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算不如天算
華亭縣主哼了一聲,還是不太樂意,“阿令,你怎麽看?”
褚令眼皮都沒抬,淡淡道:“我覺得可以。”
華亭縣主歎了口氣,“那行吧,反正華亭夠小,隨你們折騰。”
難得縣主妥協,時春分還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褚休成親的那天,久未下雨的華亭下起了瓢潑大雨,所有百姓都躲在屋內避雨,繞城一圈顯然也沒了意義,褚休匆匆接了新娘,便直接回了縣主府,事先所有安排的陣仗在天公麵前儼然成了場笑話,甚至連前來參加喜宴的賓客都少了大半。
原本應該熱熱鬧鬧的婚事成了朋友間的小聚,冒雨趕來的賓客都是平時跟縣主府關係就不錯的人們,孔尤蓮和薑雅也在賓客之列。.
這次來華亭,褚令和時春分已經待得夠久了,所以等褚休的親事結束,不管華亭縣主願不願意回去,他們也要啟程返回柳州。
孔尤蓮和薑雅顯然是收到了消息,即便冒著傾盆大雨,也要趕來見褚令最後一麵。
時春分和褚令坐在主家席上,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二人投來的熾熱目光,她看看她們,又看看褚令,忍不住開口問道:“大爺,孔姑娘和薑姑娘好像是來找你的?”
褚令睨了她一眼,漠然道:“所以呢?”
“所以……”時春分囁嚅道:“你對她們一點意思都沒有嗎?”
“嗬!”褚令嗤笑一聲,將手中調羹摔進了碗裏,顯然沒了胃口,“我要是對她們有意思,還用得著等到今天嗎?”
真不知道這女人是遲鈍還是存心想氣他。
“哦……”時春分悶悶地應了一聲。
想想也是,以褚令的身份,喜歡一個女人根本不用糾結太久。
隻要他招一招手,什麽女人得不到?
時春分想明白了,心裏又高興起來,連帶著胃口也好了許多,她撇過頭,見褚令的調羹扔在碗裏,而對方雙手放在桌子上,似乎是在生她的悶氣,大概是覺得她能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實在是孺子不可教也。
時春分心虛極了,眾目睽睽之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就在他們僵持著的同時,那邊一直盯著他們的孔尤蓮和薑雅也討論了起來。
“剛才大奶奶好像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跟大公子說了些什麽,接著大公子就生氣了。”說話的人是薑雅,她今天一直和孔尤蓮坐在一起,就是想找機會接近褚令。
孔尤蓮哼了一聲,眼裏滿是恨意,“還能說什麽,一定是說了我倆的壞話,惹得大公子不高興了,像她這樣的妒婦,哪個男人對著她會開心?”
“妒婦?”薑雅細細地咀嚼著這兩個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真是妒婦就好了,這至少證明了大公子對你我有意,否則她根本犯不著妒忌。”
“真的?”孔尤蓮的眼睛一亮,很快又頹了下去,“有意也沒用,大公子馬上就要離開華亭了,經過了上次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故技重施,我跟他大概率沒什麽指望了。”
薑雅看著她,見她整個人都一臉挫敗,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層陰霾,不禁笑了起來,“你也不用這麽絕望,今天我們倆能來這裏,見大公子最後一麵,就說明事情不是沒有轉機。”
“哦?”孔尤蓮疑惑地望向了她,“怎麽可能還有轉機?”
且不說今天是褚休的婚宴,她倆不可能鬧出什麽幺蛾子,就算是普通的家宴,隻要褚令對她們沒好臉色,她們就不可能有什麽希望。
她可是從未忘記過,她倆第一次來縣主府見褚令的時候,對方的臉黑成了什麽模樣。
薑雅知道她的心思,索性向她勾了勾手,示意她低頭靠近自己,然後附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
孔尤蓮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你瘋了嗎?這麽做,你跟我的前途都會毀了的!”
薑雅冷笑起來,素來鎮定的臉上閃過幾分陰鶩,“你要是怕的話,可以現在就回去,隻不過以後別怨天尤人,說大少奶奶耽誤了你。”
提到這個,孔尤蓮臉色一白,想到自己在篝火晚宴上所受的屈辱,恨得幾乎快咬碎牙齒,“好!反正我也談不成更好的親事了,不如賭這一把!”
薑雅料到了她會答應,唇角彎起一個得意的弧度,“你可不要後悔。”
孔尤蓮本來還有些猶豫,被她這麽一激,臉色頓時堅定起來,“絕不後悔!”
時春分跟褚令僵持了一會兒,見他絲毫不怕擺著張臭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得不拿起筷子往他碗裏夾菜,討好道:“大爺,吃菜吧。”
褚令哼了一聲,冷冷地瞥向她,“我還以為你是嫌我胃口太好,故意不讓我吃飯。”
時春分汗顏,弱弱道:“我沒有。”
“沒有?”褚令的眉目間透著譏誚,“剛剛你好像沒有說,如果我真的對她們有意思,你打算怎麽做?”
“額……”時春分明顯有些懵。
這種事情有什麽好談如果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的想法是如何重要嗎?
但很快地,她又意識到什麽,或許褚令隻是想試探她對納妾的態度而已,畢竟那日在篝火晚宴上,所有人都認為她是裝醉行凶,借機阻止褚令接過那杯酒,或許褚令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會這麽問她。
時春分頓時沮喪起來,剛才因為褚令否認了對那二人有意的好心情瞬間**然無存。
但沮喪歸沮喪,主母的氣度還是要有的。
時春分垂下眉眼,勉強扯了扯嘴角,“如果大爺真的對她們有意思,那我就像幫二爺一樣,代你稟明縣主,然後挑個良辰吉日抬她們進門。”
“嗬!”雖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褚令的臉色還是沉了幾分,他算是看透了,這女人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敗他胃口。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不悅,時春分抬起頭,不解地望著他,“怎麽了,大爺,我又說錯話了嗎?”
她的目光純澈,一臉單純地望著他,眼裏似乎還充斥著求知若渴的光芒。
褚令的心髒一堵,有一種不管跟她說什麽都是白費唇舌的感覺。
沒有心的人,又怎會明白他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