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裝醉
趁著薑雅給時春分按摩,褚令站起身子,走出了營帳。
今夜月色正好,星空璀璨,可他的心情卻沒有想象中愉悅。
“他本來就對我不好。”
都說酒後吐真言,但這真言卻讓他覺得荒唐得很,他看他是對她太好了,才會讓她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他想起了在夢中嫁給褚潤的時春分,隻要褚潤偶爾出現陪她吃頓飯,她整個人都能雀躍不已,而他做了這麽多,在她眼裏卻是遠遠不夠,說到底,還是因為不是對的人罷了。
遠處火光衝天,一片歡歌載舞,褚令站在熱鬧的軍營裏,心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都說隻羨鴛鴦不羨仙,可他身邊的這隻鴛鴦,卻千方百計地要遊回別人的懷裏。
薑雅在營帳中給時春分按摩,她很快就舒服到眯起了雙眼,綠桃在旁邊緊緊盯著,毫不掩飾自己眼裏的提防,但薑雅顯然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候給時春分下絆子,所以把她按舒服了後,便自覺地讓出了位置。
“綠桃姑娘在旁邊看了這麽久,想來也學會了,接下來就由你幫大少奶奶按吧?”
眼看她想出去找褚令,綠桃本能地伸手將她攔住,“我可沒有學會,還是薑姑娘自己來吧。”
見她兩次都跳出來壞自己好事,薑雅冷笑起來,“大奶奶可真是養了一條好狗。”
綠桃卻並不生氣,“狗隻有看見主人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跳出來,薑姑娘這麽說,是承認自己不懷好意了?”
薑雅的眸子沉了沉,目光瞥到褚令正要進來,立刻俯身端起了醒酒湯,“這醒酒湯有些涼了,綠桃姑娘,能麻煩你去熱一下嗎?”
綠桃不假思索地拒絕,“你想支開我對奶奶下手,沒門兒!”
薑雅一臉詫異,“綠桃姑娘,你……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綠桃正想繼續揭穿她,卻聽見身後有人輕咳一聲,褚令走了進來,“發生什麽事了?”
薑雅看見褚令,委屈地掉下了眼淚,“大公子,我本是一片好意,見大奶奶的醒酒湯涼了,想讓綠桃姑娘去熱一下,沒想到不知哪兒得罪了她,她竟懷疑我會對大奶奶圖謀不軌?”
綠桃氣得發抖,“你……你血口噴人!”
褚令掃了她們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時春分的身上,見她眉目溫淡,看不出酒醒了沒有,便主動道:“頭還痛嗎?”
薑雅抽了抽嘴角,她都哭成這樣了,褚令關心得竟然是時春分頭痛不痛?
綠桃卻是鬆了口氣,隻要大爺的心還在大少奶奶身上,想來也不會太為難她。
時春分歪著腦袋看著他們,頗為不滿地開口道:“本來不痛了,那個按摩的丫頭不按了,現在又開始痛了。”
褚令淡淡地瞥了過來,薑雅隻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都要凝固住了,她擦了擦眼淚,硬著頭皮道:“我繼續給奶奶按吧。”
綠桃彎起唇角,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聽見褚令道:“你也別閑著,去把醒酒湯熱了。”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滯住,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是,大爺。”
看見綠桃被趕了出去,薑雅剛剛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褚令,搭話道:“大奶奶醉酒的樣子可真特別,我還沒見過有人能醉得這麽清醒的。”
褚令麵無表情,“現在你見到了。”
時春分撇過頭搭話,“我沒醉。”
薑雅無言地看著她,她現在越來越不清楚,時春分到底是不是裝的了。
許是怕薑雅和褚令相處太久,綠桃很快就把熱好的醒酒湯端了過來,遞到褚令麵前,“大爺要不要親自喂大奶奶喝?”
褚令睨了時春分一眼,冷笑道:“你確定她要我喂?”
剛才他要喂,她可是對他直呼其名,怨氣衝天。
時春分卻飛快點頭,“要要要……”
褚令默了默,最後還是抬起他矜貴的手,接過了綠桃遞來的醒酒湯,將湯上的熱氣吹熄,一口一口地喂給時春分喝。
大概是因為鬧了這麽久,思緒稍微清醒了些,時春分這回沒有拒絕,安安靜靜地將他喂來的醒酒湯全都喝進了肚子裏。
綠桃在旁邊看著,有些得意地向薑雅抬起了下巴,任你挑撥離間又如何,大爺的心裏還是隻有大奶奶一人。
薑雅卻沒理她,而是怔怔地看著給時春分喂醒酒湯的褚令,她見過褚令的次數並不算少,小時候在學堂,大了在軍營,褚令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貴公子,他很少與人親近,周身散發著清冷疏離的氣息,她根本不敢想象這樣的人去照顧別人是什麽模樣,但如今她親眼見識到了,他是那麽地耐心溫柔,雖然眉目間仍然透著冷峻,但手上的動作卻是騙不了人的,他比她想象中更在意時春分。.
這樣的男人,不喜歡則已,一旦被他看上,他便會將所有柔軟的一麵擺在你的麵前。
薑雅做夢都想成為那個被他溫柔以待的女子。
一碗醒酒湯喂完,時春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褚令將空碗放下,淡淡道:“累了就睡吧,今晚我們不走了,就住在軍營。”
時春分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腦袋在薑雅的手下一點一點的,似乎隨時都會倒下睡著。
薑雅識趣地縮回雙手,對褚令微笑道:“那我就不打擾大公子和大少奶奶休息了,平時我也住在軍營給士兵看診,若是夜晚大少奶奶有什麽不適,大公子隨時可以差人過來叫我。”
褚令微微點頭,下意識地望向綠桃,“送薑姑娘出去。”
綠桃撇了撇嘴,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不敢忤逆褚令的意思,向著門的方向伸出了右手,“薑姑娘,這邊請。”
薑雅挑眉一笑,目光中充滿了得意,但她沒表現得太明顯,很快就轉身離開了營帳。
綠桃識趣地跟在她後麵一起出去,順手幫褚令放下了門簾。
她們走了之後,褚令盯著已經昏昏欲睡的時春分,目光沉了下來,“酒什麽時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