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憐的金絲雀
下午下班前,我來到王沁辦公室,打算晚上就請她吃飯。
我想盡快解開我心裏的結,否則,我會徹夜難眠。
“小夏,我是開玩笑的,小事一樁,舉手之勞,何必記在心裏呢?”王沁邊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邊笑著說。
這件足以改變我的人生軌跡的大事,對她來說隻是“舉手之勞”?
我是越發懵了!
這頓飯我必須請,而且還要隆重,哪怕花掉我一個月的工資!
“王助理,你這是幫了我的大忙,我必須感恩!”我懇求道。
王沁想了想。
“老板在廠裏的時候,隨時都有可能用車,你必須時刻候著;這樣吧,你非要請我的話,這個星期天我們一起去海邊玩,到時候把你那老鄉美女也叫上!”
“也行!時間你安排就是!”
聽到王沁答應了我的邀請,我一顆忐忑的心總算安穩下來。
表麵上看,我的工作在全廠上千人的眼裏是非常光鮮的,其實,老板在廠裏的時候,我是完全不能支配我的時間,哪怕是自己出廠門,也要給值班保安打招呼,而且最多不能超過半小時。所以,隻有老板回港的日子,我才有相對的自由。
晚上十點半,我剛上床準備睡覺,廳裏的電話就“滴滴滴”地響了,我一接聽,是老板打過來的。主管級宿舍都裝有分機,內線可直撥。
“小夏,準備一下,10分鍾以後出車!”聽得出,老板很焦急。
“好的!”
我趕緊穿衣出門,將車開到老板宿舍門口。
老板穿的很休閑,好像也是從**爬起來的,讓我奇怪的是老板腳上竟然穿的是拖鞋!手裏還捏著一串鑰匙!
“去紫荊花園!”臉色很嚴肅,語氣很生硬,像是生氣了。
在練車的時候,曾經路過紫荊花園,聽劉海潮說是當時惠州市最高檔的商住小區,全部都是歐式小別墅,每棟都在百萬以上。
那時,劉海潮還調侃過我說,什麽時候也成為這裏的業主?我還笑著告訴他,等到晚上就可以了。
他聽後愣了半天,後來明白過來了,哈哈大笑起來!
做夢唄!
凡打工人都明白,百萬元對於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來說幾乎是天文數字!
“連夢都不敢做的人是沒有出息的!小夏,你會有這麽一天的,我絕對相信你!”
劉海潮的這句似乎玩笑的話,確實對我以後的影響很大!
不到20分鍾,我們就到了紫荊花園。
花園進出管理很嚴,非本花園業主一律登記。
老板搖下車窗,一招手,值班保安就向老板敬禮,趕緊起杆放行。
看來,老板也是這裏的業主之一!
左拐右彎,在10號棟前停下來。屋內大廳裏的水晶吊燈照亮了窗外的小花園。
“你先等我一下!”
老板趕緊下車,幾乎小跑著開門進屋。
因是晚上,看不清花園的景致,但橘黃色的歐式路燈和小花園裏的地燈將花園輝映的非常浪漫。
就在我感歎的時候,就聽到老板在屋裏喊我,而且,語氣很急。
我趕緊跑進出,隻見老板坐在皮沙發上,懷裏抱著一個穿著銀灰色睡袍的年輕女人。
“快!把她抱上車,去醫院!”老板焦急萬分。
女人雙目緊閉,但臉色很安詳,像是睡著了一般。
茶幾上有一藥瓶和半杯水,一看就是吃了安眠藥!
一切都在快速中進行!
等主治醫生從搶救室出來,告訴我們說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老板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老板自己去辦好了住院手續。
“小夏,我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麻煩你今晚在這裏陪護她,我自己開車回廠,有事就打我宿舍電話!”老板生氣的臉色依舊沒有消褪,拿起車鑰匙匆匆離去。
單間病房裏,我硬是眼睜睜地守護了這女人一晚上。
那時候,醫院住院部還沒有現在的條件,沒裝電視;也還沒有手機可以玩。自己本來就不長的十個手指甲被我修飾的沒有一絲多餘。一瓶吊水可以成型多少滴,需要多長的時間滴完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女人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午11點了。
不是我看見她蘇醒,而是她把我推醒的。
實在是又餓又太困了,眼皮再也撐不住;在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我便趴在她的床邊睡著了。
“你醒了!”我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她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我,又掃了掃四周。看樣子是在確認自己又重回人間!
“你好!我叫夏明輝,是老板的司機!”我站起來,自我介紹道。
她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地瞥了瞥我,便把頭側向了一邊,至少有半個小時沒有再送我一次目光。
我敢說,眼前這個躺在病**麵帶寒霜的女人是我見過的最上眼的女人,這絕對不是我眼拙!
女人很年輕,看上去最多二十歲,五官精致的像雕琢過,外露的皮膚可與嬰兒媲美;眉毛似柳葉,眼睛圓且大,睫毛長且彎;鼻梁直挺;下巴微尖;脖子上戴著一根細細的白金項鏈。一頭黑且柔的秀發零散地鋪在白色的枕頭上。
如果是健康地在街上行走,肯定是製造交通事故的禍根!
我不想去揣摩老板和這女人的關係,但從老板昨晚的神情來判斷,兩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愛美本是男人的天性,但肚子早已餓的呱呱直叫,再迷人的秀色也支撐不住我有氣無力的軀體了!
“餓了嗎?我幫你去買點吃的吧!”我輕輕推了推女人的手臂。
她眼都沒睜開一下,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那我先去找點吃的,很快就回來。”
她的反應依然如故。
那時候,醫院食堂還沒有對病人開放,致使醫院門口的快餐店生意異常火爆。
我出來後,先給老板打電話匯報女人的情況。
“你等下幫她買點水果;你再問下醫生,如果沒什麽大礙了,你就回來休息,並轉告她,我晚上會去看她的。”
電話裏的聲音很冷,冷的讓我都感到有些涼意!
我買了一份5元的快餐,又買了水果,就急忙返回來。
親情的可貴,最能體現的地方就是在病房。這個美麗女人在惠州是否有親人在我不知道,但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到。
從老板冷冰冰的語氣中,我能感覺到我離開後會留給這個女人的孤獨。哪怕她不願和我說一句話,甚至連看我一眼都省略了;但我就是趴在病床一側小睡的極不舒服,她也應該能夠體會到一絲人間溫情!..
即便我與她素不相識,但我的憐憫心還是有,本能的良知尚存!
沒有任何交流,病房裏安靜的出奇,甚至能聽得見我們兩人的呼吸聲。
我的瞌睡蟲又至,趴在女人床邊睡到主治醫生進來查房才被驚醒。
醫生告訴我說,因搶救及時,病人沒有傷及到大腦和肝髒,恢複性治療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囑咐我多開導開導她,生命隻有一次,自毀了可惜!
或許是醫生的話喚醒了女人的“知覺”,等醫生離開後,她看著我說了句:“謝謝你!”音量很低細,但很真摯。
我能感覺到女人已收回了想邁向奈何橋的那隻腳,又燃起了重生的欲望!
因為,仍處絕望中的人是不會對任何人言謝的!
“不用謝!沒大問題就好!”我雙手合十,把燦爛的笑容送給了她。
女人挪動了下身子,眉頭緊鎖,試圖坐起來。
我趕緊上前將她扶起來,把枕頭塞在她的背後。
我還是穿著短袖t桖,手臂感覺到女人的頭發如緞子般絲滑。
我竟然伸手幫她理了理散垂在臉頰邊的幾縷青絲,而且完全是情不自禁!
天地良心!我絕沒有趁人之危想占便宜的邪念!
“謝謝!”女人聲音如絲。
“你是新進廠的吧。”
看來,她認識劉海潮師傅。而且聽口音是四川人。
“是!劉師傅辭工走了。”
“哦!”
我忽然想起了劉海潮之前囑咐我的話:不要過問與自己不相幹的事!肯定也就包含了這個女人與老板的關係。
“你一天都還沒吃東西,你想吃什麽,我去幫你買!”
“我沒有胃口,不想吃!”女人輕搖著頭。
我幫她撕了根香蕉。她輕咬了一小口,含在嘴裏慢慢嚼著。
良久,她終於咽下了口裏的香蕉,挪了挪身子。
“你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
“當然可以!”
我找護士拿來筆和紙,寫下電話號碼。
“麻煩你告訴對方,就說我胃痛住院了,也把房號告訴對方。謝謝!”
看來女人是有親人或朋友在這邊。
我趕緊跑出去,找到公用電話。
對方接電話的是個女人,且回複說“我馬上過來!”
還沒等一刻鍾,一個身穿海綠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子飄然而入。
又一個漂亮的女人!身高至少在165以上,眉清目秀,和病**的女人幾乎是同款,不用猜,這是姐妹倆,而且看上去是姐姐!
姐姐沒有問候妹妹,而是一雙秀目上下打量著我,且眉宇間透出一股媚態。
“這是我姐姐!”還是妹妹懂事,打斷了姐姐的遐想。
“你好!”我主動發起問候。
“姐,這是夏先生,是他一直陪護著我!”妹妹繼續介紹。
“謝謝!”姐姐終於開口了。
“不用謝!姐姐過來了,那我就告辭,你妹妹病情沒有大礙,醫生說再恢複性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哦,麻煩你了!”姐姐再次開口。
妹妹和老板的關係我已猜出幾分!
我沒有久留,很快趕回宿舍補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