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驅鬼
蘇雲沫念著林晨曦的腿，讓人備車往侯府去。
侯門大宅，就連門口的兩具石獅子都威嚴以待。
這裏曾是蘇雲沫的家，可如今也不過一月左右而已，她竟感覺如此陌生。
林晨曦派下人在門口迎接她，蘇雲沫跟著下人入了府。
一路看著熟悉的場景，不由得讓她想起以往的事。
“那就要看小姐想做到什麽程度了，老道這裏有兩則驅鬼秘方。”
蘇雲沫頓住腳，朝側方看去，這裏往裏麵走不遠是自己之前的住處：“裏麵在做什麽？”..
下人：“二小姐這兩日受驚過度，老說看見鬼，所以找道人來驅鬼。”
蘇雲沫垂眸嗯了一聲，沒說話，抬起的腳卻換了方向。
熟悉的院子已變了模樣，發黑的台階，滿院飄散的黑灰，破爛的窗戶，處處透出大火的痕跡。
紫鳶說自己離開已有一月有餘，這麽長的時間，這院子竟無人打理。
老道穿著暗黃色道袍站在院子中間，擺了長桌，上有貢品一類。
他捋著胡子大有種街頭市儈的廉價感：“老道兩法，一則做法事幫冤魂平息怒氣早日投胎，這二嘛……”
他皺了皺眉：“要燒掉亡者所有留存之物，且砸了牌位，此法立竿見影。”
“用第二個辦法！現在就做！”林雨凝布滿血絲的眼底滿是瘋狂。
蘇雲沫頓住腳，站在門口遠遠瞧著，她看見林雨凝手上染了血，院子角落也被潑了黑狗血。
老道有些詫異，他在坊間聽聞候府兩位小姐感情非常好，以防林雨凝聽差，又加一句。
“雖立竿見影但亡者永世不得超生，要受烈火焚魂之苦，比較損陰德也過於殘忍……”
“我說要燒你沒聽見嗎？要燒要燒！讓她永遠不能再出現！”林雨凝蒼白的臉上，漂亮的五官扭曲著。
她一把推開道士搶過桌上寫著“林念歌”名字的牌位砸在地上，撿起一旁的磚頭狠狠砸下去。
“你就該永不超生！閻王該把你的眼挖掉，把你扔進油鍋裏！賤人，賤人！”
木牌被砸出一條裂縫，然後順著裂縫斷成兩半。
林雨凝瘋狂的眼底浮現一抹痛快，但還嫌不夠，扔一下又一下的砸著，直到將牌位完全砸毀。
老道也是第一次見有人如此對待家人牌位，忍不住阻止：“二小姐，這樣已經可以了。”
“還不夠，她是妖怪，這樣她還是能從地獄出來，要徹底殺死她！”林雨凝癲狂的尋找四周。
最終她從下人手裏搶過火把扔在牌位上，看著牌位瞬間燃燒起來，瘋狂大笑。
“燒死了，這次終於燒死了哈哈哈……太好了，她再也不能纏著我了……”
火焰倒影在蘇雲沫眼中，她感覺胸口滾燙的心髒在被撕裂。
以前雨凝也有一次這樣圍著火跳舞。
那回她打碎花瓶被三姨娘懲罰關起來一天沒給飯，自己跳牆頭去找她，她們一起偷偷在院子裏烤兔子。
兔子是自己在林子抓的，沒錢買，還遇到狼被爪子劃破手臂，幸好覺醒了異能才能活著回來。
雨凝看到傷哭的很傷心，她說自己對她最好，還說跳舞給自己看就不疼了。
她說‘我也最喜歡姐姐，我們以後一直在一起。’
“存留之物，還差一個，福結，還有福結！”林雨凝抬頭看見門口的人兒，瘋了一樣竄過來將蘇雲沫撲倒在地。
她掐著蘇雲沫的脖子，平日裏溫和的眸此時滿是殺氣。
“福結給我，我要把她留下的東西全燒了，我要她死了也受火灼燒！”
蘇雲沫看著她，記憶中林雨凝的樣子慢慢模糊，可她曾說過的話卻越來越清楚。
‘姐姐，雨凝以後也會保護你的’
“妖怪就不該活著，如果不是你，我才是侯府嫡女，所有的榮耀都是我的！”林雨凝癲狂到似認錯了人。
‘姐姐，受傷會死嗎？你不要死，雨凝一個人會怕。’
“你早就該死了！我故意不讓人救火又怎麽樣？既然不管是誰隻要給你點笑臉就能利用你，那我為什麽不可以？”
‘姐姐，我們以後一直在一起’
“都是這該死的福結我才遇到那麽可怕的事，都是因為你！早知道這樣那天就該往你身上潑滿油，讓你連灰都不剩！”
林雨凝手指緊縮，越掐越緊。
蘇雲沫沒感覺到疼，心髒要比這疼一萬倍。
她突然覺得可笑，原來一直用命護著的妹妹這麽恨她。
原來在她眼中，自己從始至終隻是個缺愛的可憐蟲。
“哈哈哈……”
蘇雲沫笑出聲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笑的全身都在發顫。
下人上前將林雨凝拉開，林雨凝扯著蘇雲沫的腰，將腰間福結扯下。
蘇雲沫看著她掙脫眾人，將福結扔在地上踩了幾腳，最後一邊大叫一邊衝進房子四處點火。
蘇雲沫把眼角的淚擦幹，眸底閃過紅光。
呐，雨凝，你很想擺脫姐姐嗎？很容易的。
隻要你死了，就見不到姐姐了。
“蘇小姐，我們公子還等著，您該走了。”下人做了個請的動作。
是該走了。
蘇雲沫收斂所有表情，轉身向著院外去。
她踏出院外的瞬間，那間屋子轟然倒塌。
而後院內傳來眾人的驚叫‘救人’聲。
蘇雲沫跟著到了林晨曦的住處。
林晨曦在院子石桌前等她，瞧見她剛要打招呼，又微怔小心詢問：“你臉色不好？遇到什麽事了？”
蘇雲沫垂眸搖頭：“什麽都沒有。”
似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話，蘇雲沫還努力揚起笑臉，隻可惜眼底沒有笑意。
“是麽，那就好。”林晨曦看了帶路的下人一眼。
下人不發一言，林晨曦眸色微閃，掩去異色。
蘇雲沫從袖內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藥：“這是上次你沒拿走的，吃完這一瓶後我會再給你一枚補氣的藥。”
這次林晨曦沒拒絕她，接過藥視線落在她的表情上，狀似無意道：“還以為念歌走了就沒人再關心我的腿，你倒像她的影子一樣呢。”
蘇雲沫身子微僵，一點點縮了手指：“我不是。”
她現在是蘇雲沫，隻是蘇雲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