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遐想

褚潤與紀小滿聊完,一轉身便看見褚順怒氣衝衝地向他走來,他的腳步一頓,恭敬地上前頷首,“父親。”

“嗯。”褚順淡淡點頭,目光卻看著紀小滿方向,不滿道:“她跟你聊了些什麽?”

“啊?”褚潤有些莫名,但還是恭順答道:“沒聊什麽,我見她一人站著,便過來問了幾句。”

既是褚潤主動的,那褚順自然不好再說什麽,隻得隱晦地提醒道:“以後離她遠點,你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然回頭被人亂點鴛鴦譜,哭都沒地方哭!”

褚潤微微一怔,回想了一下他來時的方向,心裏便猜到了原因,看來是老太太也看到了紀小滿,所以想給他說親了,因為有大堂兄的例子在前,他倒不覺得委屈,隻是褚順顯然瞧不上紀小滿的家世,就算他無所謂,紀小滿也不可能會成為他的妻子,故而他很快點頭道:“孩兒知道了。”

褚順看著他恭順的樣子,心裏更覺滿意,這個兒子除了出身以外,幾乎沒有缺點,甚至比嫡子更敬重他這個父親,有時候他也忍不住會想,若褚潤是正妻所出就好了,他就不必像做賊一樣地對他好。

“你年紀也不小了。”褚順道:“回頭我給你挑個通房送過去。”

褚潤一愣,本能地想開口拒絕,他生性喜潔,從小就不喜歡別人碰他的床褥,故而雖然到了年齡,卻一直沒鬆口要通房丫頭,褚順幾次想給他送來,都被他打發走了,但這次不知怎麽了,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日時春分撞進他懷中的柔軟腰肢,還有他指尖殘留著的香氣,絲絲縷縷,纏綿悱惻,攪得他心癢難耐。..

褚潤默了默,應承道:“那便有勞父親了。”

褚順一怔,隨即大喜,“不麻煩不麻煩,你肯要就行!”

在通房丫頭這件事上,他被褚潤拒絕過太多次,以至於這次開口也沒報什麽希望,原本他還擔心褚潤不會開竅,沒想到這次卻一口答應了,看來他擔心的不無道理,褚潤果然對那紀小滿動了心思!

當天晚上,褚潤的房裏就多了個叫香鸞的丫頭,那夜如何**暫且不提,但第二日整個褚家愛慕褚潤的丫頭都傷透了心,上次她們這麽傷心,還是褚令娶時春分那天。

這事自然也傳到了褚令的院子裏,他對此倒是沒多大反應,隻是桑皮說得眉飛色舞,一副臥在人床底的姿態,再看她今日穿的衣服,一身淺白裏衣,罩著一層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腰帶束得極緊,襯得她原本就飽滿的身材愈發呼之欲出,下身著藍色鍛裙,裙擺堪堪隻到腳踝處,露出雪白的腳腕,引人無限遐想。

不用說,她也想像那香鸞一樣引得褚令垂青,即便過去那些年裏,褚令從未對她動過其他心思。

一直等到她把話說完,褚令才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去把你剛才說的那些,再對大奶奶說一遍。”

“啊?”桑皮一怔,覺得有些莫名,“現在嗎?”

“嗯。”褚令點頭,補充道:“就穿這身去,不許換別的。”

饒是她再遲鈍,也明白了褚令是在利用她跟時春分置氣,整個人頓時蔫了,“大爺,萬一大奶奶生氣咋辦?”

“生氣?”褚令嗤笑道:“就算她真的生氣,也未必是為了我。”

——

在褚令的要求下,桑皮不得不穿著這身招搖的服飾去找時春分,雖然她故意挑了淡色的衣服,可這種反差更顯得她風情萬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打得什麽主意兒,是以她剛一進門,餘阿兔和離燕就一臉鄙夷地打量著她。

“喲,這不是桑皮姐姐嗎?”餘阿兔譏笑道:“打扮得這麽漂亮,是要去茶樓唱曲兒嗎?”

這話便是把她與那些下作的女子相提並論了,桑皮擰起眉頭,不悅道:“這話你對我說說便罷,若是讓別人聽見,還以為大奶奶手底下的人沒有教養,那便不好了。”

“你?!”餘阿兔臉色一變,本想當眾羞辱桑皮,沒想到她反倒落了下乘。

離燕在一旁隔岸觀火,巴不得她們兩個越吵越凶,她好坐收漁人之利。

可時春分又豈是會讓她們胡來的性子,眼見她倆惡言相向,立刻便出聲阻止,“好了好了,你倆像什麽樣子?都一個院子的人,就不能消停一點?!”

她難得有這麽生氣的時候,那二人不得不閉緊了嘴巴。

時春分睨了桑皮一眼,心裏也有些不悅,她並不是傻瓜,桑皮竟敢穿成這樣跑到她麵前耀武揚威,足見沒把她放在眼裏,若是碰到性子強悍一些的主母,恐怕早就將桑皮發落下去了。

“你來找我有事嗎?”她淡淡開口,將不滿寫在了臉上。

桑皮卻在心裏叫苦不迭,人人都覺得她是來耀武揚威的,可她還真不是,她隻是一個被大爺推過來氣大奶奶的炮灰而已,偏偏這話她又不能說出口,隻得硬著頭皮道:“昨夜潤少爺的房裏抬了個通房丫頭,大奶奶可知道?”

時春分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麽了?”

這事兒跟她有什麽關係?

“沒什麽,我怕您不知道,特地來告訴您一聲。”桑皮也實在說不出後麵的話來,一個丫鬟眼巴巴地跑到主母麵前來說其他院子的少爺開葷了,這算什麽事兒啊!

時春分無言地看著她,本來她隻是覺得桑皮有點跋扈,現在她覺得她腦子大概有點問題。

餘阿兔和離燕也一臉莫名,但她們怎會放過這麽好的發難機會。

餘阿兔率先道:“你什麽意思啊,跑到大奶奶麵前來說這些醃臢的事情,咱們大奶奶什麽時候連別人院子裏抬了幾個通房都要過問?!”

“就是!”離燕附和道:“桑皮,你也太不懂規矩了。”

她們二人同時發難,桑皮皺了皺眉,心裏不滿極了,可此事是她理虧在先,她也不好意思在時春分麵前鬧得太僵,隻得低頭認錯,“是奴婢欠缺考慮,髒了大奶奶的耳朵,還請大奶奶責罰。”

時春分看著她,一時不知她的態度是真是假,正在猶豫間,突然看見褚令從外麵走了進來,“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