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動手

在村子裏是存不住秘密的。

下午,王平貴跟周梅處對象的事兒就傳開了。

青年男女之間桃色新聞傳的最快,很多男知青都不服氣。

王平貴除了長了一張巧嘴,還有啥?要力氣沒力氣,要學問沒學問,就這樣的也能處上對象,真是不明白女孩們都是怎麽想的。

“上一次周梅來知青所找我,正好趕上王平貴帶著麥乳精來,給女生們一人衝一碗,是不是那時候倆人好上的?”有女知青們說著。

“有可能,不然周梅來知青所幹啥?”

“嘖嘖嘖,可別提麥乳精了。要是他自己的也就罷了。男寢那邊吵架才知道,那麥乳精是沈舟的,王平貴是咋好意思送人呢?”

“簡直就是慷他人之慨。”

“小知青真可憐。才來下水村,沒人跟他在一塊,叫王平貴鑽了空子。那可是麥乳精啊,聽了都替他肉疼。”

“還不止呢,說還有糧票,還有奶粉。”

“王平貴怎麽敢啊。”

七六年的知青們都很樸素,吃拿卡要的占人家便宜叫人看不上。

女知青們十分心疼沈舟,沈舟長得模樣好看不說,性子還這麽軟,才來這邊一個多月。就這樣,要是時間再長點,不得讓人欺負死啊。

一個個都去狀告蘇沉那裏去了。希望蘇沉給沈舟做主。

蘇沉也是知青,但他地位很特殊。不光是在知青所這邊,村長跟他都十分客氣,聽說連縣領導都想提拔他當幹部,被蘇沉拒絕了。

無論是京派還是外省派的人,對蘇沉都恭敬又服氣。

蘇沉模樣俊朗不凡,但不好接觸。平日裏這些知青們的事兒都交給鄧毅和王時處理!

沒想到今天蘇沉忙碌了起來。一波一波的女知青找過來,希望他出麵敲打敲打王平貴,不能再欺負小知青了。

蘇沉哭笑不得了。

小知青沈舟有兩下子,才來多長時間,就激起了女知青們的保護欲。

剛來來他這告狀的女知青們一個個義憤填膺,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親弟弟被人欺負了呢。

連蘇沉都忍不住回憶起沈舟的模樣來,眸光輕閃了一下,長得好是真的占便宜。

在女知青的嘴裏,這小知青單純,被“老知青”欺負。可是蘇沉卻覺得,能用一下午扭轉乾坤的人,這小知青也沒她們想象的那麽弱。

蘇沉平日最不耐煩就是管理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但這一次,對這個小知青也起了幾興趣。

往知青所那邊走了去。

……

周梅跟王平貴處對象這個事兒,不光是知青所的人知道了。

連村裏的人都知道了。

下午很多人都偷偷的看周梅,氣的老周家的人知道了之後,特意去堵王平貴。

王平貴下午躲著人來著,這才逃過一劫。

下午就有人看見王平貴一直跟鄧毅在一塊。

鄧毅是外省派的頭兒!

大夥兒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告狀去了。

外省派的男女知青加起來六十多人,鄧毅這人最是護短了。

再加上王平貴這一張巧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沈舟要倒黴了。

今兒吃飯,大夥兒囫圇的吃完了。早早的回到知青所。

就等著看晚上這一場大戲。

沈舟下午在宿舍休息,無論京派還是外省派,都是住在大通鋪上。

知青所雖然蓋的偷工減料的。但圖省事兒,地方還是寬敞的。一進去就看見一長趟的土炕。一眼像望不到頭似的,能睡下三四十個人。

男人多的地方,氣味不太好。腳臭味,汗臭味。**不洗的騷臭味。就算是天天住這裏的人。乍一進去都得硬呼幾口氣,多呆一會兒結才能適應。

三四十個男同誌在這邊,平日裏嘰嘰喳喳的隻有睡覺的時候才能安靜下來。

但今時不同往日。都知道王平貴憋一下午了,就等著晚上收拾沈舟呢。

屋內有種壓抑的風雨欲來的感覺。

王平貴跟鄧毅進來的時候臉色就變了,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落在他的身上。壓抑了一下午的怒火頓時忍耐不住了:“某些人可真是卑鄙無恥。直接把女同誌的名聲放在火上烤,我行得正,坐得端。沒處就是沒處。”

他說的言之鑿鑿的,不明真相的人還真以為誤會他了呢。

畢竟能處上村裏的姑娘是挺值得驕傲的事兒。知青幹的少,公分少。要真是結婚了根本養不起媳婦,村裏姑娘都不找男知青。他能找到就燒高香了,怎麽還會否認呢?

沈舟提前聽到跟上一世如出一轍的話,冷笑了一聲。

大家都沒說話嗎,顯得這一聲格外明顯。

王平貴的臉皮漲的通紅:“沈舟,你誣陷我。這事兒你必須給我個說法。”上一世的說辭反過來了。

其實,王平貴想占周梅便宜,又不想結婚在鄉下。在村裏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沈舟道:“處了就處了,成天像個花枝招展的公孔雀似的,像誰看不出來。有事兒沒事兒就往女生紮堆的地方鑽。有人找你,對你來說是好事兒。畢竟眼瞎的人也不多了。”

沈舟平日裏不怎麽開口。一開口,眾人都詫異。他嘴皮子這麽利落嗎?

噗嗤……

男寢中不知誰笑了出來,其他人也像是被笑聲感染了似的,笑了出來。

公孔雀,形容的還真挺貼切。

王平貴氣瘋了,道:“你他媽再說一句!”

鄧毅在旁邊攔住他,見自己的小跟班被人這麽嘲諷。他也有些不悅,道:“沈舟,我不知道你們倆有什麽事兒,但不應該把女同誌給牽扯進去。你現在就去給王平貴和周梅道歉。”

這話一出,王平貴有些揚眉吐氣。

周圍的人也算看出來了。外省派的知青頭頭要拉偏架了。

王平貴是小嘍囉,得罪的起。

但鄧毅可不是一般人,作為外省派的頭兒,他手裏可管著好幾十人呢。

俗話說得好,縣官不如現管。

沈舟來這邊時間不長,往後可都要打交道的。這要是把人給得罪了。以後可就慘了!

自打鄧毅說出這話。王平貴都能想到沈舟“屈辱”的給他道歉的樣子了。

王平貴就差把小人得勢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整個屋裏鴉雀無聲,都等著沈舟道歉呢。

誰知道沈舟道:“讓我給他道歉,做夢!他要是行得正,就別老去找人家姑娘。怎麽,敢做不敢當?好好的人不當,要當縮頭烏龜。你說你跟周梅沒關係。周梅答應麽?一個大男人處了還說沒處,怎麽著,你是又有別的相好了。想腳踩兩隻船,怕人誤會不成?”

沈舟道:“你吃我的,用我的。就算養一條狗,也會搖搖尾巴。你從我這拿麥乳精。許多人可都看見了,現在還想咬我?”隨後對鄧毅道:“你們這都是這麽欺負人的?”

王平貴一聽怒罵道:“你說誰是狗?”

沈舟道:“你啊。”一點不怵。

鄧毅的心裏不痛快,新人進來,都有敲打這麽一遭。誰承想沈舟看著細皮嫩肉的。沒想到骨子裏這麽桀驁不馴,他這一整個質問,一點沒給他台階下。

他要是不罰沈舟他咽不下這口氣。但他要是罰沈舟,豈不是坐實了他幫親不幫理!

主要是王平貴拿人家吃的喝的,這些都被大家看在眼裏。現在想矢口否認已經不成了。

鄧毅覺得王平貴沒出息,連個新人都擺不平。又惱怒沈舟是個刺頭,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王平貴被鄧毅冷冷的掃了一眼,心中一突突。隨後道:“好啊,讓你胡說八道。今天我不給你打的滿地找牙,我是你孫子。”

說完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似的。

王平貴雖然瘦弱,但在村裏也幹了幾年的農活了。沈舟這樣的新來的不是他的對手。

王平貴今兒下了狠心,要打哭他。

王平貴三步並作兩步,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朝沈舟衝了過去。

沈舟長得好看,大家都不忍心瞧了。

隨後一個意料之中的慘叫響了起來。空氣中很快彌漫出血腥味來。

外省派的頭頭鄧毅,和京派知青的頭頭王時倆人都心說不好。這是見血了。雖然想給沈舟點下馬威。但要是把人打個好歹的,可收不了場!

定睛一看,沈舟滿臉的血跡給他出眾的模樣更增添了幾分**。但痛苦嚎叫的竟是王平貴!

王平貴從胸口到肚臍被揦了好大一個口子。滋滋冒血,一看整齊的傷口就是利器所切,剛才變化太快。大夥兒還沒看清呢,誰也不知道啥時候出的變故。

鄧毅又急又氣:“沈舟,你是不是藏刀!”這要是藏刀傷人那可是要判刑的。

沈舟道:“沒有。”

王平貴捂著肚子,手指縫裏還有血滲出,看沈舟就像第一次認識了似的,連滾帶爬的往遠走一些,不想跟沈舟太近。

王平貴看見血,再加上肚皮上熱辣辣的疼痛,眼淚都掉出來:“快……快給我送衛生所去!”

鄧毅連忙控製住沈舟,一邊叫人送他去衛生所。外頭天都黑了。但出了這事兒,必須把他交給村裏處理。

就在這個時候。蘇沉進來道:“我看看。”

大夥兒都知道蘇沉以前在軍營裏呆過,連忙讓開,他看了看傷口。蘇沉道:“皮外傷,不用擦藥,明天就會好。”

王平貴卻不甘心道:“可是流了好多血!”

蘇沉道:“死不了。我那有紫藥水,你休息三天,不用上工了。”

王平貴受了這麽大的傷,哪能輕易的放過沈舟,不撕下他一張皮都行。可是蘇沉一個眼神掃過來。王平貴的心中又全都是寒意,不敢在說話。

鄧毅道:“沉哥,沈舟傷人!”還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傷人。這要是不處理,得人心惶惶。

就剛才沈舟沒給他麵子,現在他揪著不放。

沈舟的手被蘇沉握在手裏,大力的一捏,隨後見沈舟手裏捏了半枚沾血的扣子,一半的扣子碎裂處很尖銳!

蘇沉道:“一枚扣子而已。”語氣雖然沒渲染。

但聽在大家耳朵裏卻各有解讀。紛紛看著王平貴,心說他這身子簡直是紙糊的。

蘇沉道:“沈舟罰你三天不準吃大鍋飯,吃飯自己解決。再拿出五塊錢衝進寢費,給大家壓驚。收拾行李吧。”

沈舟一僵!

見蘇沉又道:“這些日子我也聽說他在集體融入不好。又是個危險份子,我親自監督,搬到我那去。”

在場的人傻了,蘇沉一個人住一套四間大瓦房。多少人想住過去,沒人敢開這個口。

沈舟卻因禍得福。

在場的京派頭頭王時看了鄧毅一眼。

鄧毅之前還想磋磨磋磨這個小知青,誰承想蘇沉把人要了過去。如此一來想整他,怕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