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地獄無門你偏要來
可今天，他竟然願意和福寶出門？
還去趕集？
農村的集市，特別是臨近過年，那可是人山人海，接踵比肩的。
十裏八鄉的都要來置辦年貨——雖然都沒什麽錢，但過年了總要吃點好的，穿點新的。
“你要帶福寶去……趕集？”明懷久問。
關葉初說：“你也去。”
他看了明懷久一眼，用嘴型說了“兔子”兩個字。
明懷久頓時明白了。
傅聞善說最近大雪封山，幾乎沒有人進山捕獵，也就買不到兔子。
明懷久本來還在犯愁，到底該怎麽去重新給福寶找一隻兔子。
現在聽關牧野說了，他也覺得可以去集市上碰碰運氣。
小福寶對趕集特別感興趣。
馮鐵軍和李春紅去趕集，總是會給小弟弟買好吃的好玩的。
小福寶都沒去過。
但她覺得，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有各種各樣的美食和玩具。
“我要去！我要去！”她立即精神了，甚至把兔兔的事情忘記了：“我要去趕集！”
兩個大人本來擔心會很難哄，見她這麽開心，不敢再耽擱，直接起身就走。
關葉初不出門，家裏三個孩子都在上學，根本用不到交通工具。
再說，這個時代，農村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車。
他們三人出行，哪怕是自行車都不方便。
村裏有專門拉人去集市的牛車，在關葉初看來，價格便宜的很。
平時牛車出行，都是拉了滿滿一車人。
關葉初直接包下了整輛牛車。
寬大的車廂裏隻有他們三個。
小福寶以前隻看過別人坐牛車，她自己還是第一次上來，新奇到不行，小腦袋晃來晃去。
一會兒看看牛尾巴，一會兒看看路旁的樹。
一會兒看看旁邊的積雪，一會兒看看路邊趕路的人。
過了一會兒，她老實了，把臉埋在明懷久懷裏，不動了。
過了幾秒鍾，她又探頭去看，看了看，又往明懷久懷裏鑽。
明懷久順著她剛剛看去的方向抬眼，看見了馮鐵軍。
馮鐵軍和李春紅牽著馮玉梅走在後麵，看樣子也是去趕集的。
“不怕。”明懷久目光冰冷地看著那家人，抬手安撫懷裏的小丫頭：“舅舅在。”
很快，牛車就和馮鐵軍一家拉開了距離。
小丫頭也忘記了剛剛的插曲，重新變得活潑好動起來。
牛車速度不快，但走起來是穩的。
關葉初靠在扶手上，支起一條腿，手臂放在膝蓋上，手裏依舊捏著酒壺。
出門了，福寶難得見他穿了外套。
關葉初穿的是件皮衣，裏麵都是貨真價實的皮毛。
他裏麵依舊穿著襯衣，像是不怕冷，扣子都沒係好，露出修長的脖頸，好看的喉結。
小福寶不懂什麽叫性感，但她覺得大舅舅超級好看的。
相比關葉初，明懷久就穿的很普通。
他穿著這個時代常見的深藍色褂子，扣子嚴嚴實實係到最上麵一顆。
明明是最普通甚至稱得上難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更顯得那張臉斯文俊秀。
小福寶看夠了周圍的景色，就開始看兩個舅舅。
她突然問：“二舅舅為什麽不來趕集呀？”
她從早上起來，到三人出門，都沒有看見傅聞善。
“他有事。”明懷久說：“不用管他。”
小福寶乖乖哦了一聲。
她累了，趴在明懷久懷裏，牛車晃晃****，她睡著了。
關葉初這才開口：“等下我帶她買東西，你四處看看，有沒有賣兔子的。”
“好。”
“傅聞善的事……”關葉初想了想：“別讓福寶知道。”
自己心愛的小兔子，被二舅舅給殺了，福寶如果知道，估計會嚇壞。
明懷久不說話。
關葉初又道：“我知道你對他有意見，放心，我在，他不敢對福寶怎麽樣。”.
明懷久這才說：“好。”
他摸了摸唇角的淤青，想想傅聞善臉上醜陋的那塊傷疤，心底的厭惡愈加濃烈。
此時，傅聞善一個人在家。
關葉初那一腳太厲害，他緩了好久才能活動一下。
找了個凳子坐下，又過了許久，才能起身走路。
門外沒有動靜，整個家裏死寂一片。
他剛剛聽到門縫裏傳來的小福寶的笑聲。
他知道，關葉初和明懷久帶著小福寶去趕集了。
良久，他起身，準備去廚房燒點水給自己洗一下。
他剛出門，眼光一掃，就看見堂屋和東廂房之間的縫隙之間，有個白色的東西一晃而過。
他陰沉著一張臉走過去，很快，再回來的他，手裏提著一隻雪白的小兔子。
正是福寶不見了的那隻！
傅聞善腳步不停，回到自己房間，把房門關了，然後直接把那隻兔子扔在了他做解剖的台麵上。
這幾天他在研究腿部某些神經的分布，需要大量的小動物做實驗。
但他又到處都買不到兔子。
他的確在打福寶這隻兔子的主意。
況且……他身上的傷，也不能白挨。
“天堂有路你不走。”他冷著一張臉，把小白兔的四條腿固定住：“地獄無門，你偏要來。”
接著，他拿起旁邊的玻璃注射器，吸了特殊的藥水，抬起來，排盡針筒裏的空氣。
他的眼鏡反射出玻璃針筒的光芒，看上去冰冷又陰森。
他沒有猶豫，拿著手裏的針筒，直接紮在了兔子身上。
時間在流逝，明懷久越來越著急。
鎮上的集市很大，賣東西的人也很多。
可最近風雪交加，幾乎沒有人進山。
也就找不到賣獵物的人。
更別說，他要買的是一隻白色的小兔子。
福寶雖然小，但她不是傻。
不可能拿一隻其他顏色的兔子來糊弄她。
眼看著日頭越來越高，明懷久幾乎要絕望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沿著這條街，從東頭走到了西頭。
妄想著這個時候可以出來一個賣兔子的獵戶。
依舊沒有。
眼看要到了和關葉初約定的時間，明懷久隻好放棄尋找。
他抬腿要走，可他猛地轉身，朝著一個胡同看過去。
剛剛眼角餘光，好像看到一抹白。
他趕緊追過去。
“等一下！”
前麵有個婦人提著個籃子，隱隱可以看到裏麵的白色毛茸茸。
明懷久心中大喜，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笑容沒來得及綻放，就凝固了。
籃子裏的確是幾隻小兔子。
可這幾隻小兔子，每一隻，都不是純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