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來權臣的白月光

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裏。

楊花飄揚,煙雨迷蒙時,溫情就喜歡到玉湖泛舟,她愛極了這種霧蒙蒙的景致。

當她愜意的半倚在船邊,伸手去逗弄圍過來的魚兒。

正玩得歡快,不妨小船猛地一震,溫情穩住自己,目光看向罪魁禍首,另一隻烏篷船。

四目相對,溫情衝他笑了笑。

船上的少年麵色漲紅,手足無措的想要將船劃走,這副憨態逗樂了溫情,撲哧一聲,這笑聲便傳到了少年的耳朵裏,於是手上越發的亂起來,兩隻小船又碰撞起來,船邊的少年一時沒站穩,便跌入了水中。

這一下,不僅是溫情,連旁邊的小丫頭也笑出聲,望著水裏撲騰的少年笑,“小公子,你且站起來試試。”

少年這才記起來自己剛把船劃下水,還沒有開始往中間走呢,這水淺得很,站起來也不過才到胸口。

小丫頭笑歸笑,還是將撩起的簾子放了下來,紗簾隔斷了兩人的視線,望著小船漸漸到了湖中央,他還猶自伸著脖子癡望著。

“小姐,這個小公子呆的很。”

呆嗎?溫情這樣想著,傅子衍高中後,可是紅極一時的權臣呢。

可這與她並沒有什麽關係。

她要做的,隻是教會他什麽是情愛,教會他什麽是愛而不得,教會他,世間沒有兩全法。

這樣以後與女主相遇,他才會珍惜,才會真正的懂得愛人。

“回去吧。”

玩夠了,溫情想回家窩著看話本子。

小丫頭乖巧的跟上她,全然忘了今天碰上的少年。

回到家中時,奶媽早早就等在那裏了,“小姐,夫人叫你過去呢。”

溫情微微點頭,將身上的鬥篷取下遞給旁邊的人。

“母親叫我可是有什麽事?”

丫頭一邊給她淨麵,一邊替她擦手,給她換了發髻,戴上了鐲子,打扮好了,這才跟在她後麵。

溫家是個世代讀書的人家,所以一言一行,都比常人繁瑣些,連丫頭輕易也不開口。

奶媽扶著她往夫人那邊去,“聽說表姑母過來了,要住幾天,叫小姐過去看看。”

溫情嗯了一聲,斂了神色,乖巧的進去了。

溫夫人正與人聊著,見她進來,衝她招招手,“來了,你表姑母正想著你呢。”

錢夫人與溫夫人本就是閨中密友,情意甚篤,見溫情一身翠綠的裙子,襯得她格外嬌俏,喜愛的不行,“快讓我瞧瞧。”

溫情走到兩人跟前,手也被錢夫人拉住,“很好,叫我眼熱呢。”

錢夫人又問了溫情一些平常的事,溫夫人看著她們應答,吩咐人去準備飯食。

“鶴清怎麽不來?”

提到自己的孩子,錢夫人心裏愁的很。

“你不知道這個冤孽,前日鳴鶴鎮有人請他過去遊玩,他趁夜裏就跑了。”

溫夫人點點頭,笑得溫和,“少年郎自然是要多去外頭闖一闖的,以後有了自己的家業,免不得拘著他。”

“我也是這樣寬慰自己罷了,攔也攔不住,還是生個姑娘好,體體貼貼的陪著。”

溫夫人望著溫情,“這幾日就不要出去了,陪著姑母說說話。”

溫情恭順的應了。

幾人又說了一會話,才有人說飯食準備好了,老爺在花廳裏同錢大人喝酒,不往這裏來了。

錢夫人心裏正不樂意兩個男人到裏麵來束手束腳。

好不容易陪完了出來,溫情的臉幾乎都要僵了。

伸手揉了揉臉,又是洗漱了一番才愜意的躺在貴妃榻上看話本。

如此過了兩日,溫情正睡得香,恍惚間聽到外麵有些鬧騰,“外頭是怎麽了?”.

小丫頭也是茫然,很快就跑到外麵打探消息去了。

“聽說表少爺吃醉了酒從馬上跌下來,才被抬回來呢。”

溫情想了想,“替我梳洗。”

等她來到溫夫人這裏時,錢夫人的眼睛腫的不行,錢大人沉著臉不說話。

“姑父,姑母,聽說表哥受傷了,我來瞧一瞧表哥。”

錢大人看見她,點點頭,沒說什麽,倒是錢夫人看見她擦了擦眼睛,“你進去吧,他才醒著。”

溫情行了禮,往裏麵去了。

才進門,外麵就傳來錢大人嗬斥的聲音,“哭有什麽用,早叫你不要慣著這個畜生,如今吃醉了酒就敢逞英雄,幸虧沒有傷著人,不然別說跌斷了腿,我連著他手腳一塊打斷!”

溫情扯了扯嘴角,走進裏間,幾個丫頭正伺候著。

許是不記得她,錢鶴清喝著藥苦的齜牙咧嘴,見她來,還特意維護了一下形象。

“聽說表哥病了,我來瞧瞧表哥。”

溫情恰到好處的笑意,讓錢鶴清很有好感,與記憶裏那個一板一眼的小丫頭便對上了。

“不妨事,不過是骨折了,修養幾日也就好了。

溫情有看了一眼他旁邊帕子上放的幾塊玫瑰蜜餞,錢鶴清遞到她麵前,“表妹要吃就吃吧。”

可以確定了,這是個腦子不大靈光的表哥。

看完了,溫情也就適時的離開了。

等她一走,錢鶴清方才淡然自若的表情瞬間崩塌,疼得直叫喚。

心裏卻是惦記上了這個溫柔似水,柔媚嬌俏的表妹。

等錢夫人擦著眼淚進來,錢鶴清便忍不住言語間打探起來。

錢鶴清從她肚子裏出來,怎麽瞧不出他那點想法,神色便冷淡了許多,“你早些時候,便和付家定了姻親,你既然說自己到了該說親的時候,等年後我叫你父親把這件事辦了。”

錢鶴清心中憋悶,卻也知道自己反駁不得,神情懨懨。

錢夫人心疼他,“溫家的小姐,到底是清貴之後,憑你如今這幅模樣,與付家的姻親也是好不容易得來的,你要是肯應我,從今往後再不貪玩,一心讀書,我就央求你父親退了這門親事,和溫家商討。”

錢鶴清想到讀書的事就頭疼,可是想到見都沒見過的付家小姐,再想想自己的表妹,自然是滿口應承。

溫情自然是知道這些事的。

事實上,這一次錢家過來,並不是探望這樣簡單,而是為了求援。

京中新帝登位,錢家作為站錯隊的一方,自然是要極力與一些不那麽重要又極有名聲的家族聯姻,雖然當初沒有明確做些什麽,可是也宴請了幾次參與謀反的皇子。

眼下新帝忙於即位事宜,一應叛黨尚未完全發落,顧及不到他們這些人。

可也隻是眼前而已。

溫情是來和傅子衍談戀愛的,可不是來同他們談什麽青梅竹馬的。

為此,溫情特意找到了溫夫人,說了一些京中的趣事。

溫夫人被她說得好奇,“竟有這樣的事。”

溫情笑了笑,“這些都是表哥同我講的。”

“隻是……”

溫情的臉便紅了起來,仿佛桃花一般,“隻是表哥講起來,比我說得有趣些。”

見自己的女兒這樣的神態,溫夫人心頭便一跳,“你們如今大了,不好常去走動。”

溫情低聲說了聲是。

溫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兒是什麽模樣。

如果不是鶴清有意撩撥她,她斷不會這樣失態的同自己說起這些。

夜裏,溫夫人就將今天的事同溫老爺說了,溫老爺遠在江南,對京中的信息不甚明了,卻知道錢世存是個官場勢力人。

心中便對這件事起了疑心。

“女兒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自幼在我們跟前,出門都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守著,情愛不通,鶴清風月場裏浪**慣了,他要有意撩撥,女兒怎麽發現的了。”

這也是溫夫人擔心的地方,女兒如今嬌養的如同花朵一般,天真又俏麗。

“明日我就去打探一下京中的消息,這幾日,你就說她病了,不必去那邊請安了。”

溫夫人點點頭,靠在他身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