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戰(一個也別出來了一對兒禍...)

謝伏雙眸, 不,他全身都紅得要滴血,但是他掙不開禁製, 隻能死魚一樣, 挺在地上,被動的……聽著。

他心中怒海滔天恨意成瀾, 他可以不在乎花朝同師無射有過關係,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能被師無射如此羞辱!

他隻以為師無射雖然桀驁不遜目下無塵, 至少對花朝是真情實意,可是謝伏沒想到,師無射竟然為了羞辱他, 做出這種事情, 花朝怎能同這種人在一起!

花朝腰封被解開, 師無射扔在了石床旁邊,“啪嗒”一聲,十分響亮。

他不著痕跡朝著謝伏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後眯起眼睛。

花朝衣襟散開,慌忙伸手攏了一下, 又被師無射抓著小腿,把靴子給脫了。

靴子也被師無射高高地拋起, 重重落下, 弄出很誇張的聲音。

花朝搞不清楚狀況,出聲問道:“二師兄,你不是在思過嗎?這樣能行嗎?”

花朝被師無射按在了他撲好的柔軟床榻之上, 花朝其實也不是不想,隻是沒料到師無射這麽急不可待。

師無射單腿屈膝跪在石**, 聞言竟然心情極好地輕笑了一聲,說:“別怕,等一會兒就不冷了。”

花朝看著師無射的笑,十分納罕,不過師無射很快扳著花朝肩膀,將她翻了個個兒。

花朝“哎”了一聲,已經不掙紮也不打算拒絕了,臉埋在柔軟的毯子裏麵,蹬了蹬小腿,還有點期待。

隻是小聲嘟囔道:“好師兄,今天別撕我衣服了。”

師無射低頭,湊近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花朝道,“聽你這些天在飛流院懶怠不動,師兄幫你鬆鬆筋骨,痛了也不要怕,盡情喊出來。”

花朝聞言疑惑的“嗯?”了一聲,然後很快“啊!”的一聲喊了出來。

師無射提著她的一條手臂,連招呼都沒打,直接拉到了身後,運起靈力抓住花朝的手,從她指尖一路推到肩膀。

花朝隻感覺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完全不知道師無射搞什麽,這是什麽她不知道的情趣嗎?回頭一看,師無射麵上溫和,雙眸含笑,但哪有半點□□?

花朝整個人都懵了,他不是要弄她嗎?這是幹嘛呢。

但是很快她又被掰了下手臂,顧不上什麽,急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啊!這樣不行,你輕一點啊,這姿勢你會把我掰斷的!”

“不會。”師無射聲音低緩,“你是修士,相信你自己的身體,能受得住。”

說著他又提起花朝另一條手臂向後,同樣從手指以靈力順到肩膀。

花朝兩條手臂垂下來後,很酸,有點痛,但是等恢複了一會兒,就舒服極了。

“舒服了嗎?”師無射麵上一本正經,聲音卻帶著戲謔問。

花朝長長呼出一口氣,哼哼道:“舒服了……”

然後她又被師無射抓著肩膀,開始各種揉搓脊背。

師無射大掌滾燙,蓄滿靈力,在花朝的肩頸後背寸寸推過,手掌帶動皮肉推動骨骼,掌心蘊含的靈力則是直入內府。

花朝這些天確實在飛流院裏麵懶怠不動,也好多天不曾運轉體內靈力,驟然被師無射這樣強灌入身體的靈力帶動,連五髒六腑都舒服得像是要化開了。

她一開始還不怎麽好意思哼哼,隻把頭埋在毛毯裏忍著。

但是師無射對她道:“叫出來,不要忍著,你叫出來,我才能知道弄哪裏你比較舒服。”

花朝聞言總覺得這話聽著耳根子發熱,不怎麽正經,師無射就是給她疏通經脈活絡骨肉,怎麽這麽不堪入耳?

但是她又回頭看師無射,卻隻見師無射半跪在**,表情十分專注認真,不帶一絲狎昵。

花朝趕緊把自己肮髒的思想從腦中揮出去,倒是也放開了,不再忍著,開始哼哼唧唧個沒完沒了。

“哎哎,這裏,就是這裏這裏用點勁兒。”肩膀連接手肘的地方用點力按揉起來,真的好爽啊!

“二師兄,慢點慢點,腿讓你掰斷了!”師無射都要把她腿折她腦袋上了,但是疏通經脈按揉肌肉之後放下,花朝感受了一下,覺得又酸又軟,筋脈都拉開了,好舒服!

“好師兄,你什麽時候會這麽多花樣?”花朝不覺得師無射這樣的人,會給旁人這樣細致親昵地疏通經脈,他是什麽時候學的?

“這樣的力度你喜歡嗎?要不要師兄再用點力?”

花朝連忙拒絕,“不了不了,別再用力了,要穿了。”她感覺再用力按的話,師無射的手指頭都要穿進她肩膀裏麵了。

“那好。”師無射慢慢說,“師妹覺得受用就好。”

花朝聽了之後還是覺得師無射說話怪怪的,他向來不愛說話,平時跟她用雙魚同心佩通話,都是一句閑話也不說,他不說又不許花朝終止,要花朝一直保持通話,他要聽著。

不過他今天心情這麽好,還給自己按揉,花朝也不吝對他說些好聽的。

“二師兄,你真好。”花朝哼哼唧唧,聲音調子連在一塊兒,九曲十八彎的。

要是不看怎麽回事兒,隻是聽,這聲音何止能夠“以假亂真”,簡直能把人聽得鼻血橫流。

此刻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身不能動的謝伏,從開始聽到了現在,正在瘋狂調動體內靈力,試圖衝破禁錮。

他閉著眼睛,麵如金紙,已經被刺激得內府靈流亂竄,如鋼刀刮壁。

他躺在地上不想再聽見任何的聲音,卻控製不住那些聲音源源不斷傳入耳膜,化為利刃,將他的自尊與自傲絞個稀巴爛。

但實際上花朝並未如謝伏腦中想象的那般,在不堪承歡,她衣衫鬆散隨意,卻完好地穿著,麵頰緋紅,卻不是因為情.欲,而是體內靈力過度充盈。

她此刻被靈光籠罩,堪稱安逸地躺在毛毯上麵,師無射衣冠肅整在床邊站著,雙手懸空在她身體上方,運轉靈力,自花朝體外帶動她的經脈動起來。

這樣是十分耗費靈力的,不過以師無射的修為,倒是能撐許久。

花朝感覺自己泡在暖泉之中,不,比泡在暖泉之中還舒服千萬倍,沒有修士會拿自己的靈力這樣浪費給人從頭灌到腳的。

師無射總能讓花朝感覺到放鬆和舒適,這些天她跟他一直通著話,師無射都知道她做了什麽,大概也聽到了她和黑球嘟囔自己睡得渾身發緊的事情,他才會這麽貼心的給自己按揉疏通吧。

“二師兄,”花朝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你告訴我思過峰有個缺口能偷偷過來,把我用鞭子卷過來,就是為了幹這個啊?”

“嗯。”師無射空耗靈力,麵色也隱隱有些泛白。

花朝雖然還想繼續,但是看師無射麵色,主動撐著手臂起身,拉住師無射的手,道:“別弄了,歇一會吧,我已經很舒服了,不需要你再浪費……唔。”

師無射聽花朝要說穿幫,將她嘴捂住,收起靈力坐在了床邊上。

“師兄不累,再來一次吧。”師無射朝著不遠處的地上看了一眼,說道。

花朝被捂著嘴,眉梢高高挑起,心說大哥你臉都白了,還再來一次?思過峰靈氣不豐,氣溫還低,師無射就算是築基巔峰修為,靈力也架不住這樣糟踐揮霍啊。

但是師無射說完沒有真的再給她按摩順經脈,而是坐上了石床,拉著花朝,到自己的腿上坐著。

貼著她耳邊小聲道:“我不想再在思過峰待著了,明月長老快回山了,我要親自去給他請罪,好讓他把你許給我。”

花朝渾身被揉搓的軟綿綿熱乎乎的,側身枕在師無射肩膀上,聞言笑起來,因為師無射這樣和她說小話,太像撒嬌了。

讓花朝無端想起總愛窩在她頸邊上哼哼唧唧,朝著她耳朵呼氣兒的黑球。

“那當日你不當殿踹謝伏,和長老說明是我勾引你,不就不會被罰了?”花朝這會兒大概是腦子不清醒,又可能是被師無射揉傻了,她也湊到師無射耳邊說話,很小聲的那種。

師無射聞言笑了笑,花朝稀奇地看著他笑,師無射麵上絲毫沒有平日的肅冷,花朝甚至覺得自己這個角度看他,他竟然有幾分狐媚。

“那樣你會和我結為道侶嗎?”師無射眯著眼睛,用鼻子蹭了蹭花朝臉,問她。

花朝卡了一下,動了動嘴唇,又咬住了唇。

鴻博長老將她看得很透,她對師無射是貪心,貪戀他的好,卻算不上喜愛。

她上一世過了那樣的一生,謝伏沒有讓她經曆撕心裂肺刻骨銘心的創傷,卻用歲月耗空了她所有熱情。花朝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氣去傾心喜愛一個人。

但是師無射步步緊逼,看穿她有心搪塞,寧願受刑,也不讓司刑殿公布真相,換了這麽個讓花朝無法反悔的局麵,現在箭在弦上,花朝不得不考慮和他結為道侶的事情。

花朝微微蹙眉,她一點也不想去想那些,如果師無射得好一定要她付出喜愛,那……

“大壯。”師無射突然叫了花朝一聲。

花朝滿心前世今生的感慨,被師無射這一聲叫得轟然粉碎。

她宛如被一道天雷當空灌頂,轟地一聲,將她炸得外酥裏嫩。

“你叫我什麽!”花朝急了,“不許這麽叫!”

鴻博長老和花良明這樣叫也就算了,師無射要是跟著這麽叫,花朝一定會枯萎的。

師無射故意這樣叫,見花朝不再皺眉,瞪著他像個鬥雞,這才又緩聲道:“我不想叫你師妹,咱們快要結為道侶了,我難道不能叫你小字,以示親密?”

可以是可以,關鍵花朝的小字拿不出手。

花朝羞恥的麵色通紅,想到師無射的字沒什麽人叫,她故意道:“師重九!”

師無射麵不改色,花朝繼續:“重九。”

師無射湊近她,鼻尖抵在她的鼻子上,上挑的狐狸眼看得花朝眼暈。

花朝喉間一鬆,叫了一聲:“九哥。”

師無射這才滿意,捧著花朝的臉,偏頭在她的唇上輕輕啄吻。

他們之間其實算不上多麽熟悉,花朝重生回來之前,他們可以說全無交集。花朝重生回來之後,僅有的幾次交集都伴著濃重的欲,難得有這般溫情脈脈的時候。

師無射格外的溫柔,一下一下用濕漉漉的唇,啄著花朝的麵頰、鼻尖、下顎。

花朝被師無射叫來,以為是來偷腥,以為這會是一個火辣的夜晚。

但是現在她被師無射像自己揉黑球一樣揉了一頓,窩在他懷中又被他這樣溫情脈脈的親吻,她竟是覺得比真的做了一場要舒服無數倍。

而且花朝被師無射啄了一會兒,就忍不住笑了:“你怎麽像黑球似的,黑球就會拿著鼻尖這麽戳戳戳。”

師無射停住,看著花朝,花朝看著他離奇道:“說起來你們的眼睛也是一樣顏色,形狀也有點像。”

花朝研究起師無射,師無射坐著不躲不閃,一雙琉璃眸子緊鎖著她,其中暖意盎然。

片刻後花朝稀奇道:“二師……九哥。”

“你這裏,眼頭有顆很小很小的紅痣哎!”

“嗯。”

“再叫一聲九哥。”師無射道。

“九哥。”

“嗯。”師無射應了一聲,開口道,“壯壯。”

“哎!”花朝正想和師無射說黑球的事情,但是一下子又被他打岔打跑了。

“你怎麽還叫,不許叫!”

“壯壯也不行嗎?”師無射說,“隻有我們兩個的時候叫。”

師無射今天太不對勁了,花朝也是今天才發現,他這雙平時冷得能嚇死人的眼睛,竟然還有蠱惑人心的效果。

他看著花朝,蠱惑一般,又開口重複了一遍,似乎對“壯壯”這個昵稱愛不釋手。

而且他的聲音向來莊重低沉,叫起這兩個字絲毫也沒有讓人發笑的衝動,反倒有種珍重的味道。

花朝一時間有些防線鬆懈,想不出“大壯”和“壯壯”哪個更讓人無法接受。

最終又開始怨恨花良明,怎麽非要取這樣的名字。

花朝不想妥協的,但是她是個十分貪心的人,上一世她求而不得的一些東西,全都能在師無射的身上得到滿足。

尤其是這樣親親密密的被抱著,再溫柔軟語地商量,師無射叫了那麽幾聲,花朝雖然還是不覺得好聽,但也認了。

“隻能在我們倆的時候這樣叫。”她試圖守住自己最後的底線。

“嗯。”師無射達成目的,同花朝繼續小聲說著話。

兩個人聲音都很低,稍微離得遠一些就聽不真切了,像某些事後溫存的低語,師無射時不時會越過花朝,朝著不遠處“空****”的地上看上一眼。

眼中是警惕,也是輕蔑。

按道理謝伏此刻便應該突破禁製了,他竟然這麽久了還一點動靜沒有……師無射覺得自己真的是高估謝伏了。

“二……九哥,”花朝像個小孩子一樣,橫躺在師無射懷中,頭枕在師無射圈著她的手臂上,腰身屁股凹陷在師無射盤膝的兜兜裏,小腿搭在**,愜意地晃**了兩下。

她問師無射:“你是不是心情很好?”

師無射並未否認,又看了一眼謝伏方向,低頭用鼻尖碰了碰花朝的鼻子。

然後他扶著花朝起身,開始給她攏衣襟,抬手運起靈力一抓,不遠處地上的腰封便飛了過來。

花朝任憑他擺弄,師無射給她係腰封的時候,花朝還說了一句,“你要送我回去了嗎?這就完了?”

她眨巴著眼睛看著師無射,心道之前在飛流院師無射一身傷卻表現得要吃人,現在他傷都好了,兩個人氣氛這麽好,師無射怎麽還給她穿衣服呢?

師無射聞言給她係腰封的手頓了下,抬起頭那種要生吞了她的眼神又出現了,看得花朝呼吸一緊。

她用小腿踹了下師無射的腳,又勾了兩下。

這暗示的意味足夠明顯了,但是師無射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成了柳下惠。

他捉住花朝的腳,呼吸是被撩撥得有些亂的,但他強硬地把靴子給她套上。

花朝坐在床邊上,看著師無射問:“難道這屋子裏有符文境?”

師無射半蹲在地上快速給她穿另一隻鞋子,回答道:“沒有。”

“那為什麽……”花朝晃了一下小腿,踢到師無射的小腿。

師無射按住她腳腕,忍無可忍地勾下她的脖子,狠狠吻了下,而後在她耳邊道:“別鬧,等我出去給你。”

花朝就是覺得現在氣氛太好了,她總覺得不幹點什麽可惜。

然後她正想再說句騷話,調調情,那天在飛流院她被師無射給震住,總覺得不應該。她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怎麽能輸給上輩子做了魔尊也一個侍妾都沒有的師無射?

但是她把心中話本子裏麵看的騷話挑挑揀揀,正要出口,突然間師無射掐住她腋下一拎,再一甩,便將花朝直接甩到了一個冰柱後麵。

下一瞬,“轟”地一聲,尤似驚雷炸響。

花朝才剛剛站穩,屋子裏雪亮刺眼的劍光便驟然間橫貫過剛才那張床!

又是“轟”地一聲,石床四分五裂。

師無射背對著花朝單腳懸立在一處碎裂的石床之上,黑尾長鞭“哢噠噠”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而後猝然解體,在半空之中化為了數把鋒利無比的蛟骨短刀。

短刀似沉鐵鋒銳,如冰淩森冷,直指不遠處,衣袍長發因體內爆亂的靈力無風自動的人。

那人手持長劍也直指師無射,麵容慘白似霜刻冰塑,宛若一尊盛怒的雪神。

“師無射,”那人開口,聲音尖銳,尾音甚至直接撕裂,“我殺了你!”

說著持劍殺向師無射,裹挾著烈烈罡風滔天劍意,欲要將師無射碎屍萬段。

“謝伏?”花朝在柱子後麵失聲喊道,“你怎麽在這裏!”

謝伏卻已經和師無射戰在了一處,不同於之前他和師無射交手,再怎麽竭盡全力,也給自己留了一分餘地。

但是此刻謝伏出手盡是殺招,速度迅疾如電閃,招式大開大合洶湧如怒濤,根本沒有打算給師無射和他自己留任何的餘地。

他是真的被氣瘋了,也是真的要跟師無射拚命。

本命劍感受謝伏滿腔恨毒,滔天戰意,嗡嗡作響,謝伏持劍身如殘影,同師無射數把蛟骨刀亂殺在一處。

屋內冰石亂飛,刀光劍影。

花朝顧不得去探究謝伏為何會在此處,她感受到這洞穴內遮天殺意,胸口窒悶,抱頭蹲在地上,以防自己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她從未見過謝伏這幅樣子,也沒有聽過謝伏發出過這種撕心裂肺的聲音。

花朝不知道師無射是用什麽方式把他逼瘋的,但是謝伏瘋成這樣,今天要如何收場?

謝伏打不過師無射,花朝一看便知,師無射並沒有用全力,他操縱蛟骨刀無孔不入,遊刃有餘,身形快得花朝要將靈力覆蓋在眼睛上才能捕捉,他分明麵色都沒有變。

修士越級戰鬥,基本等同以卵擊石,就算謝伏實力比境界強,也根本不是師無射的對手。

好在師無射現在沒傷他,數把蛟骨刀在亂戰之中時而合並成鞭,時而拆散各自為戰,師無射始終躲在武器之後,不讓謝伏近身,簡直像是在逗狗。

兩個人殺得昏天暗地洞穴無光,花朝當機立斷,掏出通信玉牌,向刑律殿求救!免得等會師無射沒有耐心了,要傷謝伏,那她還能有好了!

“你們別打了!”花朝一邊跟刑律殿通風報信,一邊徒勞無功地對著快把洞穴拆了的兩個人喊,“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別打了!”

花朝一邊喊,一邊貼著牆根朝著洞穴外麵蹭。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謝伏反正天道之子不會死,頂多受傷,花朝跟他共感幾次差不多有經驗了,左不過跟著疼一疼,卻不留什麽傷疤遺患。

現在若是上去勸架,她必遭牽累,若是真刀真槍傷在自己身上,那才是難捱。

花朝很快溜出了洞穴,站在洞穴外麵還怨自己今天來了沒帶儲物袋,要不然就能拿出個花良明留下給她防身的法器,把自己罩好。

裏麵還在鏖戰,花朝靈力覆眼,看清兩個人如今狀態,再度震驚於謝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出招方式。

每一次出手,花朝都能感覺到謝伏誓要誅殺師無射的決心。

可是為什麽,怎麽搞的?

謝伏方才在屋子裏?怎麽會突然出現?他躲哪了?什麽時候來的?這孫子現在難不成還學會伏擊,學會聽牆角了?

而且多大仇啊,花朝就算一時沒想通,也絕不認為謝伏和師無射打這樣的死架是因為她。

花朝沒料到,這次還真是因為她。

謝伏一生遭受的欺辱無數,但是唯有這一次他心上之人被如此踐踏,他決不能忍。

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小的那個時候,那時候他母親受他的父親厭棄,又因為非人身份,被人當作豬狗對待。

那時候謝伏恨不能自己一夜長大,恨不能自己似那自爆靈丹的妖獸,抱著欺辱他母親的人同歸於盡。

花朝在謝伏心中,並不能同他的母親相比,但是他對花朝的三分真心,在師無射這般粗暴蠻橫,卑鄙無恥的逼殺之下,並未湮滅,而是生生被激成了七分。

這七分真情,像是自他天靈蓋灌入的烈火岩漿,燒得他三魂赤紅,七魄生煙。

他今天便要與師無射這卑劣混賬,一起灰飛煙滅!

花朝眼看著兩個人越打越凶,洞穴之內已經坍塌不少,她趕緊又朝後退了一段路。

對著師無射喊,“二師兄,你可千萬別衝動啊!”

“你把他製住,不要打了!我已經通報刑律殿了!”

“九哥……呃!”花朝隻感覺胸口一陣窒悶,有種要嘔血之感,但是她沒嘔出來,倒是謝伏當空一口血,噴濺了老高。

“別傷謝伏!”花朝趕緊對著師無射喊。

這不是要謝伏的命,這是要她的命啊!

師無射倒是真的沒傷謝伏,謝伏是被活活氣吐血的,本就怒若火焚,結果師無射一直在溜他,竟是不肯真的跟他暢快淋漓地打一場。

謝伏持劍落在地上,按著心口,胸前弟子服開出大片臘梅一般的朵朵血跡。

他轉頭,對著洞穴外麵同樣按著心口的花朝道:“你負我,就為了這等卑鄙下作之徒?!”

師無射也收攏了黑尾,落在地上,不同於謝伏狼狽瘋癲,他隻是頭發稍稍被罡風卷得亂了一點,尚且氣定神閑。

兩個人一起看向花朝。

謝伏又道:“他如此辱你,囚我在洞穴之中,令我不能動不能視不能言,聽你……朝朝,你與我聯手,我們定能將他誅殺!”

“你放心,待他死後,我自會去刑律殿領罪,絕不牽累你!”

謝伏這是真的瘋了,他竟然還有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一天。

花朝看向師無射,師無射半句不解釋,他看向花朝,甩了下手中鞭子,甚至還對著花朝,眨了下他那雙狐媚的眼睛。

電光石火之間,突然出現的謝伏、師無射今天的異常、自己在石洞之內和師無射做的事情說的話、以及謝伏突然拚了命要殺師無射的瘋狂舉動、這一切匯聚成了數條弦,“錚錚”幾聲,在花朝的腦子彈出一曲精彩絕倫的真相。

花朝也有種心口悶想吐血的感覺,不過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謝伏。

師無射這一把,將謝伏坑得也太狠了。

花朝知道謝伏心中死結正是遭人羞辱,怕是這一遭,即便誤會解開,謝伏此生也再無法釋懷。

花朝看向師無射,後背都起了一層層的小疙瘩。

她上一世隻知道師無射愛她成魔,卻根本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想通師無射今日設下的局,花朝有些害怕的後退了半步,突然間就明悟了。

她看著師無射無動於衷的臉,再對比謝伏的癲魔,覺得自己真的,一丁點也不了解師無射。

也是,上一世師無射讓謝伏頭疼了那麽多年都抓不住,若不是他最後自願入甕,魔族可能依舊橫行。

花朝剛剛重生那時候,對一切都沒有實感,恨不能抓住能抓住的一切來感受活著。

她那時候還停留在未來親人、恩師、朋友、都注定會死絕,她注定孤苦無依的認知裏麵。畢竟她得知了這世界是個話本子。而師無射未來是唯一能與謝伏匹敵的人,花朝想要利用他的能力,卻不曾想過,師無射不僅是能與謝伏匹敵,他能直接弄死謝伏!

上一世他們鬥得昏天暗地,卻誰也沒把誰打敗,花朝甚至懷疑師無射根本沒誠心殺謝伏。

花朝以為師無射這輩子不入魔,修為必定深不可測,又那麽愛她,對她好,她才會毫無猶豫抓住師無射。

現在想來,是她錯了啊。

前世今生她都貪圖師無射的好,卻沒意識到自己能不能受得起。

謝伏那麽厲害的一個人,被他輕易搞得嘔血瘋癲,她……她這種重生沒長腦子的,還不真的被師無射生吞活剝嗎?

花朝腦子亂成一鍋粥,現在隻想跑,又怕謝伏被師無射發狂殺了,連累她喪命。

花朝看著謝伏,當務之急是讓謝伏趕緊冷靜下來。

她硬著頭皮急急上前開口解釋:“謝伏,你誤會了,我們剛才什麽也沒有做,二師兄隻是給我梳理經脈啊。”

謝伏雖然眼前被師無射設下了屏障,但今天的一切從頭到尾他聽得清清楚楚,何時解衣,何時穿衣,又是怎樣進行,早因為聲音過於真切,在他腦中根深蒂固地形成了畫麵。

其實謝伏但凡經曆過一次男女之事,若他是上輩子的謝伏,他絕不會被師無射這等粗劣的伎倆騙到,但是偏偏啊偏偏,他這一世還未曾親身感受過男女之事。

他倒是在收瑤碧花妖的時候,見過一些妖異幻象,但那妖修行事本就放.浪形骸,表演的成分居多,並非真實親近會有的模樣。

壞就壞在謝伏當了真,且今日花朝因被梳理經脈不甚自矜的舒爽哼聲,同那瑤碧花妖的幻境如出一轍。

謝伏陷入了一種魔障的狀態,隻對他親耳聽見的深信不疑。他看著花朝,隻覺得她這麵紅耳赤辯解的樣子,就是因為害怕師無射,在為他開脫!

他不可置信看著花朝,不明白花朝怎會變得如此這般。她怎麽能與師無射這樣的人攪合在一起?又這樣護著他,為他說話?她明明該是護著自己的!

好死不死,這時候師無射看向謝伏,又輕飄飄地刺激了他一句。

“你也聽到了,現在你相信,花朝有多麽喜愛我了吧?”

一句話,謝伏先是愣了下,這本是他今日來刺激師無射的話,但是現在師無射將這話化為了利刃,狠狠捅進謝伏心窩。

謝伏好容易恢複一點的理智,登時被捅成了蜂窩,“嗡”地一聲,再度炸了!

謝伏雙眸赤紅,提劍便再度朝著師無射刺過去。“你給我死!去死——”

花朝欲上前阻止,剛喊了一聲“謝伏!”,就見不遠處司刑殿的弟子到了。

花朝立刻調轉腳步,跑上前道:“代掌殿是嗎,是我傳的信,是我!快!快!就是他們,他們不聽勸阻在禁地鬥毆,損壞思過崖這等神聖地方的建築,還對同門下死手,殺得星月無光,快把他們都抓起來!關起來!”

“這種行為極其惡劣,真的不能姑息啊!”

一個也別出來了,一對兒禍害!

花朝眼見著刑律殿弟子蜂擁而至,準備要撤,她得趕緊去催促花良明回家。

師無射太狠了,這個道侶她不敢要,她要找親爹撐腰!

這些個妖魔鬼怪,都是從哪裏跑出來的?都像他們一樣,天下不大亂就怪了!

但是花朝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聽到刑律殿弟子之中傳來陣陣驚呼。

花朝回頭一看,謝伏手中長劍,直直穿過師無射前胸。

場麵短暫的凝固了一下,而後“轟”地一聲,再度炸了。

謝伏被司刑殿弟子按住拉開,一群司刑殿弟子都是師無射手下,見他受傷一個個爪子都麻了,吱哇亂叫個不停,連代掌殿也亂了陣腳。

唯有被眾人簇擁著的師無射,無知覺一般,不去管身上橫貫的長劍,邁步竟是要朝著花朝而來。

花朝的眼睛和師無射那雙在月色下清幽深暗的眸子一碰——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