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法伺候
“裴彥卿,你個逆子,竟如此縱容這個女人在此胡言亂語,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娘親!”
裴彥卿眉眼平靜,淡淡的道:“她說的本就是事實。你想要的,不過是那個名帖。”
裴彥卿平日沉默寡言,麵對裴家人的偏頗也並不多說,如今眾人一聽,如此老實的兒子都被逼的說出這話來了,都紛紛指責裴家雙親。
裴母見狀,更是氣憤抓狂,口不擇言:“我是你母親!別說我隻要你一張名帖,就是要你的命,你也該乖乖送來!”
宋好立刻站出來:“所以婆母這是承認了?裝病就是為了騙走相公的名帖!”
“談何來騙,我要,他就該雙手奉上!”裴母冷哼一聲。
宋好見她入坑,揭開真相:“所以婆母就是在裝病?”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宋好話裏的坑,。
先前不明說裴母裝病,眾人見她刻意扮出來的病容和披頭散發的形態,多少有些同情。
可此刻裝病被堂而皇之的挑破,心中對她的態度也就更加鄙夷不屑。
裴母麵對眾人的指責,羞惱成怒,開始不管不顧的把人往門外攆,一邊攆還一邊破口大罵。
“這是我家的家事,你們來湊什麽熱鬧,一個個的嘴碎閑的!都滾都滾!”
眾人落了個沒趣,也都紛紛散去。
裴母返身,回到家中主位坐下,擺出一副長輩姿態來。
沉聲道:“裴彥卿,宋好,你二人給我跪下!”
宋好反問:“我們沒有做錯事情,憑什麽要跪?”
裴母怒而拍桌:“還敢強嘴!你們雖然分家出去了,可說到底,分家斷不了血緣,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還是你們的母親婆母,是你們的長輩!”
“宋好,今日你當著眾人的麵,忤逆長輩,你可知錯?!”
說著不等宋好回答,就喝到:“今日!我就要請出我裴家的家法,好好教訓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新媳!”
裴彥卿攔在宋好麵前,沉聲問道:“不知娘親想要將宋好怎樣?”
裴母冷笑一聲,衝著裴碧玉喊道:“碧玉!去廚房把燒火棍拿來!”
那燒火棍裴彥卿知道,是鐵製的,經過鍋膛裏多年的柴火鍛造,早就堅硬不可摧,打在人身上不是鬧著玩的。
看裴母和裴家其他人一臉咬牙切齒的樣子,裴彥卿臉色愈加陰沉。
“母親,我在裴家這麽多年,從未聽說過有什麽家法,今日本就是您有錯在先,宋好也不過是將實情告知眾人,這燒火棍,我不可能讓您打在她身上。”
裴母氣的話都說不出來,指著裴彥卿“好”了半天,最後錘著心口,不停的拍桌道:“反了反了,個逆子真是反了!”
裴彥卿冷眼掃視了一眼在場的裴家人,本來還躍躍欲試想著衝上來動粗的裴玉晟也被他冷冽的眼神嚇住,心虛的避開了眼睛。
裴父跟兩個女眷更是眼觀鼻鼻觀心,全當自己瞎。
裴彥卿衝著主座上的裴母和裴父淺淺鞠了一躬,隨後拉著宋好離開了裴家。
剛回到住的草屋,裴彥卿就哇的一聲吐了一口淤血。
宋好見他吐血,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捧著裴彥卿的臉,急的都要哭出來。
她一向遇事有主意,還是頭一回慌成這樣。
裴彥卿心知,自己常年被裴家人下藥,身體虧空的厲害,今日鬧這一麽一場,情緒波動太大,所以才會吐血。
不想讓宋好擔心,裴彥卿強忍著不適,努力擺出一個笑臉,安慰宋好:“沒事的,吐出來就好了。”
宋好看著他滿嘴的血漬,一邊慌得掉眼淚,一邊幫他擦去嘴角的血漬,安慰他也安撫自己:“沒事的沒事的,我去給你找大夫,我們去看大夫,一定給你看好……”
裴彥卿又輕咳兩聲,所幸沒有再咳出血來。
宋好將他安置好,轉頭去村裏去請村醫。
宋好急吼吼的領著村醫往家中趕,村醫卻始終不緊不慢,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來到家中,看到**躺著的裴彥卿,看著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宋好心疼的不行,村醫卻依舊態度隨意。
簡單給裴彥卿把了把脈後,村醫摸著下巴上的胡子,高深莫測的沉吟一聲:“我看,你相公這是風寒,我給你開兩副藥,你給他煎好服用完就沒事了。”
宋好疑惑道:“這正是盛夏時節,怎麽會感染風寒呢?”
村醫臉色一僵,連忙改口道:“哦對對對,不是風寒,應當是風熱才對,方才是我口誤,口誤嗬嗬。”
宋好心有疑慮,不放心又問道:“他先前吐了血,風熱為何會導致吐血呢?”
村醫答不上來,惱怒的斥責道:“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這麽多問題,你若不信我,就不要請我來!你這樣質疑我,不如另請高明!”
宋好也看出來這是個庸醫,也沒慣著,當即就表示自己的確不信。
村醫氣惱的收起藥箱,走到宋好麵前,一臉倨傲的伸手:“那麻煩將方才的診費結清,一共十文錢。”
宋好氣笑了:“你分明就是胡亂醫人,我沒有拿掃帚將你打出去就算客氣了,你還想要診費!”
說著就往外推人,將村醫趕出了家門。
村醫站在院子外,學起村莊裏大娘爭吵時的樣子,邊唱邊嚎,哭訴宋好看病不給診費。
“大家都來評評理啊,裴家大郎新娶得的這個小娘子,請我為她相公治病,治完病卻又耍賴不肯給診費,將我趕出來了,還說要那掃帚打我,我可憐一個孤寡人,不過年老體弱,竟被這樣欺負,我可怎麽活啊……”
宋好正給裴彥卿端水,聽到外麵的哭喊聲,正要出去理論。
裴彥卿從昏睡中醒來,輕咳了幾聲,問道:“外麵什麽動靜?”
宋好看著他一臉疲憊,安撫道:“不知道,我去看看。”
出門來,果然看見方才那庸醫坐在地上撒潑打滾,顛倒黑白的跟村民描述自己方才如何欺負他。
宋好顧忌裴彥卿還在病中,不想鬧開惹他擔憂,隻好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