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拉我起來

訓練一直持續到了淩晨兩點。

D班的練習生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宿舍樓挪動,記不清是誰先在訓練室門口給易勻星比了個大大的愛心,眾人紛紛效仿。

“星哥,我要把我最寶貴的東西遞給你。”一個練習生把手塞進衛衣,手指捏成了心形才拿出來比在胸前。

“yue,金木水火你!還是我來,星哥,我對你的愛難以言表。”

歐陽楊狂笑:“你難道就不土?還得我來。星哥,你知道什麽事情是我一直堅持的嗎?”

易勻星盤腿坐在地上,配合道:“什麽事情?”

“愛你這件事情。”

他承認他有被土味情話震撼到。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接著練。”

“好嘞星哥!”

“謝謝星哥教我們!”

“晚安星哥!”

易勻星微笑著看著他們陸續離開了練習室,習慣性地在地上又坐著放空了一會兒。

因為節目組給的示範視頻畢竟是視頻,很多動作即便是慢速也不是很清晰,所以他盡量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帶著D班的練習生們過了幾遍。

現在雖然不少人邊唱邊跳還是有氣短音薄的問題,但是至少舞蹈動作已經比較規範了。

唱歌更看基本功,不是一朝一夕能迅速提升的。

隻是這樣一來,他和尹紹還有B班的幾個同學一對幾做示範,別人跳一遍他跳三遍,即便是他“老驥伏櫪”,現在也感覺四肢酸麻,連動一下小拇指都有些困難。

再休息五分鍾……休息五分鍾再回房間洗澡睡覺。

易勻星垂著頭闔上了眸子,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

身旁的地板突然傳來“吱嘎”一聲。

“易勻星。”

易勻星掙紮著睜開眼,他的臉正對著燈光,剛剛適應黑暗的瞳孔微擴,他稍稍眯了眯眸子,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手臂。

“你拉我起來,小路老師。”

路景策微俯下身,伸手握住了他的掌心,稍一用力就輕輕鬆鬆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易勻星。”

他腳步軟了一下,肩膀撞在路景策的手臂上,稍縱即逝的工夫,對方扶穩了他,冷冽的鳳眼在光下有些晦暗。

又喚了他一聲:“易勻星。”

易勻星嘴巴幹,有點懶得開口,就簡略地說了個單音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嗯?”

“練習室有幾個固定機位,24小時開著。”

易勻星怔了一瞬,宕機的大腦終於恢複了運轉。

怪不得路景策老老實實叫他“易勻星”而不是叫他“學長”。

他今天真是累昏頭了,竟然會忘記練習室裏有固定機位!

他看了一眼路景策握緊他手臂的手,再看一眼兩人相貼得嚴絲合縫的肩。

“……你怎麽不早提醒我?”

錄也錄了,他這麽“沒規沒矩”,隻能勞煩小路老師去找製片讓他們別把這段剪進節目正片裏。

路景策看到他臉上些微的懊惱和無奈,狹長的鳳眼染了一層淺淡的促狹笑意。

“習慣了學長說什麽我做什麽,所以……剛剛忘了提醒。”

……還挺會說話。

易勻星輕咳一聲,調整了快了幾拍的心跳。

“小路老師怎麽到這裏來找我了?”

“淩晨兩點半,你不在宿舍,我不該來找你嗎?”

“後天節目主題曲考核,加上今天看節目浪費了很多時間,所以練得晚了一點。”

路景策沒有多說什麽:“那現在練完了,可以跟我回去睡覺了嗎?”

易勻星覺得這話似乎有些歧義。

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邊跟著路景策離開了練習室,邊悄悄拿眼尾看他。

對方的神色一如往常,眉宇是冷的,卻處處藏了溫柔,在他們獨處的時候,他幾乎看不到鏡頭下那個路老師的影子。

大概是他自己性取向的問題,所以想歪了。

易勻星收回了目光。

“學長今天看了節目嗎?”

“看了,不過沒看完……最後一小時和歐陽楊他們去練舞了。”

路景策腳步頓了一下:“那看微博了嗎?”

“嗯……隻看了一點,沒多看。歐陽楊說現在看了微博知道自己的人氣也沒什麽用,不如先專心練舞,等第一輪淘汰的時候,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排名了。”

“學長好像跟歐陽楊關係不錯?”

“我跟D班接觸過的人關係都還行吧?”

路景策側開臉,突兀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語氣寡淡:“應該的,學長當初第一次教我,也是教到了淩晨……他們喜歡和你待在一起很正常。”

易勻星還沒開口答話,對方已經迅速轉了話題。

“餓不餓?”

“……有一點點。”

“房間裏有泡麵,我回去給你煮?”

“好。”

他們回到了別墅,易勻星先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澡,洗完澡一推開門,撲鼻一股紅燒牛肉麵的香味。

本來隻是一點饑餓的腸胃瞬間變成了億點饑餓。

他走到餐桌前,路景策剛把兩碗麵盛出來,多的一碗上麵全是牛肉粒和蛋花,遞到了他麵前。

易勻星沒有客氣,拿筷子撈起泡麵嗦了一口。

吃下去大半碗,胃裏的饑餓感消退了不少,他放慢了速度。

“小路老師廚藝見長,泡麵煮得越來越好吃了。”

路景策勾唇:“有嗎?”

“有的。你不知道,我在國外三年,每次吃西餐吃到沒胃口的時候就會去超市買泡麵。各種口味的泡麵我都吃過了,絕對是品味泡麵的高手。”

路景策放下了筷子,骨節分明的手扣在桌麵上,手背有些微凸的青筋。

“學長在國外三年……過得還好嗎?”

“算好吧。”易勻星沒有躲避,對上了他的眼神。

路景策的眸光出乎意料得幽深,像是雪山的深穀,裏頭肆虐的暴雪似乎隨時會把他從山巔拖曳而下,沉溺到無法掙脫。

他的心跳急促起來,嗓音仍舊平靜,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現。

自己好像多少有些壞得過分了。

“退圈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的腰傷這輩子都沒法跳舞了。現在我還能站在這裏,在淩晨被你從練習室抓回來。”

他彎了彎桃花眸,淺灰的眼瞳在光下綻開了星點。

“這應該算……很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