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為了保護她

聽見他自欺欺人的說辭,柳姨娘閉了閉眼,指尖微微顫抖,“老爺說得是,將來咱們好好補償她,給她說門不錯的親事。”

褚嚴一口答應,“這個你盡管放心,我們褚家的姑娘嫁得必然是柳州才俊!”

“老爺可不要騙我。”柳姨娘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褚嚴立刻賭咒發誓,“我保證用畢生本事,為瑩兒謀一門整個柳州最好的親事,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那我這個當父親的就天打雷……”

“老爺!”柳姨娘適時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別亂說話。”

褚嚴嘿嘿地笑了起來,“這下你放心了吧?”

柳姨娘彎了彎唇,眼裏卻透著冷意,她的瑩兒本來就該得到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褚令,時春分,來日方長,咱們且走著瞧!

為了表現她這個做娘的決心,褚瑩第二天早上就被送進了去柳莊的馬車,盡管她在馬車上哭得昏天黑地,柳姨娘還是沒有半分心軟。

饒是褚芊素來理智冷靜,此刻看見這種情形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娘,真的要這麽對妹妹嗎?”

柳姨娘一臉漠然,“娘這麽做,是為了保護她。”

褚令在褚家素來說一不二,就算她求著褚嚴強行將褚瑩留下,他也會用其他手段來對付褚瑩,與其讓褚瑩戰戰兢兢地在褚家活著,倒不如無憂無慮地在柳莊長大,反正褚嚴已經花了重金在那兒打點,褚瑩在那裏雖然過得不如褚家,可也不至於委屈到哪兒去。

聽見她冷冰冰的聲音,褚芊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她與褚瑩唇齒相依,如今褚瑩被發落了,她將來的處境又能好得到哪兒去,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娘親會如此冷血,在利益麵前毫不猶豫地把她們當成棄子。

看來她也要盡早為自己籌謀,免得將來成為下一個褚瑩。

——

消息傳來的時候,時春分正在給老太太請安,先前褚令被罰的時候,她未經老太太允許就在佛堂外麵守了一夜,雖然是發自真心的守護,可卻未免有責怪老太太之嫌,所以在得到了褚令的允許後,她便自覺地來找老太太請安認罪。

老太太本就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之前將她趕走,也是因為不滿她支持褚令投軍,可事後再想想,她這麽膽小的一個人,卻敢為了褚令反抗自己,足見她對褚令的一片真心,之後又聽說她拖著柔弱的身子在佛堂外守了一夜,心裏更覺難能可貴。

她活了一把年紀,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可像時春分這樣真摯到有些笨拙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

“行了行了,你也別跪著了。”老太太示意慶嬤嬤扶時春分起來,“我又不是天生喜歡看人下跪,哪用得著你們天天跪我?”

時春分站起身子,成功被她逗笑,“祖母真是風趣。”

老太太笑了笑,關心道:“用了早膳沒有?”

時春分搖了搖頭,“急著來見您便沒用。”

老太太一臉和藹,“那便吃了再走,正好陪陪我這個老婆子。”

時春分微微點頭,她也想看看老太太平時吃些什麽,將來自己琢磨出適合她的菜式,也好及時給她送來。

慶嬤嬤退了出去準備早膳,屋裏便隻剩下了她們婆孫二人。

老太太知道時春分關心什麽,主動道:“阿令年紀尚輕,還不知戰場上的險惡,今日你縱著他,他日他真的上了戰場遇到危險,說不定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怨你怎麽不攔著他,所以為人妻子,也不可事事都順著丈夫。”

時春分心裏一驚,迅速點了點頭,“春分知道了,多謝祖母教誨。”

老太太看著她局促的模樣,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成親這麽久了,還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橫看豎看都沒有主母的氣質,娶妻求賢,老實本分之人在尋常百姓家或許是不錯的選擇,可在他們士家大族,這種主母是很容易被別人算計的,這對褚令而言可不算什麽好事,她雖有心栽培時春分,可始終年紀大了,許多事情力不從心,偶爾提點幾句還成,若是事事都得靠她,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不過這事還真不能怪時春分,當年她被抱回褚家是當府中庶子的童養媳養的,而士家大族中的庶子,最重要的便是安分守己,不能覬覦嫡子的東西,故而時春分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不爭不搶,隨遇而安,而她也的確沒有辜負那些老師的教誨,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之後她嫁給褚令,更是匆匆忙忙,還來不及學什麽手段,就已經成為了府裏的大少奶奶。

即便她很努力地根據以往道聽途說的事情來做一個似模似樣的大少奶奶,可骨子裏的膽怯與良善是一時半會兒沒法改變的。

老太太也知道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好在褚令年紀尚小,時春分還有成長的時間與機會,如今唯有盼望華亭縣主盡快回來,好以婆母的身份教導和敲打時春分,這可比她這個老太婆說一萬句都管用。

時春分並不知道老太太的心裏已經想了這麽多事,她有些局促地望向門口,就盼著慶嬤嬤能盡快帶著早膳過來救她,不然老太太若是命令她不準支持褚令從軍,那她可怎麽辦呢?

大概是她的祈禱真的生效,在她瞥了門口幾眼後,還真的出現了一個下人急匆匆地趕來稟報,“老夫人,柳姨娘要將瑩姑娘發落去柳莊,門房那邊問您要不要攔?”..

這話落下,時春分驟然一驚,原本局促的心情更加惶惶。

褚瑩始終是老太太的親孫女,柳姨娘搞了這麽一出,也不知老太太會不會生她的氣?

但她沒想到的是,老太太隻是抬了抬眼皮,便點頭道:“放行吧。”

那下人得令,立刻飛快地退了出去。

時春分坐在原位,有些不安低頭絞著手帕。

老太太隻看了她一眼,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你不必緊張,茶會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咱們褚家容不得這樣醃臢的心思。就算柳姨娘不發落,阿令不發落,我也會發落她的,褚家素來賞罰分明,你也該學學他們的手段,不能每次都指著別人為你出頭。”

時春分忙不迭地點頭,“是,祖母,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