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望
吃晚飯沈舟帶孩子玩，何中華繼續幹活。終於到了晚上的時候把兩個屋子，外帶廚房給收拾出來，滿院子晾了的都是衣服和尿芥子。
何中華滿意的看著收拾後的屋子，這可比來之前強太多了。
沈舟晚上做了一點粗糧炒飯，孩子們一天吃了兩頓稠的，也高興。
等外頭漸漸暗下來，沈舟檢查好門窗，道：“大丫，你帶著其他的人早點休息，明兒一早我就來！”
孩子們全都眼巴巴的圍在周圍，不舍沈舟的離開。但還是懂事道：“那你早點來啊！”大丫的聲音都粘滯了。
沈舟嗯了一聲。又把小米粥放在鍋裏一直保溫，晚上可以給孩子喂一點。
何中華在外頭等了足足四十分鍾，最後把小知青給薅回來了：“還走不走啊？”
孩子們舍不得他，他也不放心孩子們。
沈舟沒想到何中華一直在旁等著他，道：“下次你可以先走。”
何中華嗤之以鼻：“我怕你這小知青找不到路，別不識好人心。”說完往前一走，哎呦了一聲。用手扶住自己的腰：“今兒一天比在鄉下幹農活還累得慌呢！”
何中華把窗戶門框到地麵收拾的幹幹淨淨，把攢了不知道多久的尿芥子給洗了，又去了一趟超級遠的黑市。幹活的時候不覺得什麽，等休息下來，腿都沉重的快抬不起來了。
何中華道：“明兒院長要是回來，我得管她要糧食了。真的，去哪個單位也沒有咱們這麽累！”不過有一點新發現：“你做飯還挺好吃的，就是量太少了，沒吃飽。”
何中華長得高高壯壯的本來就能吃，小知青做的飯菜又格外誘人，結果他每次隻做那麽一點點，他要是都吃完，孩子就不夠吃了。隻好吃了半飽。
沈舟道：“咱買的糧食還是要省著點用！”
何中華道：“那有什麽，明兒叫院長拿糧食就成了。”
沈舟繼續回去，一路走到快到宿舍了。何中華才別別扭扭的跟沈舟說了一句：“其實你也挺好的。”對不起這三個字，以他愛麵子的程度是不肯說出口的，這麽說已經算是他的極限了。
沈舟看了一眼他。何中華卻不肯看沈舟，大步流星的往院子裏去。像是被狗攆了似的。
沈舟失笑。
也要過了機關單位的側門，直接去宿舍。大部分人都已經回來了，裏麵燈火通明的。甚至還能聽到大家興奮的說話聲，這群知青來縣裏上班了，隻覺得啥啥都新鮮。
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沈舟！”
沈舟驚喜的回頭，隨後才在角落裏看到了一個人，道：“沉哥。”隨後快速的跑過去。
蘇沉熟練的用手摸了摸小知青的腦袋。
沈舟這次下班耽誤了一點時間，也不知道他在這邊等了多久了。道：“你怎麽來了？”
蘇沉道：“我來縣裏辦事兒，順便過來看看你，怎麽樣？”
沈舟道：“還行。”
蘇沉直接拿了一個兜給了沈舟，沈舟打開一看，是五個紅撲撲的大蘋果。散發著濃濃的果香，看著就誘人。
蘇沉道：“別人給我的，我不愛吃。給你帶來了。”蘋果可不好買，本地不種，都是靠外地運輸的。七六年縣裏的卡車都沒有幾輛，也隻有商店裏有賣的！
沈舟看見蘋果有些驚喜：“這個小七能吃。”他今兒還在想，小七天天喝米粥，會不會缺營養。現在有蘋果了，正好給孩子刮點果泥吃。
蘇沉道：“小七是誰？”想了想道：“我差點忘了，你分到什麽地方了。”
沈舟剛想說，這是門口總有知青進進出出的，害怕說點什麽被別人聽到。
沈舟剛一猶豫，蘇沉就明白他的焦慮了。道：“邊走邊說吧。”隨後叫沈舟上車。
沈舟也不是第一次做他的車後座了。
立刻上去了，蘇沉的後腰被摟住，他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揚了幾分。隨後載著沈舟穿梭在這邊的巷子裏，騎了差不多十五分鍾，在一處宅子停下來。
沈舟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蘇沉就用鑰匙開了門，帶著他進去了。
剛一進去就看見一個很漂亮的小院，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沈舟好奇的東看看細看看！
蘇沉招呼沈舟進來喝水。道：“這是我在縣裏買的房子。”
“買的？”沈舟睜大了眼睛，就在縣裏呆了幾年，大部分時間都在村裏，沒必要花錢。看這房子蓋的十分講究，很貴的樣子。
蘇沉把鑰匙給了沈舟道：“這段時間你要是住的不習慣，就來這邊休息。這邊一切的東西都可以拿去用！”
廚房裏有臘腸臘肉，各種各樣的糧食都是五十斤的大包裝。就連柴火和煤炭都是買的最好的，被強迫症砌好，看著規整舒適。
蘇沉道：“你還沒跟我說，你被分去哪兒了呢。”
沈舟道：“被分到了福利院幼兒園。”隨後把幼兒園的事兒簡單的給蘇沉說了一下。
蘇沉聽的直皺眉，道：“這福利院的人也太玩忽職守了！”
見人去了，沒多交代幾句，就直接做甩手掌櫃的。做幼兒園的至少也要是對孩子很有愛心的，結果弄的孩子們一個個被關在裏頭，弄的髒兮兮的就跟小野人沒什麽兩樣！
蘇沉一聽連糧食都沒給留，耍這種心機，讓來的人自己添錢去買東西來吃，真的是有點生氣了，道：“明兒你照常去上班。我帶個人過去看看。”
沈舟分到這邊還挺喜歡的，就是擔心他們走後，孩子們可怎麽辦。見蘇沉這麽說，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麽計劃，但心裏莫名的信任他。
沈舟道：“你吃飯了嗎。”小知青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莫名的可口。
蘇沉的喉嚨微微動了一下，道：“沒有吃。”怪不得人都說由奢入儉難。他這一直吃小知青做的飯菜，再吃村裏人做的，簡直難以下咽。小知青才走一天，他就難受了一天。
沈舟心軟了：“那我給你煮點粥！”
蘇沉道：“不了，你也辛苦一天了。”
倆人在這邊略坐一坐，沈舟才走。臨走之前，蘇沉不由分說的把鑰匙給他。還說，以後有時間會來看他，說這邊的米麵油都可以取用拿走。
沈舟哪兒好意思，但拗不過蘇沉，道：“那我拿一些幹菜吧。”今兒福利院幼兒園的幾顆僅有的白菜被他用了，明兒還不知拿什麽做菜呢。
蘇沉幫著裝了一兜子。足足有十幾斤的樣子，一直到兜子裝不下了才作罷。
沈舟道：“那我走了。”
這條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蘇沉騎車送他。到了地方，沈舟招了招手。蘇沉點了點頭，沈舟才離開。
蘇沉一直看著沈舟進去，還是不想走。手塞在兜裏，摩挲了一下那枚扣子，被蘇沉長期盤，扣子原本尖銳能劃破皮肉的地方已經鈍了，輕輕的摸了一下，像是摸情人臉一樣。
蘇沉都二十四了，他覺得自己不對勁兒，以前從未往那邊想過。但稍微一想，心裏就像著火了似的。
沈舟那樣好的相貌家室，還有手藝。怎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跟男人在一塊。
他可真是禽獸，還惦記上了十八歲的小男生！
蘇沉在心裏唾棄自己，強壓了下去，但感情的事兒要是壓住了就沒了那才是奇怪呢。
蘇沉轉身離開。過了許久才想起，他來縣裏不全是為了小知青，村長交代的把鄧毅從公安局給撈回來。
蘇沉去了公安局，見到鄧毅的時候都不敢認了。鄧毅才被關押了兩天，但是臉色蠟黃，眼神呆滯，眼睛裏全是紅血絲。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在裏麵兩天生生的把自己折磨的快瘋了。
見了蘇沉就像見了大救星似的，蘇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他一塊回村。
……
沈舟回到寢室，剛一進就發現寢室裏還多了一個人。
黃占全和劉彪不喜歡何中華。看見沈舟就告狀：“他非要蹭在咱們寢室。不要臉！”
何中華今兒跟沈舟都和好了，再說倆人是一同被分到幼兒園的革命友誼，自是不理會這倆人，見沈舟道：“你怎麽才回來？”
見沈舟拿了一個很大的包。沈舟打開道：“去朋友那弄了點野菜。”
何中華道：“你回來就行，不然我還以為丟個人呢。”說完才轉身離開。
等何中華一走，黃占全道：“他怎麽轉性了？”
沈舟一說，倆人一臉古怪道：“怪不得，原來你倆在同一個單位。”隨後黃占全興奮道：“我們分到看守所了，那邊的食堂可好了。”
對沈舟這種沒食堂還需要自己做飯，還需要自己買東西的人，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深夜，何中華趁著大家睡著一個人出去了。見沈舟弄了這麽多野菜，他心裏很複雜。小知青大公無私的把自己的錢都添在裏頭，他也不能輸。打算趁著夜色出去，弄點好肉，回頭震懾一下想小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