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雪夜旅店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沈嶺竹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麽冷過,他眉眼淩厲,一米九三的身高,一身黑衣寬肩長腿,配上冰冷的眼神頗具壓迫感。
可是,在場的四位不速之客,誰都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夾克男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手剛準備一揮,就被越回山攔下了。
壓在沈嶺竹身上無形的力道一鬆,他猛地起身,剛往前兩步,就撞在了什麽東西上。
幾塊白色半透明的屏障波動兩下,出現在了他麵前,越回山轉頭,笑眯眯的看著沈嶺竹,“我們不想傷你。”
“沈老板,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那裏,等著迎接你的勝利就好了。”
沈嶺竹被困住了,他能動,但隻能在腳下的方寸之地,幾塊屏障將他圍住,死死的擋在他麵前。
“我不想要什麽勝利,也不想加入你們。”
沈嶺竹一隻手撐在麵前的半透明屏障上,警惕的看著他們,“離千河遠一點。”
一陣小小的沉默過後,整個大廳爆發了瘋狂的笑聲,這些笑聲帶著嘲弄和諷刺,幾乎要掀掉天花板。
“你以為,這件事是由得到你想的嗎?”
越回山變成的怪物眼神帶著濃濃的惡意,“你從來,都沒有選擇權。”
沈嶺竹的手緊緊捏成拳,被修剪得幹淨整潔的指尖深深的陷入肉裏,帶來一陣陣的鈍痛。
沒得他再說什麽,那四個怪物就直接動了手。
半空突然出現一條長長的,布滿倒刺的如蠍子尾巴一樣的東西,以沈嶺竹難以捕捉的速度,帶著破空之勢向千河襲去。
千河一直看著他們,聽到幾個人說不想傷沈嶺竹時微不可察的鬆了一口氣,麵對突如其來的一擊,他的瞳孔驟縮,明明已經快危及到性命,卻仍然記得一旁的沈嶺竹。
他猛地朝一旁側滾出去,蠍子尾巴銳利的尖段直接紮進了他上一秒所在的地方。
瓷磚驟裂,堅硬的水泥地板直接被紮穿,一個直徑超過二十厘米的破洞出現在了原地。
而被紮穿的地方,邊緣處堅硬的水泥在慢慢融化,一點一點往地下滴去。
那**滴落在地,滋滋作響,像是帶著強烈的腐蝕性。
沈嶺竹臉色驟變,看著還在不斷躲避的千河,想也沒想直接說出口:“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隱瞞不是。”
“千河,別死。”
他鄭重的,咬著牙又重複了一遍:“別死。”
說著,沈嶺竹猛地一拳砸在了麵前的半透明屏障上,劇烈的反震讓他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
原本半透明無色的屏障上,緩緩流下了紅得刺眼的血,除了那隻微微顫抖的手,沈嶺竹臉上看不出任何疼痛,他一拳又一拳的砸向屏障,沒有絲毫的停頓。
血液還未流到盡頭,新的血又順著屏障蜿蜒而下,像一條條扭曲的血蟲,深深的刺痛了千河的眼睛。
沈嶺竹的那一句話一出,他就明白,他那些不精明的撒謊和偽裝,沈嶺竹全都知道。
他顧不得多關注沈嶺竹,自己的形式遠比沈嶺竹更加危險。
從頭上的空間突出竄出的尖銳的蠍子尾巴,左右側,兩條鋒利的泛著冷光的長長的長著黑色絨毛好似蜘蛛的足的東西以不遜色蠍子尾巴的速度襲來。
而千河的正前方,越回山帶著獰笑朝他跑來。
身後,是木質的櫃台和牆壁,幾個方向都被堵死,千河避無可避,
“喵。”
一聲軟而微弱的貓叫聲響起,千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漂亮的小貓崽,它不足巴掌大,看上去還是一隻沒有斷奶的幼貓。
小貓以一種極其刁鑽,人體絕對不能做到的角度,躲開了四個人的攻擊。
“轟——”的一聲巨響,櫃台四分五裂,牆壁開裂倒塌,風雪呼嘯著進來,為這繃緊的氣氛更填了幾分冰冷的肅殺。
一旁的沈嶺竹呼吸一滯,他知道千河有可能有秘密,但沒想過,這秘密直接就不是人了。
小貓腳步無聲,速度極快,沈嶺竹隻看見上一秒它還在一旁的花瓶上,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夾克男肩膀旁。
跳躍至半空的小貓,伸出毛絨絨的爪子,猛地朝著夾克男的脖子抓去。
“刺啦——”一聲刺耳的響聲過後,夾克男的脖子隻有輕微出血。
小貓不滿的喵了一聲,可身後和身側來的攻擊讓它隻能翻身躲開。
純白的小貓崽在半空扭轉反向,還不忘看一眼夾克男,在小貓崽的眼裏,那是一隻蜘蛛,站立的,巨大的蜘蛛。
可詭異的是,蜘蛛隻有一隻蜘蛛足,不,應該是,它隻有一隻蜘蛛足能用,其他的好像被無形的東西困住了。
夾克男的臉上長滿了短硬的絨毛,蜘蛛的八隻複眼擠在那一張臉上,幾乎占據了整張臉,密密麻麻看上去恐怖又惡心。
又一隻蜘蛛足朝著小貓崽插來,這是那個矮個子的男人,他也是一隻蜘蛛。
帶著毒液的蠍子尾巴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小貓崽身後,尾巴尖正對著巴掌大的貓貓崽筆直襲來。
純色小貓粉嫩的耳朵尖動了動,它不受控製的叫了一聲,似受驚一般一躍而起,四隻爪爪在半空中扭動,小腦袋偏過去看了一眼那對它而言巨大無比的蠍子尾巴。
蠍子尾巴被收了回去,那是個一開始來到旅店就沉默寡言的女人,她是一隻蠍子。
“該死。”夾克男忍不住咒罵了一句:“不是說種子才投放下來的時候,就算覺醒也不會太強嗎?”
與他的急躁不同,越回山還頗有興致的回道:“確實算不得太強。”
如果他們的真身能出現在這裏,這隻跳來跳去的小貓崽子早就被摁死了。
“他這麽躲下去不行,”至始至終沉默著的女人說話了,“我們沒多少時間了,要引起注意了。”
越回山勾了勾唇,喃喃道:“確實不太行。”
他聲音很輕,微不可聞,就算是聽覺靈敏的貓貓也沒有聽清他到底在說什麽。
幾個人的攻擊雖然快,又密集,但對於靈敏的小貓崽來說,尚且有餘力,它還在思考,那些人口中說的種子是什麽,覺醒又是什麽。
直覺告訴千河,如果他能知道這一點,也許就能解釋自己身上的變化。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朝著小貓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小貓的淺色琉璃似的眸子裏倒印著他的笑,他的拳頭高舉,然後重重砸下。
小貓沒有慌亂,它爪爪點地,躍起數米,輕盈的落在茶幾上借力,然後猛地跳起,身後毛絨絨的尾巴成了最好的利器。
“噗哧——”一聲,貓尾巴似鋒利的劍,直接戳穿了越回山的肩膀。
純色的貓貓崽心中一喜,不停抖動的耳朵尖能看出它的心情。
可被刺中了肩膀的越回山也笑,不是剛剛襲擊時猙獰的笑,而是平和的,誌得意滿的。
他動了動嘴唇,帶著濃濃的惡意和戲謔:“抓到你了。”
見了這個小貓崽下意識覺得不妙,剛想抽身離開,它刺進越回山肩膀的尾巴就被抓住了。
千河心中發狠,既然抽不開...一時間血液飛濺,那尾巴又往肩膀裏紮深了三分。
“我皮糙肉厚,這點傷,”越回山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扯出貓尾巴,拎著尾巴就將貓崽猛地朝地上砸去,“也會痛的啊!”
“轟隆——”一聲巨響,地上出現了一個幾米寬的坑,整個旅店都在搖晃,沙石下落。
而這龜裂的地板中心,是一隻被血染紅,奄奄一息的貓貓。
“千河!!!”沈嶺竹目眥欲裂,整個身體朝著困住他的屏障撞去。
半透明的屏障的一麵已經血跡斑斑,沈嶺竹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粘稠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他卻像是沒有痛覺,用身體不斷撞擊著屏障。
巨大的反震力道讓他整個人身體都在發麻發痛,在不受控製的顫抖,可沈嶺竹隻牢牢盯著地上的貓咪,一刻也不停的撞擊著。
那麽小的貓咪幼崽,叫聲微弱的躺在地上,嘴角不斷的往外湧出血跡,染紅了它雪白漂亮的皮毛。
它疼得渾身發抖,盡力睜著眼睛,看向沈嶺竹的方向,輕輕的,微不可聞的叫了一聲:“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