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張老師雖然年輕, 但也從教多年。
她不是沒帶過受歡迎的帥小夥,但確實沒帶過這麽招桃花的,這得是身上有磁鐵。
最可怕的是, 開學還沒一個月。
桌上堆著這些東西,未免對上課的老師不太禮貌。
祝楊在桌下抬腿,踢了踢同桌的椅子,小聲說:“幫我收一下。”
等了兩秒沒動靜,祝楊扭頭。
看見一張熟悉的狗臉。
熱心的郵遞員罷工了。
陸映川微抿著唇, 眼皮沒有情緒地半垂著, 一臉冷漠地往前坐了些。目不斜視掃開飄到他那邊的綠色信封,拿起筆低頭做閱讀。
張老師頭疼, 輕輕做了個落下的手勢:“你先坐下吧。”
全班:“……”
林聞今咬著指甲, 又往他的倒黴兄弟那邊看了眼, 眼神有點抱歉。
他這破記性,怎麽就忘了這事兒?
祝楊趕緊坐下,兜手把那堆信封往書桌裏一掃。
下課鈴響的同時,課間操的預熱音樂歡快響起。
張老師麵容略顯疲憊地往外走, 走到教室門口時輕飄飄說:“祝楊, 課間操不用去了, 等下來我辦公室一趟。”
祝楊無奈地應了聲。
身邊一聲刺耳短促的摩擦聲。
他同桌頂著冰凍狗臉快步往外走。
祝楊從那個凍結的背影上收回視線, 整理好那些信封,大致挨個掃了眼。
王傑亮趴桌子探身,圍觀這盛大的場麵,忍不住驚歎:“我天,又不是過節, 這數量也太誇張了。楊哥, 你身上確實是有點東西的。”
“兄弟, 不好意思啊。”林聞今連忙滾過來解釋:“這些都是我答應幫那些女生轉交的,前天下午才想起來放你書裏,春遊一開心就忘跟你說了。”
祝楊:“……”
原來是你,我的冤種兄弟。
“你們出去做操吧。”祝楊把一遝信封放進書包裏收好,起身。
林聞今非常抱歉:“又害你受審了,兄弟。”
“沒事。”祝楊微微一笑。
林聞今心虛地飄開視線。
作為兄弟的情書信鴿,林聞今確實不是第一次幹這種蠢事了,初中也有過幾次類似的事。
“我去了。”祝楊拍了拍冤種兄弟的肩膀。
林聞今尷尬微笑:“加油。”
-
辦公室裏茶香四溢。
校領導前幾天來慰問高二教學組的老師們,送了一箱好茶。
“報告。”祝楊敲門走進辦公室,視線一偏,看見陸映川也在裏麵。
張老師在辦公桌上扶著額頭:“進來。”
數學課代表今天家裏有事請假了,陸映川剛才被數學老師叫來幹活。
數學老師給辛苦的同學泡了杯茶:“映川,又麻煩你了,不急,累了就喝杯茶坐會兒。”
“不累。”冷漠又敷衍的嗓音,語速很快。
陸映川唇角微抿向下,校服袖子擼起一截,麵無表情在桌邊分類卷子。
身後傳來談話聲。
“祝楊。”張老師喝了口茶,問:“還記得之前你剛轉過來,老師是怎麽跟你說的嗎?”
“大概記得。”
張老師滿意點頭:“那你說說看。”
“不要勾引女同學早戀。”
張老師:“。”
辦公室裏的老師們:“……”
陸映川手裏捏著一摞卷子,目光略微有點凝固。
張老師兩眼一黑,磨了磨牙:“我說的是,你們這個年紀,在學校難免會有很多**,尤其是像你這樣的
男生。”
“唔。”祝楊:“記錯了。”
“……”
“以後不會再收情書了。”祝楊垂下視線,再次認真保證:“也不會和女同學早戀。”
“我知道。”張老師笑容溫和:“老師不是擔心你不守承諾,是擔心這些事會影響你的學習狀態。”
“不會。”
張老師欣慰一笑,抬起手裏的茶杯,低頭吹氣。
“我習慣了。”
張老師手一抖,杯子歪了點茶水出來。
辦公室裏的老師們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數學老師要被這孩子笑死:“張老師,我看你多餘擔心,咱們祝楊同學一看就心態夠穩,區區幾封情書都入不了人家的眼……”
麵前嘩啦一聲。
“?”
數學老師笑容僵住,遲疑地抬起頭。
男生癱著張結冰的冷臉,把分好的卷子“啪”一下甩到桌邊。
那可怕的表情,不像在分卷子,像在做人體解剖實驗。
“……”數學老師小心翼翼問:“映川,要不歇會兒?”
又是嘩啦一聲。
數學老師下意識往後躲了躲,有點怕那遝卷子甩他臉上。
“不用。”掉冰渣的低沉嗓音。
數學老師抱歉地說:“不好意思,真是辛苦你了。”
“沒事。”
祝楊馬上抽出幾張紙巾遞過去。
接過紙巾擦掉裙子上的水漬,張老師眉梢直跳,有點哭笑不得:“行了,回去吧。以後學校有演講比賽,你必須給我上去打頭陣。”
張老師喝了口茶順氣,看見眼前的人站著沒動:“還有事嗎?”
都來辦公室了,祝楊想著順便請假。
他和唐明旭約好下午見麵,昨晚一起開黑手感不錯,兩人愉快決定久違去網吧爽一爽。
“張老師,我下午要去醫院複——”
“張老師。”鄭主任這時走進辦公室,說:“下午的體育課,你們班找幾個同學,去把體育場座位區的落葉打掃一下,為月考後的運動會做準備。別的班都掃完了,就差你們班的分區沒動。”
張老師歪了下頭,衝著對麵辦公桌前的背影:“映川,聽見了嗎?”
陸映川:“聽見了。”
鄭主任進來轉了一圈:“映川啊,昨晚沒睡好?怎麽垮著個臉。”
走到祝楊身邊,鄭主任關切地詢問:“祝楊啊,醫生說讓你這周末去複查,千萬別忘了。”
祝楊閉了下眼,心說您來得可真是時候:“……沒忘。”
溜達了一圈,鄭永福背著手走了。
張老師抬抬下巴:“繼續,你下午要去醫院幹什麽?”
祝楊木著臉:“沒,記錯日子了。”
看來隻能下午體育課再找機會溜了。
“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幫忙值日生簡單打掃一下教室。”
祝楊禮貌地點了下頭,一臉沉思走出辦公室。
陸映川拿著卷子抬眸,掃了眼那個寫著“我還沒放棄”的背影,虛虛眯起眼。
-
下午第一節,又到了短暫快樂的體育課。
跑完圈,體育老師受不了同學們期待炙熱的目光,直接宣布解散自由活動。
祝楊拿出手機,收到了唐明旭的微信。
【唐明旭:哥們兒!準備好了嗎!我們的網吧一日遊!】
【唐明旭:對麵超市裏等你,再鴿我就過分了啊。】
【不咩:等著。】
林聞今抱著籃球過來找人:“兄弟,走,一起打……”
看看他兄
弟的殘臂,林聞今到嘴邊的話一轉:“一起去籃球場,看我打球。”
“自己去吧。”祝楊收起手機,往學校後門的方向看了眼:“我出去一趟,不回來了。”
“你又來?”林聞今好笑道:“你他媽真是身殘誌堅。”
請不了病假,他這手也翻不了牆。
後門沒有保安,祝楊記得有個鐵柵欄縫隙還挺大。
他這個好學生的人設也裝得太久了,反正老師早晚要知道真相,他也不想繼續困在這個破地方。
祝楊心想就今天吧。
“林聞今,楊哥!”
祝楊眼皮不詳一跳。
一道熱情的聲音呼哧呼哧傳來。
王傑亮遠遠跑過來,一臉明朗地招手說:“班長說,讓咱們跟他一起去打掃——??”
林聞今剛順著聲音轉頭,餘光裏人影一晃。
“楊哥幹嘛去?”王傑亮喘著氣停下,看著已經跑遠的單臂背影,疑惑道:“我怎麽感覺他在躲我?”
“……”林聞今心說是的沒錯,幫忙保密說:“別管他了,他那手能幹啥,咱倆跟川哥去吧。”
陸映川手裏拎著校服外套走過來,掃了眼林聞今閃躲的眼神,眯眼問:“祝楊人呢?”
沒等林聞今緊張地想好怎麽撒謊。
熱心校友王傑亮張嘴報告:“班長,我剛才看見楊哥往後門那邊跑了。”
林聞今:“……”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的錯覺。
他們班長那張從早上開始冷凍了大半天臉,好像浮現了一瞬意味不明的笑。
非常陰沉,和平時那些曇花一現的笑容都不一樣,有點可怕。
趁著瘟神還沒開始施展倒黴魔法,祝楊已經逃到了後門附近。
一中後門不常用,常年上著鎖鏈,鐵柵欄有點年久失修,有點彈性可以撐開。
祝楊拽著試了試,覺得應該能鑽出去。
就是過程可能不太體麵,和帥氣不沾邊,絕對不能被看見。
抓著柵欄,祝楊謹慎地回頭環顧了一圈,周圍暫時沒有什麽觀眾。
第一次幹這種蠢事,祝楊自己先有點羞恥。
一狠心,他把頭鑽出柵欄。
身後遠遠傳來沉而快的腳步聲。
祝楊心一跳,馬上把頭撤回來,動作太慌張,鼻尖倒黴地在柵欄上蹭了一下。
忍著痛,祝楊摸著鼻子,快速到附近的電房後的陰影裏躲起來。
腳步聲在不遠處短暫停留。
似乎是在尋找什麽,聲音繼續移動,路過後門。
祝楊屏住呼吸,小心地探出頭看了一眼。
入眼一個欠揍的背影。
男生校服外套隨意係在腰上,更顯腿長高挑,身上的藍白色調像一根移動的冰棱。
仿佛追逐戰裏的死神NPC,極具壓迫感的目光冷靜地四處巡視。
祝楊咬了下牙,鼻尖好像蹭破了,還有點疼。
媽的,果然是這瘟神,出場就帶倒黴效果。
狗東西這輩子是來找他複仇的吧?
他手都殘廢了,還千裏迢迢追過來抓他去掃體育場,尼瑪這貨真的有毒。
祝楊靠著電房的鐵板,老實安靜地躲了十幾秒。
瘟神差不多應該走遠了。
手機在兜裏震動了兩聲。
祝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唐明旭在奪命狂催。
【唐明旭:哥們兒,還沒出來???】
【唐明旭:我他媽突然有種不幸的直覺,我不會又要被你鴿了吧?[微笑]】
祝楊動動手指回複。
【不咩:馬上,快了。】
收起手機,祝楊仔細聽了聽周圍的聲音,一片安靜。
呼出一口氣,他閉了下眼,極輕緩地邁出腳尖,朝後門的方向伸出腿。
腳尖剛輕輕落地。
一雙煞白的球鞋突然出現在眼下,踩碎了幾片可憐的枯黃落葉。
“?”
祝楊保持著邁步的動作,緩緩抬頭。
對上一雙俯視著他的幽涼眼眸。
對麵人的影子像一片厚厚的陰雲,把他完全籠住。
男生的視線稍落,定在他的鼻尖上,淡淡問:“去哪?”
“……”
兩人的身高差並沒有那麽多。
但這一刻,祝楊覺得狗東西的身高至少有兩米。
“關你什麽事?”祝楊也站直,撐住氣場。
陸映川抬睫,看著他的眼睛,吐出兩個字:“好奇。”
“。”
祝楊眼皮連著跳了兩下:“好奇害死貓,聽說過嗎?”
陸映川“嗯”了聲:“我不是貓。”
“……”
對,你是狗,就沒見過你這麽狗的大狗比。
“起開。”祝楊冷著臉,“好狗不擋路。”
“你還沒回答我。”陸映川抱起手臂,麵色平靜。
祝楊幹脆地說:“出去玩,上網,兄弟有意見?”
陸映川頓了頓,木著臉:“沒。”
“那就起開。”
陸映川的視線又微微下落,在他鼻尖上停留兩秒,問:“用幫忙嗎。”
“……?”
看著那張可疑的狗臉,祝楊一臉不信任。
狗東西會有這麽好心?
“你把嘴閉上,晚上幫我把作業和書包帶回去,就是幫兄弟最大的忙。”祝楊伸手推開擋路狗,說:“回去上體育課。”
陸映川順著力讓路,視線跟著他兄弟到後門的柵欄邊。
祝楊握住鐵杆,感受到身後的視線,紅著耳朵回頭凶人:“轉過去,不準看。”
“說不定會來人。”陸映川黑沉的眼睛盯著他,語氣平淡地說:“兄弟幫你看著。”
“……”
這小子今天到底犯什麽病?
兄弟這麽熱心,祝楊反倒說不出繼續攆人的話。
祝楊忍著羞恥,單手抓著柵欄撐開,再次嚐試把頭鑽出鐵柵欄的縫隙。
時間仿佛變慢。
這個縫隙通過一個女孩子應該很輕鬆,但對男生來說確實太窄了。
負傷的手不太方便,祝楊緩慢地往外挪動上身。
好兄弟在後麵冷冰冰提醒:“注意手。”
“……謝謝你。”祝楊咬著牙說。
越獄進行了十幾秒,逃學生感受到身後持續的關注。
都不用回頭,祝楊可以想象到,他身後那張麵無表情看著他的冰凍狗臉,此時一定比他體麵帥氣一百倍。
有那麽一瞬間,祝楊感覺自己不是在逃學,是在當著前男友的麵鑽狗洞。
就他媽,很窒息。
頭終於順利地到了柵欄外麵,祝楊動作稍微頓了頓。
他的上身以一個還算不難看的姿勢卡在縫隙裏,停下休息了兩秒。
接下來,他需要把腿邁出去,然後會有那麽十幾秒,他整個人需要卡死在縫裏,一點點往外蠕動。
陸映川馬上就要目睹到那個精彩的畫麵,還可能會留下終生難忘的深刻印象。
祝楊想著那個場景,突然有點伸不出去腿。
上輩子祝楊和陸映川談戀愛,哪怕談了十年彼此非常熟悉,祝楊一
直是在男朋友麵前有包袱的。
哪怕是在和陸映川接吻的時候,他也會保持帥氣冷靜,盡量不要因為比男朋友矮那麽兩公分姿勢太被動。
有一瞬間,祝楊的腦海裏閃過了放棄的想法。
……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
心裏的鬥爭還沒有一個結果。
不遠處傳來悠閑的腳步聲,頓了幾秒後轉向。
“後門旁邊的兩位同學,鬼鬼祟祟幹什麽呢?!”
祝楊表情麻木。
他發現了。
隻要是他倒黴的時候,鄭永福永遠不會遲到。
“你們兩個哪個班的?卡在門上那個,你想幹什麽?”離得遠看不清,鄭永福倒騰著不算太長的兩條腿,拎著養生杯朝這邊衝。
祝楊深吸一口氣,扶著欄杆,順著原路慢慢往回挪動。
回來的縫隙變得更狹窄,不好動,他叫身後杵著的傻狗:“兄弟,看熱鬧呢?”
祝楊漲紅著臉咬牙切齒:“還、不、過、來、幫、我。”
陸映川過去幫忙,用力撐開柵欄的縫隙,護著祝楊的手,讓他兄弟的身子安全地慢慢挪動出來。
看著男生發紅的臉,陸映川嘴角不明顯地繃著,舌尖抵住牙齒平靜表情。
如果他現在笑出來,這位帥哥至少一個月不會給他看好臉色,說不定還會摔他眼鏡。
在好兄弟的幫助下,祝楊順利離開了縫隙。
還真是幸虧有他。
“祝楊?”鄭主任過來看清人,愣了愣:“不好好上體育課,你又對著大門琢磨什麽?”
祝楊緩了一口氣,拿起手裏剛才順手撿的紙團:“看見門外麵有人亂扔垃圾,順手撿一下。”
“……專挑體育課勤快。”
鄭主任打量男生表情正直的臉,又看看他身邊最可愛的映川同學,完全信任這位舍身救人的校園道德模範。
“祝楊啊,你有這份心就夠了。”鄭主任衝他的手揚下巴,感歎說:“你手傷還沒好,這段時間好好休養。等完全康複,再繼續維護校園環境也不遲。”
“謝謝主任關心。”祝楊說:“就是偶然看見了,有點忍不了。”
“這些人確實太沒素質,不過後門外麵就是小吃街,這也難免。”鄭主任說:“門外的垃圾下回就別撿了,有街上專門負責的環衛工人。看看你,鼻子都蹭紅了。”
祝楊輕輕垂眼:“沒什麽。”
陸映川側目,看了眼男生小塊泛紅的鼻尖,繃著臉緩緩稍偏了下頭。
鄭主任心疼模範同學,交代:“映川,帶祝楊去醫務室消一下毒。”
陸映川轉過臉,點頭,“嗯”了聲。
-
林聞今回教室拿了幾把掃帚,正要去體育場幹活,遠遠看見他兄弟去而複返,身後跟著剛才去抓人的班長。
這是被抓回來幹活了。
林聞今憐憫了他倒黴的兄弟兩秒,喊著問了聲:“兄弟,你要掃帚還是抹布?”
王傑亮說:“給楊哥留個抹布吧,他一個手拎掃帚怪累的。”
林聞今心想也是,挑了塊抹布遞出去。
他兄弟一手揣兜,木著帥臉從麵前走過,沒伸出手接,似乎沒什麽心情說話。
離近一看,他兄弟的鼻子不知道怎麽蹭紅了一塊。
林聞今愣了下:“兄弟,你鼻子怎麽了?”
聽見他真誠的慰問,他兄弟的臉色又臭了幾分。
陸映川說:“我帶他去趟醫務室,你們先去體育場,打掃看台下的B區。”
林聞今:“哦,好。”
醫務室的小姐姐正在日常摸魚,兩個眼熟的帥哥敲門進來。
“又
是你們。”校醫小姐姐笑道:“這次又怎麽了大英雄?”
祝楊坐在診療**不說話。
“鼻子蹭破了。”陸映川說:“想用一下消毒水。”
小姐姐看一眼男生鼻子上莫名有點可愛的小擦傷,沒忍住笑了下:“行,等一下,我去拿。”
拿回消毒水和棉簽,小姐姐要幫祝楊塗藥,一隻手接過她手裏的棉簽。
男生嗓音冷淡:“我來就行。”
視線在兩個大帥哥之間轉了一圈,小姐姐輕挑了下眉,拿著手機關門出去了。
陸映川兩根手指抬起的男生的下巴,把沾了藥水的棉簽輕輕點在好看挺拔的鼻尖上。
男生的五官天生底子好,哪怕破了相還悶悶不樂也很好看。
陸映川仿佛隨口問:“還出去嗎?”
回憶誅心,祝楊耳尖又漸漸變紅,磨了磨牙:“閉嘴。”
陸映川保持沉默。
“哎。”
陸映川回頭,垂眸看著拽他校服的幾根手指。
男生低著頭,頭頂的發絲有點蹭亂,唇角用了點力微抿著,像是在咬牙。
仿佛很艱難地開了口。
“我不出去玩了。”
陸映川抬起視線,看著男生通紅著的耳垂:“嗯。”
“你。”祝楊捏緊手裏的布料,頓了下,低偏著視線,慢吞吞說:“能不能失憶。”
陸映川:“……”
醫務室安靜幾秒。
沒得到回答,祝楊勉強抬起頭,用眼神詢問。
這個需求有點迫切,祝楊羞恥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陸映川的臉,不熟的人怎麽看都是有點沉冷且一成不變的。
祝楊卻能識別出一些細微的變化。
男生靜靜看了他幾秒,低垂的眼眸,眼尾很輕地稍彎了一下。
眼底的冰雪似乎跟著融化了幾分。
陸映川抬手放在他頭上,手指在蹭亂的發絲捋了幾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