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該死的玉佩

第八十章 這該死的玉佩

徐明霞的表情擺明了不相信,這麽好的玉佩,她居然是從地上撿的?她一個千金小姐出行前呼後擁,更何況是與公主一起?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撿了一塊玉佩?打量她是傻子呢!徐明霞冷笑一聲,道:“既然是撿的,不如就送給我如何?我拿一樣東西來跟你換,如何?”

徐明錦驚訝的道:“大姐,你為什麽要這塊毫不起眼的玉佩?”

徐明霞尷尬一笑,她能說,她以前好像看見過軒轅啟誓佩戴過與這個類似的玉佩嗎?不能,所以她隻是淡淡道:“我就是看著這塊玉佩挺喜歡的。”

徐明錦聽了,為難道:“本來既然大姐喜歡,我就應該相讓才是,隻不過……”徐明霞不等她說完,就搶著道:“不過什麽?我是拿東西跟你來換,你不會吃虧的!”她的神色中居然呆了點焦急,似乎生怕徐明錦不跟她換似得,將玉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徐明錦一見,心裏樂開了花,但臉上卻為難道:“大姐,不是我不跟你換,而是……”

徐明霞不等徐明錦說完,就從懷裏掏出來一張銀票,舉在徐明錦麵前。

徐明錦睜大了眼睛,五千兩?乖乖,徐明霞好有錢!

徐明錦的眼睛就像是黏在那張銀票上頭摘不下來了,一直死死的盯著。徐明錦這副神態,看在徐明霞眼裏,惹來她一陣鄙夷:到底是鄉下來的,五千兩都銀子就挪不開眼睛了。這樣的徐明錦,怎麽跟她爭呢?徐明霞心裏升起一陣輕視來。

徐明錦早就看見了徐明霞那副鄙視的神態,不由得心中好笑,她如今不說舅舅那個繡莊每個月的收益,單說她從王三娘那裏抽得的三成利潤如今就已經有好幾萬了,她怎麽會將這區區五千兩銀子放在心上?她不過是作態給徐明霞看的,要是麵對五千兩銀子她眼角都不眨一下的話,那麽徐明霞肯定會起疑心,繼而就會想,難道徐明錦一個鄉下來的丫頭身上握有大筆銀子?不然怎麽會連五千兩銀子都不放在心上?她與王三娘的關係,與舅舅的關係都有跡可查,隻要用心,不難查出,到時候,她的底牌可就被人給掀了。這種事情徐明錦是絕對不會做的,因此,當徐明霞將那張銀票放到徐明錦手裏的時候,她臉上樂開了花,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徐明霞見了,絲毫沒有起疑心,她趁著徐明錦對著那張銀票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時候,拿起那塊玉佩塞到衣袖中,悄悄告退了。

她一走,徐明錦就恢複成正常的神色,將那張銀票收起來,再也不看一眼。

春杏看見徐明錦前後不一的神色,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惹得徐明錦也跟著笑起來。

徐明錦這日跟著徐老夫人去參加一個宴會。

不知道為什麽,徐老夫人最近頻頻出去參加宴會,與往日隻在春暉院裏參神拜佛的樣子大相徑庭,她每次出去,都必會帶著徐明錦與徐明霞,至於徐明英等人,她們本來也很想去的,被徐老夫人冷冷一句:“我帶著兩個嫡孫女出去還行,帶著幾個庶孫女像什麽話?”給頂了回去,每個人低下頭來說不出話來,隻是用那種又羨慕又妒忌的眼神斜睨徐明錦與徐明霞兩人。

徐明錦其實是不想去的,但看著徐老夫人那不容置疑的神態,徐明錦嘴裏想說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隻得悶悶不樂的跟在徐明霞屁股後麵出去參加宴會。好在徐明錦因為與軒轅靜琳關係交好而名稱大噪。很多千金小姐衝著軒轅靜琳,對徐明錦的態度都挺友好的。而徐明霞前陣子在平熙王府的所作所為早就已經傳遍全京城。眾千金小姐看徐明霞的神色都是又鄙夷又輕視。再也沒有往日的親切。

徐明霞被眾千金孤立,她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花叢前,心中又悲苦,又痛恨。她不由想到,當日在平熙王府門口,那說出那番汙蔑徐明錦的話來,原本是想讓徐明錦沒有麵子,在所有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好被所有千金小姐孤立。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番算計,卻最終成全了那個她最想毀去的人,自己卻落到這不堪的地步……

徐明錦也看見了眼含落寞的徐明霞,想了想,走過去將徐明霞拉倒眾千金圈子裏,對眾位千金道:“我大姐人其實很好的,那日在平熙王府的事情不過是個誤會罷了。”說著,很親熱的將徐明霞的胳膊挽住。眾千金看了,將信將疑,不過,漸漸地就沒有像開始時那樣排斥她了。

對於徐明錦所做的這一切,徐明霞最開始是有一絲感動的,但是她不一會兒就想到:徐明錦跟她可是死對頭,為什麽要幫她?她在耍什麽陰謀?她今日所受到的冷眼待遇,難道不是拜徐明錦所賜嗎?她憑什麽還在這裏假惺惺的裝好人?想到這裏,徐明霞恨恨的瞪了徐明錦一眼。

徐明錦接收到徐明霞的神色,頓時一陣無語,看來還真是好心當做了驢肝肺。

周圍那些小姐哪個不是人精似得,徐明霞瞪徐明錦的眼神被她們看了個正著,頓時在心底更加對徐明霞不屑起來,其中一個鵝蛋臉的小姐伸手拉過徐明錦,道:“妹妹,到這邊來,有些人就是那樣,明明你幫了她,她還怪你為什麽要幫她,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周圍的小姐們自動自發的遠離徐明霞,好像她是瘟疫一樣,站的遠遠的,在那裏對這徐明霞指手畫腳,議論紛紛。

徐明霞沒有料到,情況居然會變成這樣,她站在那裏不知所措,那些小姐的辱罵讓她難堪無比,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徐明錦這一次卻懶得幫她了。

徐明霞見了,恨恨道:“徐明錦,原來來這才是你的目的,你好狠!”但他卻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跟徐明錦有什麽關係呢?

這時人群中忽然哄動起來,有人道:“原來是平熙王府新娶的那位世子夫人陪著平熙王妃來了!”

徐明錦聽到這句話,再想一想軒轅啟誓成婚前一日的那些荒唐舉動,覺得還是離平熙王妃遠一些的好,萬一她看見她,又想起自己兒子做過的那些荒唐事情來,做母親的,總是覺得自家兒子千般好,萬般好。那錯都是別人家的。平熙王妃就算明明知道是她兒子一直糾纏不休,也會將那些事情都怪到徐明錦頭上來的。

果不其然,平熙王妃眼睛一掃,就看見徐明錦正在往人群裏毫不顯眼的地方鑽,連忙揚聲道:“徐六小姐,你見了我,怎麽總是躲來躲去的呢?”她眼睛又在人群裏掃了一圈,發現那個總是與徐明錦焦不離稱,秤不離焦的軒轅靜琳今日沒有來,頓時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心中得意萬分的想:今日看誰來救你!

徐明錦聽到那聲平熙王妃特意提高音量的話,不由得苦笑一聲,終究還是要對上平熙王妃,也罷,今日出門沒看黃曆,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徐明錦不過是一個小的尚書之女,堂堂平熙王妃要借機刁難於她,誰也不敢說什麽的。

徐明錦上前幾步,一直走到距離平熙王妃麵前三步遠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行禮,口中道:“小女參見王妃,麵見來遲,希望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於小女。”姿態禮儀工整規範,任誰見了,都挑不出一絲錯來。除非是雞蛋裏頭挑骨頭。

平熙王妃當然不想讓人家說她是雞蛋裏頭挑骨頭,她淡淡一笑,命徐明錦起身,並沒有過多為難於她。

徐明錦見狀,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平熙王妃看著徐明錦的神色,心中冷笑:以為這樣就過去了嗎?你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嫁給我兒做妾,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故作清高,我今日就要讓我兒看看,他眼中高貴不可侵犯的女子究竟是個怎樣荒淫無恥之人!

原本眾人已經起身,去往宴會所在的地方,偏偏這時候,那位據說是平熙王世子妃的那名美貌女子,忽然站住,指著徐明霞腰間用來壓裙角的玉佩驚訝的對平熙王妃道:“母妃,你快看,那不是夫君腰帶上經常掛著的那半塊玉佩嗎?夫君說前些日子丟失了,怎麽會在這位小姐身上?”

她的聲音婉轉動聽,猶如出穀黃鶯,令聽者不無側目,都想看看這位禪說中的楊閣老孫女,平熙王府世子妃究竟是個怎樣美貌的女子。徐明錦也忍不住轉頭去看,隻見這位世子妃果然是人間絕色,世間少有。她不過是隨隨便便站在那裏,卻令天地都失色。她忍不住替軒轅啟誓感到高興,有了這位絕美妻子的陪伴,他很快就會忘記自己的吧?這樣,徐明錦自己就不用擔心軒轅啟誓以後再糾纏於她了,真好!

平熙王妃聽她這麽一說,連忙朝著她隻得方向去看,果然就是兒子的那一塊丟失了的玉佩。她再一看,裙子上係著這塊玉佩的人,居然是徐家大小姐!她不由怒道:“徐大小姐,我兒玉佩怎麽會在你身上?”

徐明霞這時候已經完全嚇傻了,站在那裏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那位世子妃,一雙妙目盯在徐明霞臉上,神色莫辯。

平熙王妃不高興了,要是平時,她早就老大一個耳刮子打過去了,但此刻,周圍好些個貴婦人千金小姐都盯著這邊呢,她平熙王妃平時給人的感覺都是溫文爾雅,淑惠賢良,怎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有如此粗暴的行為呢?平熙王妃忍了忍心中的怒氣,心中道:怎麽這徐家的女子,一個不如一個呢?

徐明錦抬頭去看徐老夫人,她此時站在人群外頭,神色焦急,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幫徐明霞。徐明錦心道:要不要幫幫徐明霞?她丟臉,就等於整個尚書府丟臉,那麽,她徐明錦臉上也沒有光。可是,一想到徐明霞那種你幫了她她還恨你的性格,讓她實在不願意這麽做。她在心中想著:不知道徐明霞會不會蠢的將那塊玉佩是從她那裏花了五千兩買回來的事情說出去呢?

但徐明霞卻說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話,徐明錦現在要是有眼鏡的話,一定會跌破的,徐明霞揚起小臉,一臉不解的道:“對不起徐夫人,小女剛剛聽到是世子丟失的玉佩,實在太吃驚了,望王妃莫怪。”

平熙王妃冷哼一聲,她身邊那位世子妃美目閃了閃,沒有說話。

徐明錦也很好奇,從徐明霞嘴裏會說出怎樣的話來。

徐明霞自身上荷包內掏出一張折疊成很小一塊的紙來,她打開來,然後摘下身上玉佩將之一起遞給平熙王妃道:“小女前日在一家當鋪裏發現的這半塊玉佩,因心裏喜歡,就花錢買了回來。老板說是死當。當時小女並不知道這半塊玉佩是世子爺的。小女要是知道,就是給我一千個膽子,我也不敢買回來呀!”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眾人原本以為這塊玉佩是平熙王世子與這位徐大小姐兩人奸情的證據,卻沒有想到徐大小姐的這半塊玉佩是從當鋪裏買回來的,剛剛世子妃還說了,獅子的玉佩是丟了的,這也能對上號。

平熙王妃接過徐明霞手中的當票與玉佩,首先仔細的看起那張那票,結果,她失望的發現,這張當票是真的。上麵蓋著某當鋪的印章,時間日期,買東西的人,所花銀兩,上麵都寫得清清楚楚。

平熙王妃有些失望,原本她還想要抓住徐明霞的一些錯處將這個徐家大小姐與徐六小姐一起處置了,沒有想到,這塊玉佩居然不是兒子送給她的,而是人家從當鋪裏買來的。平熙王妃非常不甘心,可是她絲毫沒有辦法。

她身旁那位世子妃,嬌滴滴道:“母妃,可否讓兒媳看一看那張票?”

平熙王妃大概很喜歡這位兒子新娶回來的媳婦,平時應該對她寵愛非常,這不,平熙王妃聽她這麽一說,就連忙將當票遞給這位世子妃,還用寵溺的眼光望了她一眼。那模樣,說多親切,就有多親切。周圍眾人看到這一幕,都感歎不已,沒有想到平熙王妃這麽寵愛自己這位兒媳,在場有些身份低微的管家太太原本知道今日平熙王妃要來,都將自己女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帶來,打著算盤期待能入這位平熙王妃的眼,好將自己女兒嫁去平熙王府做世子側妃,自己一家人也算是跟平熙王府這樣的皇室中人攀上關係了。不料在家算盤打得好,如今一看這位世子妃如此受寵,她娘家又權勢滔天的,都紛紛目露失望,暗自在心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隻是身邊的女兒卻有些不舍得放棄平熙王世子的絕世風采,紛紛對那位世子妃露出妒忌不甘的眼光。

徐明錦看見這一幕,不由在心底感歎一番,軒轅啟誓居然這麽受京城這些千金小姐的喜愛。不過徐明錦的眼光現在重點盯的是那位世子妃,確切的說,是那位世子妃手中那張當票,她心底十分奇怪,沒有想到,性格那麽衝動,做事顧前不顧後的徐明霞居然能夠提前將這塊玉佩的出處安排好,隻是,這是她自己想到的嗎?她怎麽就這麽不相信呢?

徐明錦當然不知道,徐明霞在翡翠園給她扔下一張五千兩銀票,拿著那半塊玉佩就回了自己院子,整日裏把玩,這一幕被來看自己女兒的葉姨娘看見了,她拿過那塊玉佩端詳片刻,覺得那塊玉佩絕不是凡品,於是就問起這塊玉佩的出處。徐明霞對自己母親一向是毫無隱瞞的,見自己母親問,就一五一十的將自己花開了五千兩銀子從發徐明錦那裏買回這塊玉佩的事情向葉姨娘全盤托出。

葉姨娘拿著那塊玉佩沉思片刻,她壓根就不相信這半塊玉佩是徐明錦撿來的,她想了一會兒,忽然靈機一動,道:“好些日子前,六丫頭與公主還在皇莊的時候,有一個陌生的小廝曾經進府給她送過一個小錦盒,隻是東西是直接送到翡翠園的,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是那個小廝我派人查過了,居然是平熙王府的人,在世子跟前當差。”

徐明錦一聽,就跳了起來,氣急敗壞的道:“沒有想到,世子都娶妻了,還對那個賤人念念不忘!”

葉姨娘點點頭,道:“這麽說來,這半塊玉佩應該是世子送給六小姐的,她不想讓人知道,於是就謊稱是自己撿的,她自己並不想要這半塊玉佩,估計正愁著怎麽毀屍滅跡呢,剛好你這個笨蛋就闖了過去,還偏偏看上這塊玉佩了,於是她就順水推舟賣給了你,不僅將這塊燙手山羊送出了手,自己還白白的了五千兩銀子,這筆買賣,她可真劃算!”

徐明霞聽葉姨娘這麽說,也感覺自己上當受騙了,她氣呼呼的道:“娘,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葉姨娘聽徐明霞這麽說,閉著眼睛思考片刻,道:“既然這是一塊燙手山芋,日後留著總是一個隱患,不如,你去翡翠園將這半塊玉佩還給她,將那五千兩銀子要回來。看她徐明錦怎麽辦!”葉姨娘冷笑道:“我們還可以將這個消息偷偷透露給世子妃知道,這樣一來,徐明錦這個賤人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哈哈!”

葉姨娘猖狂的笑了半天,卻沒有聽到自己女兒有什麽反應,她住了笑,扭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徐明霞臉上的表情變的呆呆的。她低頭看著手裏的玉佩,麵露不舍的神色。

葉姨娘一看徐明霞那副神色,就知道她還對軒轅啟誓念念不忘,即使他已經娶妻,根本就不記得徐明霞是誰,他就連徐明錦那個賤人都還念念不忘的,對她卻根本就沒有任何表示,就算是這樣,徐明霞還是忍不住喜歡他,心裏念著他。葉姨娘一看自己女兒這副神色,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劈手奪過徐明霞手裏的玉佩,恨鐵不成鋼的道:“你不要再去喜歡世子了!他已經娶妻了!難不成你要當妾嗎?你要將你爹爹的臉都丟盡了嗎?”

徐明霞聽著自己母親的責罵聲,仍舊執著的拿著那塊玉佩,半響,她咬著下嘴唇道:“即便是做妾,我,我也願意……”

葉姨娘一聽,氣的肝都疼了,她撫著心口,對自己女兒破口大罵:“我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不知廉恥的女兒來!你以為妾是那麽好當的嗎?我從小將你嬌生慣養的長這麽大,你怎麽可能受的了那種低聲下氣,奴顏媚骨的日子!你,你,你是想將娘氣死嗎?”

無論葉姨娘怎麽罵,徐明霞都打定了主意,一聲不吭。

葉姨娘罵的累了,再加上有管事過來請她去處理府務,她隻得走了,臨走之前,她看著自己女兒手摸玉佩的孤單影子,忍不住悲上心來,她道:“傻孩子,你以後就會知道愛上並且嫁給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人,將來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葉姨娘最終還是不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往火坑裏挑,她又返回來,語重心長的道:“霞兒,既然你硬要留著那塊玉佩,那麽你就不要將它戴在身上,尤其是在外麵。你要先給這塊玉佩找個出處,千萬不能說是徐明錦給你的,她一定會矢口否認的,到時候你一定會說不清楚,”她想了想,道:“這件事情娘來給你辦,保證不會讓人說什麽的。”

徐明霞狐疑的看著葉姨娘,她剛剛不是不願意自己留著這塊玉佩的嗎?為什麽現在又要幫她了?葉姨娘看著她的神色,知道她這是不相信自己,於是,她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帶著這塊世子的玉佩被世子妃看見了,她一看就知道這塊玉佩是自己相公的,她要是向你問起了,你怎麽辦?”

“我,我就說是世子送給我的,她能把我怎麽樣?”

葉姨娘看著徐明霞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心裏一陣懊悔,自己怎麽就沒有在小時候好好教給她這些人與人之間的算計,以至於養成她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但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隻有替徐明霞多想一些了。

“她不能明著把你怎麽樣,但是暗地裏要弄死一個人手段可是多的是。她既是楊閣老孫女,又是平熙王府的世子妃,權勢可是大得很。”

徐明霞聽葉姨娘這麽一說,不由睜大雙眼。

葉姨娘道:“女人的妒忌心是很強列的,你隨身佩戴者她相公的玉佩,她一定會在心裏將你當做勾引她相公的狐狸精,一定會置你於死地!這就是徐明錦那賤人要將玉佩轉手送給你的原因,她這是禍水東引啊!”

徐明霞一聽,就害怕了,她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但是她卻始終將那半塊玉佩牢牢握在手中。

葉姨娘看著徐明霞的神色,知道自己今日無論如何都勸不下她了,自己還有那麽多事情要辦,等有空了再勸她也不遲。因此葉姨娘歎息著道:“你把這塊玉佩給我,我將它在當鋪裏上個賬,要是世子妃那一日見了問起來,你就說是從當鋪裏買下快來的。千萬不能說是世子送給你的,要不然人家就會以為你勾引世子,你們之間有私情,這塊玉佩就是證據。到時候,世子不願意娶你的話,你就等著你爹將你賜死吧!”

徐明霞渾身一震。

良久,她才鬆開手心,慢慢將那塊玉佩遞給葉姨娘。

葉姨娘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徐明霞一眼,這才拿著那塊玉佩轉身離去。

此刻,徐明霞站在那裏,心中無比慶幸自己聽了葉姨娘的話,她不由心中感慨萬分,葉姨娘為了她,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徐明錦雖然不知道徐明霞為什麽會有先見之明的弄出這麽一張當票來,但是看平熙王妃幾乎已經相信的神態,再加上那位聲音嬌媚動聽的世子妃看了看當票,什麽也沒看出來的情況,徐明錦心底已經相信,這件事情一定是葉姨娘的手筆,可是她既然知道了這塊玉佩是她送給徐明霞的,以她的性子,怎麽會放棄這個可以整治自己的機會?徐明錦想不明白。

此時那位世子妃上前,一臉希翼的對徐明霞道:“這半塊玉佩是相公的貼身之物,本世子妃希望徐大小姐能夠割愛,將這塊玉佩還給我相公,當然,徐大小姐所花的那五千兩銀子,我會一分不少的給你。”說著,拿出一張五千兩銀票來,舉在徐明霞麵前。

徐明錦看著這一幕,跟翡翠園裏,徐明霞拿著那五千狼銀票趾高氣揚的舉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幕,是多麽的相似啊!隻是不知道,徐明霞會做出她的那副見錢眼開的表情嗎?想到這裏,徐明錦就是一樂。

徐明霞站在那裏,表情莫測,眾人此刻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徐明錦是看好戲的神情,人群外頭,徐老夫人正在暗自焦急,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她都看在眼裏。她對徐明霞愛慕軒轅啟誓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塊玉佩既然是那位世子的,徐明霞大概心裏是不願意還給這位世子妃的。盡管,那塊玉佩的來曆她很懷疑。但她知道絕不是那位世子送給徐明霞的。他從來也沒有給徐明霞送過禮物。想到這裏,徐老夫人將視線投向站在人群中的徐明錦那裏,果然看見她正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徐老夫人心中升起對徐明錦的怨恨的同時,不由得想到:難道,那塊玉佩是徐明錦這個賤丫頭送給霞兒的?好歹毒的心思!

徐明錦正在看著徐明霞究竟會不會將玉佩還給世子妃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側麵傳來一道陰冷的目光,她狐疑的轉過頭,想看看這位對她充滿敵意的人是誰,卻意外的看到那人是徐老夫人,此刻,她的眼光中居然蘊含了凜冽的殺氣。徐明錦一驚。

徐明錦眨眨眼睛,再次確定,她沒有看錯,徐老夫人眼光中就是滿含殺氣。此時,徐老夫人看見徐明錦轉過頭來,她冷哼一聲,收回目光扭過了頭。徐明錦不由得想,徐老夫人的這股殺氣也太莫名其妙了,她是她的親孫女,她居然想殺了自己?難道他以為眼前這一幕,是自己設計的徐明霞?徐明錦心中大喊冤枉,就算那塊玉佩是她送給徐明霞的,可是她並沒有叫她大搖大擺的佩戴在身上啊!如果徐明霞不是這麽愛顯擺,能有今日之事嗎?

徐明霞此刻心中翻江倒海,她一千個,一萬個,都不願意將這塊玉佩還給世子妃。可是不還,她實在找不到理由。

美麗的世子妃看著徐明霞久久沒有說話,她漂亮的眼眸中閃出一絲殺氣,一閃即逝。

徐明霞低著頭沒有看見。但是徐明錦卻看到了,她原本就是在盯著那位世子妃的。

徐明錦知道,這位美麗的世子妃,心中已經將徐明霞恨上了。她應該高興的,可是,她的心中為什麽難受呢?徐明霞和葉姨娘是一丘之貉,就算樊夫人的死與徐明霞無關,可她來京城的這些日子,徐明霞沒有少給她使絆子,她沒有理由同情她!

想著樊夫人的慘死,徐明軒的臉被毀傷,她自己經曆的那驚心動魄的一夜……徐明錦的心重新變得堅硬無比,她再也不看徐明霞一眼。

徐明霞看到眾人都在竊竊私語,她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她將身上的玉佩解下來想遞給那位世子妃,可是忽然之間,手中那塊玉佩重於千斤,她怎麽都沒有辦法遞出去。她眼中的不舍是那麽明顯。

這個時候,不僅是世子妃,就連一旁看熱鬧的眾位千金小姐也都看明白了徐明霞的心思,想到這位徐大小姐手中有她們最最愛慕的平熙王世子的玉佩,她們心中怎麽都不舒服起來,看向徐明霞的目光也從原來的好奇變成了憤怒。這時候,人群中一位個性張揚的小姐越眾而出,走到徐明霞麵前,一把將那半塊玉佩從徐明霞手中抽走,口中鄙夷的道:“我看你是對這塊玉佩有了非分之想了吧?哼!”說完,她恭敬至極的將那塊玉佩雙手遞給那位一直在一旁淡淡看著這一幕的世子妃。

世子妃伸手接過玉佩,不屑的看了徐明霞一眼。雖然隻是一瞬,很快就恢複了她那副笑盈盈的親切模樣。但徐明錦已經知道,這位世子妃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與之人。她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將玉佩賣給了徐明霞,要不然,今日被這位世子妃暗中恨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平熙王妃見玉佩已經回到自己兒媳手中,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因此冷冷瞥了徐明霞與徐明錦一眼。率領著眾人緩步朝著宴會的地方走去。與世子妃不同,平熙王妃心中最恨的人是徐明錦,對徐明霞的恨意要淡一些,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兩位徐家姐妹的。在她心中,不弄得徐明錦與徐明霞兩個人身敗名裂,在這京城中抬不起頭來,她誓不罷休!

眾人紛紛離去,徐明錦被兩個陌生的小姐簇擁著朝外走去,徐明霞孤零零站在那裏失魂落魄。徐老夫人看不過去,連忙伸手將徐明霞拉過來,跟在眾人後麵朝外走去。徐老夫人有心想訓斥徐明霞幾句,可現在這是在別人府上,她不敢這樣做,隻得狠狠瞪了徐明霞一眼,心中想著,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訓斥她一番。

徐明錦知道,平熙王妃因為軒轅啟誓大婚前一夜鬧的那一場,將自己恨上了,一定會想辦法對付自己,因此格外小心。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一個小丫鬟經過徐明錦身邊的時候,不知怎的,腳一崴,居然將手中托盤上的滿滿一壺茶整個的朝著徐明錦身上扔過去。徐明錦眼疾手快,一個閃身早就避過了,連一片衣角都沒打濕。那個茶壺越過徐明錦,朝後摔過去,將坐在徐明錦身旁的一位小姐打個正著。茶壺啪的一聲摔在那小姐肩頭,滾燙的茶水噴湧而出,將她半個肩膀的衣服都打濕了,這還是次要的,那茶壺的碎渣居然將她胳膊劃傷了,加上那滾燙的水一燙,那小姐居然發出一聲殺豬似得慘叫。

徐明錦之所以能夠躲開那飛來的茶壺,就在於她想起上一次在平熙王府內被一個小丫鬟薑茶水灑在身上,她去換衣服,就遇見軒轅啟誓的事情,因此她特別注意身邊那些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們,生怕他們將茶水灑在自己身上,她今日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出這間宴會廳。還好,她躲過去了,那茶壺飛向旁邊那位小姐的時候,徐明錦還試圖去拉那小姐一把,卻因為距離有些遠,最終沒有夠到她的一片衣腳。不能救下那位小姐,徐明錦中是有些愧疚的,如果她不閃的話,那位小姐就不會有事情了,可以說,那位小姐是她的替罪羔羊。

但是徐明錦看著那位被茶壺擊中的小姐那副慘樣,還是忍不住心下發冷,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她不敢想下去了,那副情景太可怕了。

眾人這時候已經紛紛轉過頭來看著這一邊,一看這副情景,都忍不住驚呼起來。宴會主人,那位安國侯夫人一看到這幅情景,連忙上前來查看情景,當她看見那位小姐身上被燙傷的,劃傷的那一整條胳膊,忍不住心下一驚,再一看,這位臉色蒼白一直尖叫連連的小姐居然是自己娘家哥哥的女兒,今日特意來參加自己宴會來的。安國候夫人的臉色就變得黑如鍋底,她連聲叫著:“大夫,快去請大夫!”她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一位丫鬟像離弦之箭一樣衝了出去。

安國候夫人這才將眼光看向那知道自己闖下大禍,已經自動自發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鬟身上,她深深看了一眼,就沉聲道:“來人呐!將這個無法無天的丫鬟拖出去杖斃!”那丫鬟聞言,身子一軟,昏死過去了。立刻就進來兩個長得五大三粗的下人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將那昏死過去的丫鬟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出去了。

安國候夫人深沉的眸子轉向徐明錦,徐明錦心下一凜,這時候,卻聽見安國候夫人關切的道:“徐六小姐,你沒有事情吧?剛剛那不知死活的丫鬟可有衝撞到你?”

徐明錦聞言,滿臉愧疚的道:“實在是對不住,那丫鬟的茶壺飛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看見了,這才躲了過去,隻是我卻忘了提醒一下這位小姐,害的她被茶壺砸個正著,都是我的錯。”

安國候夫人聞言,淡淡笑了,道:“徐六小姐太謙虛了,你能機警的閃開就已經不錯了,哪裏還有時間去想著解救別人呢?何況我看見你當時伸手想拉住她的,隻是沒有拉住罷了,你能有這份心,我怎麽能夠怪你呢?”

徐明錦沒有想到安國候夫人竟然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不由愣了愣。不過她看安國候夫人一臉的善意表情,跟她剛剛處置那個闖禍丫鬟時的殺伐果斷完全不一樣,徐明錦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怪罪自己,她心中反而更加難受了。那小姐總算是代她受過。

平熙王妃看著徐明錦輕輕鬆鬆就躲開了那個茶壺,不由得懊惱起來,又被徐明錦躲過去了!她悄聲吩咐自己身邊的丫鬟幾句,那丫鬟就悄沒聲息的出去了,一會兒回來,附在平熙王妃耳邊道:“是真的打死了,人已經丟出府了。”平熙王妃這才鬆了一口氣,打死就好,不然,將她招供出來,她豈不是和安國候府結上仇怨了嗎?

世子妃坐在一旁,奇怪的看著平熙王妃的舉動,憑她的冰雪聰明,片刻工夫就猜出了這件事情一定是自己婆婆安排的,目的就是對付這位徐六小姐,可是她不明白,這位徐六小姐有什麽可恨的,可恨的,不應該是那位徐大小姐嗎?

平熙王妃當然猜得到自己兒媳婦心中在想什麽,也猜得到以她的聰明,應該早就猜到那個暗中對付徐明錦的人是自己,他一定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不對付徐明霞反而對付徐明錦。平熙王妃悄聲對世子妃道:“她們姐妹兩一個貨色,心中都有那不該有的想法,你可得將世子盯緊了!別讓這些個狐媚子給勾引去了!”

世子妃聽了,不由得苦笑,要她將世子看緊了?她可知道,世子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新婚之夜,他冷漠的將自己一個人丟在新房之內,自己跑的蹤影全無,此後,他每一次看見自己都是一副冷漠如冰的神態,可憐她直到現在都是處子之身……

她從來沒有想到,驚才絕豔,美冠京城的自己,新婚後,過的竟然是寡婦一樣的日子。這些苦,又怎能啟齒與人講?她隻能默默在心底哀怨著,期待著,希望有一天,自己那位丈夫能夠看她一眼……

大夫很快就被請來了,此時,那位被燙傷的小姐已經被眾人扶著去了距離這裏最近的一處院子了。安國候夫人道:“大夫已經過去了,沒事了,大家接著吃,接著吃。”說著就自帶丫鬟婆子跟著大夫匆匆過去了,走了幾步,安國候夫人狐疑的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隻見是那位徐尚書家的徐六小姐。

安國候夫人淡然道:“徐六小姐請回去宴會吧,這邊不需要人來看。”

徐明錦哀求道:“安國候夫人,您就讓我進去看看吧!不然的話,我寢食難安。”

安國候夫人及按徐明錦說的誠懇,想來這位徐六小姐自己心中也知道自己侄女是遭了她的魚池之殃,心中愧疚,這才跟來的。安國候夫人神色緩了緩,語氣也沒有之前那般拒人於千裏之外了:“既然徐六小姐想來,那就一起吧!”

徐明錦一聽,連忙快走幾步,跟在這位安國候夫人身邊,朝著那處院子走去。

進了院子們,就聽到一陣高過一陣的的慘呼聲,徐明錦聽的心下難受起來,安國候夫人回頭看了徐明錦麵上的不忍神色,心道:這位徐六小姐的心腸倒是挺好的。沒想到,老奸巨猾,冷漠無情的徐尚書,也能教出現這麽心地善良的女兒來。

幾人快步進屋,大夫得了安國候夫人的指使,當先一步進去。徐明錦與安國候夫人跟在後麵也走進去。

徐明錦沒有心情去看這間屋子的布置,此時,那位小姐的叫聲更加清晰的傳了出來,突然,那小姐怒氣衝衝的道:“你出去,我不要你給我看傷!”接著那大夫就無奈的從屏風後麵轉出來,搖著頭道:“安國候夫人,這位小姐根本就不讓老夫看她的傷口……”

徐明錦一聽,就明白了,那位小姐的傷勢在胳膊上,女子的發膚怎能隨意讓男子看了去呢?可是不看,她的傷怎麽好的起來?

安國候夫人也是無奈,她將大夫安撫住,這才走進屏風後的女子床前,輕聲開解著她,隻是那女子根本不聽,她倔強的道:“我就算是疼死,也不要讓那個男大夫看!”安國候夫人急了,道:“那你是想怎樣?”

那女子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讓他看!”

安國候夫人無奈道:“棋兒,事急從權。”

徐明錦在一旁聽著,忽然想起自己這次來宴會,以防發生意外,特意準備了一些藥物在身上,有燙傷的,有解毒的,有受傷的,統統都在玉竹身上裝著。

徐明錦揚聲道:“安國候夫人,我這位丫鬟精通醫術,如不嫌棄,可否讓我這位丫鬟替小姐看看?”

安國候夫人一聽,心中大喜,連聲問那小姐這樣可行。那棋兒聽著是個丫鬟,就同意了。畢竟丫鬟也是女子不是?

安國候夫人從裏麵出來,這次看著徐明錦的眼光是充滿感激的了。

徐明錦一指身旁的玉竹,道:“我這丫鬟頗通醫理。”說著示意玉竹將身上帶著的藥物一樣一樣取了出來,她解釋給安國候夫人聽:“這個是治外傷的,這個是治內傷的……”

安國候夫人看著那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驚訝的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