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受刑
蘇擎天走,那邊‘父女兩’誰也沒在意。
隻有李萬追出去送人。
蘇雲沫便趁著這個功夫,把頁重新翻回去:“幹爹,這些字都好難,沫沫記不住,幹爹多教給沫沫幾遍好不好?”
謝正平對小孩向來有耐心,便認真的指著那幾個字來回來去的翻,一個字一個字的教。
等翻了兩回,他突然頓住,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蘇雲沫知道,現在可以不用再讓他往下教了。
“來人!把陛下閱過的賬目全都拿過來!”謝正平厲嗬一聲。.
又把蘇雲沫放在地上:“沫沫乖,幹爹要忙正事,你自己玩一會。”
“好~”蘇雲沫乖巧站在角落不再多話。
等下人將那些賬本全都搬出來,謝正平一頁頁掃過去,臉色越來越難看。
每幾頁間少的那一頁不是完全被撕下去,就是添加了些極小的不易察覺的小項目。
總之都是少了內容的,可偏偏最後賬目總和沒有問題。
如此細微的賬目錯漏,若非十分細心之人絕不可能發現端倪。
蘇雲沫站在一邊瞧著十幾個人去翻看賬本,越發覺得夜景禦老謀深算。
這麽難查的賬目都能發現端倪,要說他沒在戶部安插人手,打死蘇思遠自己都不信。
等李萬回來,謝正平已經查完所有賬目,冷視著他:“李侍郎,跟本官到宮中走一趟吧!”
李萬瞧見他手裏的賬本,隻覺眼前一黑,腿軟摔在地上。
完了,這下他全家老小的性命算交代進去了。
謝正平要進宮,便讓人把蘇雲沫送回府。
蘇雲沫剛到府沒多久,宮裏麵便傳話下來將李萬抄家流放,名下所有資產盡數變賣充公。
由於李萬是夜景成之前推舉上去的人,連帶夜景成也被叫入宮中。
隻怕這次,夜景成就算能推掉責任,也定然得掉一層皮。
下午從申時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這雨越來越大。
到黃昏,天色已完全陰沉,黑雲壓城。
一般秋日裏不會有這樣大的雨水。
蘇雲沫站在窗邊往外瞧,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雨,越下越大,直到入夜也沒有停歇的意思。
將軍府早早閉了燭,蘇雲沫也上床睡覺。
待等後半夜,外麵突然響了驚雷。
她驟然驚醒,隱約瞧見門口似站了一個人。
此時屋內的蠟燭被吹滅。
房門被風卷開。
那人踉蹌著進來。
蘇雲沫翻身而起手腕一轉,手中多了一把銀刀。
銀刀正要飛出。
那人便徑直倒下,摔砸在蘇雲沫身上。
外麵又起驚雷。
借著短暫的光亮,蘇雲沫看清楚那人的臉,愕然:“夜景禦?!”
她努力將他推開,快速下床關了房門同時點了蠟燭,端著蠟燭到床邊:“你怎麽了?”
男人緊皺著眉,眼睛緊緊閉著,沒有回聲。
他全身的衣服都濕透,背後有淡紅色的血跡,是被水侵蝕衣服所故。
該死,受傷了!
蘇雲沫趕緊將蠟燭放到床頭櫃上,顧不得許多,強行把他外衫扯開。
裏麵那層衣服,後背上全都是血。
蘇雲沫鬧不清楚他到底傷到哪裏,隻得取出剪刀將內衫剪開。
內衫退去,露出男人精壯卻蒼白的後背。
他背後之上橫七豎八全是鞭傷,血淋淋的皮開肉綻,少說一二百鞭。
蘇雲沫初建立滿樓時,為了任務也會抓些人來審問,這樣的鞭傷她並不陌生。
可審問多以刑訊為主,目的是問出情報。
夜景禦身上的鞭傷,每一鞭都故意疊加在上一鞭傷口,傷口外翻卷曲處還有鹽粒,分明是故意虐待!
行鞭之人隻是在泄憤!
到底是誰!
“夜景禦,起來!”蘇雲沫想問出事情經過。
夜景禦睫毛顫了下,並沒張開眼,他的意識並不清楚,輕聲呢喃著什麽。
蘇雲沫湊近,聽見他用很輕很無助的語氣叫了聲‘母妃’。
這聲呼喚悲痛又隱忍,如同被丟棄的孩子。
蘇雲沫心髒狠狠顫了。
第一次,這是她第一次瞧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哪怕當日他被眾暗衛圍堵在將軍府,中毒又受重傷的情況下,亦是安然若素從容淡定。
那時候自己就知他是個頂強悍又傲然的人。
像他這樣的人,無論處於何種困苦境地都不會給敵人輕視他的機會。
可這次到底是誰把他弄成這樣!
夜景禦在呢喃一句後便緊抿了唇不再囈語別的,隻是皺起的眉透出他的痛苦隱忍。
蘇雲沫摸了他的額頭。
很燙,在發高燒。
外麵雨還在下,雨聲很大,就算叫人也聽不見。
蘇雲沫穿好鞋出去接了熱水,而後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幫夜景禦把身子擦幹淨又塗了藥。
琉璃鎖內有退燒藥。
蘇雲沫取出一顆喂給他。
他在昏睡中還緊閉著唇不肯張開。
蘇雲沫硬生生撬開他的嘴將丹藥塞進去,而後咬住他的嘴唇把藥舔進他嗓子。
“咳!”夜景禦被嗆住,咳了一聲,丸藥入肚。
蘇雲沫這才把人鬆開,將他摔回**:“你平時對付我的那些手段呢!”
竟讓一個外人欺負成這樣,自己的麵子往哪放!
要讓自己知道到底是誰幹的,一定讓那混賬東西頭破血流!
外麵雨水小了點。
蘇雲沫歎口氣脫鞋上床鑽進被子。
今晚有些冷呢。
她把被子裹在夜景禦身上,將小身子擠進他懷裏,手背在他身後輕輕拍著他沒受傷的地方。
就像周晚幽當初哄著她睡覺時那樣,輕輕念著。
“藍藍的天空靜悄悄,小小船兒輕輕搖,小鳥不飛也不叫,寶寶安心睡著了……”
她的聲音很輕柔,很細膩,似乎想要用童謠安穩他的心緒。
努力又有些生疏,但十分用心。
外麵的雨漸漸停了,淅淅瀝瀝落在房簷打在窗戶上。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蠟燭滅了。
童謠聲也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等蘇雲沫再醒來,床邊已經沒了人。
她摸了一下,被子底下是涼的,應該走了最起碼半個時辰。
“夜景禦……”
蘇雲沫輕輕念著這三個字,莫名覺得心裏有點難受。
他到底經曆了什麽呢?
蘇雲沫並不是那種好奇心很旺盛的人,但此時卻十分想知道有關夜景禦的一切。
得去找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