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是赤裸裸的搶劫

為首的守將裝作一副很懂的樣子拿起一塊三七查看,眼神卻不時打量餘家人,試圖從他們的表情看出藥材的價值。

三七是根莖藥材,一般人壓根認不出來,守將也不例外。

但是緊接著他就一一拆開了幾個麻袋,伸手在袋子裏麵胡亂深掏起來,餘家兄弟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餘全仁表麵鎮定,但是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因為他的麻袋裏半數都是石斛和人參,隻裝了一半三七在上麵遮掩耳目。

“算了兵爺,我們不進城了。”

餘全忠看著守將馬上就要檢查餘全仁的麻袋,上前沉聲製止。

他能想象,隻要官兵發現了人參,絕對會找理由巧取豪奪,與其便宜這群吸血蟲,還不如放著自家人慢慢進補。

餘玖甜心一沉,大舅父不明就裏,一定以為人參還在三舅父背簍裏,這樣阻攔守將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很可能會起爭端。

果然,守將眼神一變,手裏的大刀直接架在了餘全忠的脖子上,“怎麽?是不是麻袋裏裝著什麽不該裝的東西?這是想臨陣脫逃?”

餘全忠鐵拳收緊,恨不得一拳打在這個不要臉守將的臉上。

“大舅父,甜寶害怕,抱甜寶。”

餘玖甜看見自己舅父眼中的怒氣,趕緊伸著小短手包著一眼的淚水跑到他身邊。

餘全忠看見外甥女的驚恐模樣,眼裏怒氣微散,鬆開拳頭把她抱進懷裏。

守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將餘全仁的麻袋從背簍裏扯下來,瞬間藥材撒了一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地上的藥材上。

餘家人的心齊齊吊到了嗓子眼。

可看清藥材之後,一家人的表情從擔憂又齊齊變成了詫異。

人參呢?

石斛呢?

餘玖甜心裏咯噔一聲,完了,一會到底該怎麽和家人解釋?

守將用刀扒拉了幾下才作罷,冷著眼說,“你們這些藥材少說也有兩百多斤,這可是大買賣,進城費得翻二十番。”

雖然他們不認識這些藥材,但是估摸著這麽多藥材怎麽也能賣個好幾兩銀子,直接獅子大開口。

二十番?!

十人那就是六百文!

這是**裸的搶劫!

一直站在最末尾的石頭憨傻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厲色,小拳頭捏的緊了緊。

餘家兄弟也紛紛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餘全忠黑著臉對弟弟們沉聲道,“撿藥,我們回家!”

兄弟幾個紛紛應聲彎腰撿藥,沒想到一陣刀出鞘的聲音接踵傳來,幾兄弟的脖子紛紛被冰冷的大刀抵住。

“要麽乖乖掏錢進城,要麽就留下兩袋藥材滾回家。”

領頭守將的聲音貪婪無情,絲毫沒有掩蓋的意味。

百姓們看的紛紛唏噓,各自都擔憂著捂緊了自己的貴重物品,還有不少準備進城賣山貨的百姓嚇得直接從隊伍裏撒丫子往回跑。

守將們滿不在乎,有了這頭肥羊,那些個小蝦米跑就跑吧。

“我們全部家當隻有五十多文,沒有這麽多錢。”餘全忠怒了。

“那就留下兩袋藥材,滾回家去!”守將的大刀抵深了一點,立馬有血溢出來。

餘玖甜心疼的無以複加,緊張的盯著餘全忠脖子上的大刀,隨時準備把大刀收進空間。

“都給老子住手!”

城牆上傳來一聲爆喝,所有人都齊齊望上去。

一個將士身形一閃,從城牆裏麵的階梯匆匆踏步下來。

守衛們看清來人,麵皮紛紛一緊,下意識把刀收了回去。

餘家兄弟眼波流轉,才微微鬆了口氣,又紛紛望向急急奔來的將士,看清來人的瞬間都驚訝的瞪大了眼。

守將頭子趕緊一臉諂媚的小跑上前,點頭哈腰的說,“都統,底下這點小事情我們能解決,怎麽還勞您親自下來了。”

幾個守將遞交眼色,都暗叫倒黴,本來一位逮到了一隻肥羊大家夥可以飽餐一頓,可眼下多半要便宜這個新委任的都統了。

都統眼神陰沉如水,“為什麽不讓他們通行?”

守將臉上的笑容更諂媚了,“都統你有所不知,這幾人是倒賣藥材的販子,按理應該比普通百姓多收進城費,可是他們不願意,我們隻能強製收取了。”

都統望向餘全忠,眼底壓抑著激動,“他們收你們多少錢?”

對視的時候,餘全忠眼底也閃爍著複雜的亮光,恨恨說,“我們不是不交錢,但是他們是明擺著搶錢,要收我們六百文!”

守將心裏一緊,趕緊附到都統耳邊訕訕的笑著說,“都統,我們這不是尋思著您剛上任,幾個兄弟想挖點錢孝敬您嘛,眼前的人可是隻大肥羊,不宰白不宰。”

對,就是搶錢,他們搶百姓的,都統下來找事不也是想搶他們的嘛!

以前的頭目哪個不是這樣的。

眼前隻能先把這個都統孝敬好了,再從剩下的百姓身上想法子搜刮就行。

餘家人眼神齊齊一暗。

也是,沒有都統的允許,底下的守將如何敢這麽光明正大的搜刮民脂民膏。

不過都是大魚吃小魚的一丘之貉罷了。

“肥羊?”

“啪!”

都統的刀頭毫不留情的狠狠拍向守將頭子的後腦勺。

守將頭子沒反應過來,一個趔趄朝前衝摔了個狗啃屎。

百姓們麵麵相覷不明所以,守衛則都驚呆了。

本以為點到為止了,沒想到都統依然麵色憤怒,上前一腳踢在了守將頭子的屁股上,“竟然敢拿刀抵著老子的恩人,要不是老子趕來的及時,你今天是不是還想殺了老子的恩人?”

恩人?

驚詫的瞬間,守將頭子的屁股又結實的挨了幾下。

其他守衛也都紛紛震驚成了雕像,百姓們就更不用說了,直接下巴脫臼。

這家人竟然是都統的恩人?

餘家人麵色微緩,看著還在揍人的都統,心情一言難盡。

這個都統就是上次難產婦人的夫君,鄭鈞!

見鄭鈞暴怒,其他的守衛壓根不敢上前救自己的頭目,隻能齜咧著嘴盡量降低存在感。

被打的守將頭子一邊慘叫,一邊暗覺自己倒黴透頂了,這家人額頭又沒有印字,他怎麽知道他們剛好是新任都統的恩人呐!

發泄夠了,鄭鈞喘了口氣,這才徐徐望向餘家人,眼裏的激動再也不掩飾了。

“甜寶小恩人,恩人小哥,實在是抱歉,讓你們委屈受驚了。”

邊說他邊對著餘全禮和餘玖甜作揖深深彎下了腰。

餘全禮趕緊上前扶住,“鄭都統千萬別這樣,我們就是平頭百姓,受不起你這麽大的禮。

而且你出麵幫我們解圍,應該是我們向您道謝才是。”

邊說餘全禮邊朝鄭鈞回了個禮。

鄭鈞抬頭,眼底有愧疚惶恐,“恩人,萬不敢當啊!”

說話的空隙他掃了眼後麵的長龍,趕緊朝守衛們揮手,“還不把藥材撿了裝好!留兩個人撿藥,其他人趕緊繼續檢查放行百姓。”

守衛們哪裏敢怠慢,趕緊打起十二分精神照辦,風波過後,進城的長龍終於又開始緩慢前行起來。

安排好事情,鄭鈞這才放心,又對著餘家兄弟深鞠了一躬,“恩人們做好事不留名,可叫我好找啊。”

餘家人麵色動容,紛紛鬆了口氣,看著一身盔甲的鄭鈞,怎麽也想不到餘全禮和外甥女隨手相助的竟然是個都統。

真是朝廷有人好辦事,一場凶險竟然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化解了。

餘玖甜和餘全禮對視一眼,越發慶幸當初沒有袖手旁觀,不然哪裏有今日的善緣。

“夫人和孩子一切安好吧?”

餘全禮禮貌的關心詢問。

剛才麵對守衛滿臉威懾的漢子,此刻喜笑顏開的像個孩子,“承蒙恩人小兄弟掛念,賤內已經好多了,孩子也壯實的很,現在正由我的老母親照顧著,一切順遂啊。”

餘全禮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鄭鈞又望向餘玖甜,眼底感激愈發濃烈了,“甜寶小恩人,賤內至今感念你當初的鼓舞,這才讓她生出求生欲和孩子一起脫離險境,叔叔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呀。”

餘玖甜小手擺的歡實,“叔叔,甜寶沒有做什麽噠,就是陪嬸嬸說了幾句話。”

說話間她瞄著餘全忠脖子的血痕,笑臉耷拉下去,“要是真的要感謝甜寶,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