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遺書
蘇淺走出司家。
見時間還早,她準備先回公寓,看看晨煜今天有沒有老實待在家裏。
剛來到車前,前方忽然有人喊住她。
“大小姐!”
她往前一看,一個笑容滿麵的中年男人向她走來。
雖然五年未見,她還是一眼認出了,是蘇懷德的司機,周禮。
五年前她還是蘇家大小姐的時候,周禮對她非常照顧,她也一直親切的稱呼他“周叔”。
看到他,她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周叔,您怎麽在這?”
“大小姐,是老爺讓我來司家門口接你的,上我的車吧,你的車我一會兒讓人開回去。”
看著周禮憨實的笑容,她並沒有拒絕。
“謝謝周叔。”
她隨同周禮上了車,坐到副駕駛。
回蘇家的途中,周禮一直沒有說話,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臉上帶著幾分喜悅。
蘇淺率先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周叔,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忽然被關心,周禮心中一暖,繼而臉上帶著愧疚。
“大小姐,謝謝你還惦念著周叔,周叔覺得非常慚愧。”
蘇淺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坦然微笑。
“周叔,您不用為五年前的事慚愧,我被趕出家門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提起五年前的事,周禮輕歎了口氣。
“都怪周叔人微言輕,當時沒能勸住你父親,唉……你這孩子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聽到這話,蘇淺別過臉望向窗外,微微紅了眼眶。
從她回來到現在,唯一關心她的,竟然是一個和她毫無血緣關心的司機。
她猛眨了幾下眼,很快調整了情緒,一句話帶過心中的酸澀。
“周叔,我挺好的。”
“過得好就好,既然回來了,就把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好好生活。”
蘇淺目視前方,苦笑道:“忘記,談何容易。”
周禮這才發現,他剛才那些話太過輕描淡寫。
如今的蘇家是姚淑秀母女的天下,蘇淺每天麵對這母女兩,想要忘記以前的不快,根本不可能。
怕戳到蘇淺的痛處,周禮沒有再說下去。
“周叔,我父親和姚淑秀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忽然發問,周禮握緊方向盤,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平靜道:“你不用害怕傷害我,事到如今,沒有什麽是我承受不住的。”
周禮猶豫後,才緩緩開口。
“大小姐,其實具體時間我也不太清楚,老爺有什麽話也不會告訴我。
我所知道的,是早在你母親和老爺談戀愛的時候,那時候,老爺還是個窮小子。
和你母親談戀愛之後,你母親就給他買了車,而我就是你母親給他請的專職司機。
那個時候,老爺經常會讓我把車開去一棟公寓樓下,他上了那棟公寓,一待就是大半天。
事後,他還會提醒我不要多話,否則就會讓我走人,我雖然覺得奇怪,但為了這份工作,還是選擇視而不見,沒想到……
要是我早點把這些告訴你母親,也許就能避免一些事情發生了。”
周禮自責搖頭,臉上帶著幾分無奈。
蘇淺垂放在腿上手逐漸握起。
“所以,他在和母親談戀愛的時候就出軌了,是嗎?”
“大小姐,其實你心裏早已知道答案了,根本無須問我。”
是啊。
早在蘇語汐陷害她失去清白的時候,她心裏就一清二楚了。
蘇語汐比她還大兩歲,竟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蘇淺心痛的閉上了眼睛,隻覺得心口堵塞。
她的母親,竟被這對狗男女騙了一輩子!
等睜開眼,蘇淺眼中的心痛已轉化為沉重的恨意。
“周叔,我母親死後,她的遺產是怎麽分配的?”
周禮想了想,回道:“五年前你母親留了一份遺書,名下的公司和別墅,都為老爺所有。”
“遺書?”
蘇淺疑惑的看著他。
這事她完全不知道,更沒有人在她麵前提過。
而且,五年前母親還是植物人,她怎麽留遺書?
周禮確認道:“是的,我聽說你母親臨死前醒了過來,寫下遺書才去世的。”
蘇淺滿目詫異,愣了許久都沒有緩過來。
遙想當年,母親去世後,主治醫生隻是打電話告訴她,母親病情惡化,不治而死。
對於母親醒過來這件事,醫生隻字未提。
如今從周禮嘴裏聽到這些,她隻有滿臉的震驚。
“周叔,你說的都是真的?”
“大小姐,我沒必要騙你,這些事也不止我一個人知道,蘇家的親戚傭人也都知道。”
蘇淺隻覺得腦子一懵,立刻對著他道:“周叔,調頭去惠民醫院!”
……
惠民醫院。
蘇淺衝進神經科室,對著正在低頭寫病曆的女醫生急迫道:“趙明醫生在哪!”
趙明是當年母親的主治醫生。
女醫生抬起頭,先是愣了愣,隨後回道:“趙明醫生?他早就退休了。”
“退休了?”
蘇淺有些恍然的走出科室。
她並未放棄,而是直奔院長辦公室,並向院長說明了來意。
院長聽完她的話後,戴上金邊眼鏡,為難道:“不好意思,蘇小姐,趙明醫生的地址屬於個人隱私,是不能隨意對外公開的。”
“院長,拜托您了,當年我母親突然去世,趙明醫生隻通知了我母親的死訊,卻並沒有告訴我她醒來過,我隻想找他問清楚當年的情況!”
看著她焦急的神情,院長輕歎了口氣。
“蘇小姐,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們醫院的醫生對當年你母親的病況有所隱瞞。
但我可以很確認的告訴你,我們醫生肯定把所有情況都如實報告給了家屬。
當年你母親去世,你的父親並沒有對此提出任何異議,而是按照正常流程簽字帶走了你的母親。
事情過去了五年,你卻忽然跑到醫院要趙明醫生的地址,這怎麽都說不過去。”
一句“你的父親並沒有對此提出任何異議”,如同給蘇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一個騙了母親一輩子的男人,他會有什麽異議?
一切都是如他所願罷了。
見問不出什麽,她失神的站起身。
“不好意思,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