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泄憤

“你先回去補眠,稍後我會立刻召集部落所有人,立刻動身!”

符青烏無法忽視易沅眼下那青黑色的痕跡。

這樣的瑕疵,不該出現在完美無瑕的易沅身上。

易沅的確很困了。

自從接到了山洪即將到來的消息,她便一刻也沒休息過,甚至中飯也沒有心情和功夫吃,直到晚上月森的到來,這才令她感覺到了饑餓,後半夜更是一個通宵,徹夜未眠。

不過……

易沅搖搖頭:“不行,我不放心。”

“這麽大的事,我得盯著才是。”監工這件事情可馬虎不得,要是偷個懶,千裏堤壩,毀於蟻穴,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然而符青烏堅定地抓起易沅的手,認真的盯著易沅的眼,半是感激,半是激動,還有一抹深藏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

“我知道易沅祭司你放心不下,但我們準備基底和材料也是需要一點時間的,趁著這段時間,你就先趕緊回去休息一下吧。”

“等我準備好了一切,會親自來請你。”

易沅思量了片刻,被符青烏的話勸動了,先前她所忽視的排山倒海的困倦和疲累襲來,頓時覺得也不無道理。

其實,在後半夜她就已經設計的差不多了,翻來覆去也不過隻是在思量漏洞和薄弱之處,但再任憑她怎麽努力思考,絞盡腦汁,易沅確實也再沒想出哪裏有什麽不對,苦等到天亮。

後半夜,她的身體在拚命的叫囂著困倦,眼睛也酸澀無比,隻不過,因為精神的過於亢奮,這才令她忽視了,隻在犯困的時候用冷水拍拍臉頰清醒自己。

現在如果能夠回去休息一下,令大腦放鬆放鬆,說不定等到她醒來,能更加事半功倍也不一定呢?

易沅點點頭:“那好,那我就先回去睡一會兒。”

“對了,你們在收集材料的時候若是尋到一種灰色的原石,就是那種澆上水之後很快變幹,會發熱,並不如普通石頭那麽堅硬的一種土灰色石頭,記得立刻來叫我辨認!”

石灰石啊……

製作水泥最重要的原材料。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能不能找得到?

……

拖著滿身的疲累,易沅疾步回了家。

辦法是想出來了,可實施起來仍有難度

她得快快睡覺,好好休息,然後準備迎接山洪的到來!

然而,當易沅回到家裏,靠近了這才發現,門口的門此時竟大刺刺地開著。

“咦?奇怪,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忘了關嗎?”

易沅疑惑的進了屋。

剛一進門,易沅便看見一個身形高大,赤-**上身,露出如阿波羅神般完美軀體的高大男性,此時正背對著大門,渾身僵直的愣在原地,宛如一隻雕塑。

那具完美軀體的主人這幾日仿佛過得並不理想,結實有力的後背肌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其中靠近後腰那裏,最嚴重的三道血痂似是才剛剛結痂。

那男人忽然聽見了動靜,卻不敢回頭,似是恐懼,僵硬的處在原地,想要轉身,都沒有勇氣。

易沅:“……”

……

空氣沉靜著,沉寂了許久。

若不是獸人天性敏感發達的聽力,讓那個男人清楚的知道房間內此時還有另一個人並未離開,加烈牙險些都要以為,易沅是因為看見他在,立刻轉身走了呢。

“喲,稀客呀。”

最終打破這樣沉寂的,還是易沅。

易沅一夜未眠,身體疲倦到了極點,雖然因為想到了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而興奮不已,但心底因為積壓了壓力,自當是煩躁的。

易沅才不願意和那個男人繼續當木偶呢。

“怎麽,終於舍得回來了?”

“哦不對,這裏本來就是你的家,說起來,該走的人本來應該就是我。”

“如果你是回來看我笑話,趕我走的,那我現在立刻就……”

“不!!!”

加烈牙猛的轉頭,那聲大喊竟是沾染了一絲啜泣的意味。

易沅一夜未眠,眼睛有些發紅,臉色並不好看,但此時加烈牙轉了身,易沅才發覺,加烈牙的狀態也並沒有好到哪兒去。

時隔兩日,加烈牙終於麵對麵的再次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雌性,眼眶中的盈光再也克製不住的奪眶而出。

加烈牙猛地走到易沅的身前,單膝跪地,低下那顆驕傲的頭顱,結結巴巴道:“對不起!”

“對不起,易沅。”

“是我誤會了你的心意,我是以為,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如果不是後來月森被他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樣氣急,一不小心說漏嘴,告訴了他真相,加烈牙簡直不敢想象。

他都險些錯過了什麽……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如此謙卑的態度,易沅的心理卻並沒有多麽解氣。

在加烈牙消失的這兩日裏,她從生氣,憤怒,失望,再到平靜……

其中心酸難過的曆程,怎麽可能僅僅隻是一句毫無分量的對不起,便草草帶過?

易沅淡漠的揮揮手,仿佛對加烈牙的悲壯和歉詞毫不在意,聲音也是平靜到古井無波:

“晚了。”

“加烈牙,你沒說錯,我的確是……”

“不!要!你!了!”

最後這4個字,易沅是咬著後槽牙梗,一字一句的說出來的。

加烈牙臉色一白,還未說話,易沅又補充道:

“既然你那麽想推我出去,那我就順了你的心意吧。”

“不過,我易沅這一生,都隻會有一個雄性伴侶。”

“ 加烈牙,我們不是一類人,你給不了我想要的……”

“所以,我們還是分開吧。趁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加烈牙一張俊臉蒼白的毫無血色,但天生不善言辭的雄性,明明腦中的想法不是如易沅所說的這樣,在拚命的叫囂著。

他們狼獸人一族,狼的一生也隻會有一個狼後,他們的天性,也是從一而終的。

隻是,眼前的他仿佛被人扼住了命運的脖梗,光是看著易沅此時淡漠的神情,內心裏拚了命的想解釋,但嘴上卻是像舌頭打了結,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不是的……”

“我……你……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