被你聯想到,隻怕還能舉一反三吧?”
“......”商落感覺被罵了。
麵對山路,蘇聽闌顯然有些束手無策了。
棘手的案子,他還是第一次遇見,偏偏又無可奈何。
最終,蘇聽闌敗下陣來,他揉了揉眉骨,揚手在她柔軟的臀上拍了下,“小白眼狼,這些年算是白疼你了,我對你如何你心裏沒點數?非要跟我劃清界限,不能進一步?”
商落不可置信,甚至震驚不已。
震驚的不是他的話,而是蘇聽闌竟然打她?
打得還是她的屁屁!
商落在心裏幾經腹稿後,終於問了,“你和宋琪很熟嗎?”
蘇聽闌凝視著懷裏的人兒片刻之後,他眸光變得深邃,眼底漸漸有了笑意,他如實答,“我們是校友,在校期間關係還算熟悉,一起處理過幾起案件,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他提起宋琪眼裏竟然有笑,他對她是不是真的有好感。
商落不確定了。
她咬了咬唇,“現在可以放我離開了吧?我同學還在等我。”他們的話題,該結束了,猶如他們的關係,以後應該就這樣了吧。
商落話剛說完,電話像是有感應一樣,蒲悠的電話進來。
“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不聽哥哥的話了?”蘇聽闌並沒打算放人,還奪了商落手裏的手機,掛斷。
“你掛我電話做什麽!”商落氣道。哥哥?好意思自稱‘哥哥’?有他這樣對待人的哥哥?
蘇聽闌不但掛了她的電話,還解鎖了她的手機。
她的生日,很好記。
他高高舉起手機,給剛剛打電話來的蒲悠發了條消息,【在我男朋友這裏,晚點過來。】
【??????】蒲悠。
消息發出去後,蘇聽闌便刪掉了。
“你用我手機做了什麽?”商落警惕地看向蘇聽闌。
“沒什麽。”蘇聽闌臉不紅心不跳地將手機還給了商落。
商落看了手機,確定沒什麽不妥,才放心。
蘇聽闌看著商落一臉防備,麵對她,蘇聽闌始終狠不下心來,更說不起重話,真是栽她手上了。
小祖宗啊。
蘇聽闌雙臂將商落裹得更緊了,近乎整個人都被他塞進了懷裏,似乎要融入骨血才罷休,他俊臉埋在商落頸窩中,“先不談我們兩人的事,別動,先抱一抱,兩個多月沒見麵,我們先好好說一會兒話。”
“蘇聽闌,我拒絕你了!”商落提醒他。
“嗯,你剛剛說得很明確,我耳朵又不背,聽得很清楚。”他悶聲回答,“最近都沒休息好,有點困,充會兒電。”
“......”那他這樣的行為,算什麽,比之前還要親密!充什麽電,她這裏沒有。
蘇聽闌抱得很緊,根本不給她掙脫的機會,商落有種她的腰都要被他折斷的錯覺。
片刻後,蘇聽闌從商落抬起頭來,溫潤的眸子裏滿是心疼,他淡聲說,
“又瘦了,腰又瘦了一圈。兩個月不理我,一直在琢磨怎麽拒絕我的事情,琢磨瘦了?”
“......”
她都不清楚為什麽會瘦,蒲悠看出她瘦了。
好像是真的瘦了。
一月的天氣很冷,哪怕這個包廂開了足夠的暖氣,她還是覺得很冷。
蘇聽闌的羊絨大衣卻很暖和,他的懷裏更暖和,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木質香。
商落貪心的蜷縮在他懷裏,發現了一件很尷尬的事情,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蘇聽闌輕笑一聲,“沒吃晚飯?”
商落小臉尷尬,“剛剛準備吃,就被你捉來了。”
蘇聽闌淡笑,“帶你去吃東西。”說著,牽著商落的手往外走。
商落看了一眼自己被他牽著的手,“蘇聽闌,這樣不好,你放手。”她想要把被蘇聽闌握在手中的手抽出來,卻無濟於事,被他握得更緊了。
蘇聽闌不以為然,“有什麽不好?你不是認為我們不合適,各種不合適嗎?從現在我們時時刻刻在一起,慢慢適應彼此,直到你點頭說適合為止好不好?”
“......”商落。
商落還以為蘇聽闌要帶她去樓下吃飯,卻沒想到是去他們的包廂。
他是這樣解釋的,“嗯,我東道主消失太久,不合禮數。”
“......”商落。
一眾律師有說有笑之際,蘇聽闌牽著商落走進來。
小姑娘有些羞答答地跟在蘇聽闌身後。
這是官宣了?
律師們,眼神交匯。
蘇聽闌對商落的感情,在律所不是什麽秘密,大家都知道。
蘇聽闌領著商落坐到沙發上的空位上,蘇聽闌抬手示意侍者過來。
他道,“麻煩廚房幫忙做幾道菜,清炒冬筍,山藥排骨,銀耳素燴,一盒牛奶草莓,一杯熱牛奶。”他點的幾個菜,都是商落喜歡的。
會所一樓就是餐廳,上菜很快。
蘇聽闌把牛奶杯遞到商落的嘴邊,“先喝點牛奶,暖暖胃再吃飯。”
商落是餓了,很餓,聽話的嗦著牛奶吸管。
侍者將餐盒擺了出來,開始拆草莓,蘇聽闌道,“把草莓給我。”
商落看著又紅又大的草莓,被蘇聽闌拿了過去,搞了半天不是給她準備的。
她抿了抿唇有點失落,坐去旁邊的小桌子吃飯。
蘇聽闌拆開草莓盒子,把草莓的果蒂切掉,隻留下草莓尖尖,又將草莓尖尖一個個擺好。
蘇聽闌的舉動,讓律所的律師們看得目瞪口呆。
待人謙和,逢人三分笑,實際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尤其是在官司上麵,遇到難纏的對手公司,瞬間變成冰坨子,能讓人冰凍三尺,可以說能讓你瞬間傾家**產。
完全沒想到在照顧女朋友,還可以如此細致入微。
草莓都隻留一點點尖尖。
蘇聽闌將切好的草莓尖尖遞給在他的身旁那張小桌子上吃飯的商落。
商落看著一小碟子的草莓尖尖,心頭又甜蜜又是一陣泛酸。
蘇聽闌對她一直這樣體貼照顧。
商落很難想象,將來要是真的和蘇聽闌分開或是不來往了。
她能不能適應沒有他的生活。
蘇聽闌跟其他同事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又溫聲跟她說,“都吃完就放你離開。”
“哦。”商落低下頭,繼續吃飯。
蘇聽闌點了酒,他和幾位律師碰了碰杯,“宋琪,想必你們都聽說過她。”他之所以故意撥高聲音,故意提宋琪,他要驗證一個他心裏的想法。
商落聽到‘宋琪’的名字,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宋律師鼎鼎大名,我們怎麽會不知道。”他們這種打商戰官司的,少不了和外企糾纏,不分國界的名嘴,怎麽可能不知道。
“蘇律師,我記得你和宋律師是校友吧?那時候你們可算是郎才——”另一名律師踹了他一腳,他的話連忙轉了個彎,“可算是法律係雙劍客。這次竟然能把宋律師挖到我們律所來,蘇律師,你老是招供,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人格魅力,還是用英俊的外表征服了美女律師的?”
此言一出,都笑了。
商落卻不好受,心裏堵得慌,剛剛還覺得美味的食物,現在像是嚼蠟一樣,索然無味。
蘇聽闌眼角餘光一直盯著商落,淡淡一笑,“最近經常有人嫌棄我年紀大了,可能是我太操心了,以後律所的事情,拜托各位和宋律師一起操心了。”
年紀大了——
在座的各位,著實被蘇聽闌這句話震撼到,二十七歲不到的年紀,不管擱在哪行哪業都屬於‘年輕有為,風華正茂’。
蘇聽闌這個最佳年齡都叫‘大齡’他們這些年過三十的該叫什麽?
“沒辦法,有個小朋友,就是這樣說的。”蘇聽闌邊說,邊彎下身叉一塊草莓蒂,細嚼慢咽地吃了起來。
蘇聽闌說這話時,眾人皆知是什麽意思了,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跟商落熟悉的鄧律師打趣道,“小商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男朋友正是風華絕冠的年紀,你們倆般配著呢,我看恰到好處。”
“......”
她哪有嫌棄他年紀了,分明是他自己一直在說好麽!
不愧是律師,顛倒黑白的本事,果然是一流的!
蘇聽闌一個人她都搞不懂,總被他套路,麵對一群律師,她還能說什麽?
還有,她跟蘇聽闌什麽時候成男女朋友了?
他們誤會有點大了!
她今晚分明是來拒絕蘇聽闌的,為什麽最後成官宣?
就在此時,包廂門被敲響,宋琪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包廂的歡聲笑語,一下子凝結。
緊接,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宋琪身上。
不少律師握手歡迎,各種場麵話,絡繹不絕。
商落同樣看向宋琪。
見到宋琪本人這一刻,商落覺得她比照片上的還要有氣質。
總算是明白,媽媽和趙阿姨口中的般配。
也明白,蘇聽闌為什麽提到宋琪很欣賞,剛剛談到宋琪,他臉上帶著笑意。
偏偏麵對這樣一張友好的臉,她一點都討厭不起來。
商落偷偷看過宋琪的采訪,也看過她參加過的法律節目。
宋琪在國內活動極少,但很精,很優秀。
商落默默地把飯盒收拾好,放進垃圾桶裏,悄無聲息地走出了包廂。
蘇聽闌的視線從沒離開過商落的身上,她出去那刻,他起身,扣上西服紐扣,溫聲道,“宋律師,你先跟師兄弟們熟悉一下。我出去哄一哄女朋友。”
宋琪和其他律師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都懂。
蘇聽闌從包廂出去後,幾大步追上商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走這麽急做什麽?”
商落心裏有委屈,情緒爆發,“你們要談事,我又不懂,又不是學法律的,我在這裏做什麽,能幫你們處理案件嗎?”
商落說著說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蘇聽闌心疼不已,放開她的手,捧起她的小臉,“明明被拒絕的人是我,你怎麽還反倒委屈上了?”
商落聲音哽咽,紅彤彤的眼眸裏醞著絲絲不滿,“你也知道,我都拒絕你了!你還沒經過我的同意,讓你的人誤會我們的關係,你真的太過分了!”
蘇聽闌委屈地不成樣的女孩,服軟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乖,下次我一定經過你的同意。”
“沒有下次了!”
蘇聽闌盯著眼前這張倔強的小臉,以及紅嘟嘟的軟唇。
他真想狠狠地親吻她。
隻是他不能這麽做,他們兩個的根本問題還沒解決,這個時候,他這樣做了,商落真的會恨他。
最終,理智戰勝欲望。
商落平靜了一下情緒,“你放開我,我要回學校收拾東西,家裏的司機過來接我了,時間來不及了。”
蘇聽闌指腹輕輕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痕,“落落,你是不是在吃醋?吃宋琪的醋?”那還真是八竿子打不著醋。這是他驗證的想法的方式,確實是最奏效的驗證,但這一刻他更多是自責和心疼,他不該用這種方式來驗證,既然她不想說,那就慢慢磨。
商落像是被蘇聽闌踩到了尾巴,“我才沒有!”明明是氣昂昂地話,被她說出來卻沒什麽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