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和我睡吧
禁書中記載的喚魂陣法晦澀難懂, 需要準備之物繁雜,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件,待到沈清將這些東西一一準備好, 就耗費了不少時間。
而後就是布陣,沈清的陣法學得相當紮實,在年輕一輩中也算是頭一份的,但前前後後也花費了不少時間才把這個陣法布置完成。
血紅色的大陣被畫在磚石地上, 沈清將早已準備的香火以及金銀箔折成的元寶放在其中一個陣眼中,這是向地府借人時, 需要向鬼差支付的好處, 讓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使的。
雖然這樣召喚而來的魂魄無法開口與生人溝通, 但沈清想, 隻要是能讓她看一眼弟弟也是好的。
要是今天這事情能成,沈清還可以讓爸媽回來後也和弟弟見上一麵,也算是團圓了。
片刻後,沈清小心翼翼抱起放在桌上的骨灰盒,將它放在了另一個陣眼上。
黑色木質的骨灰盒上還擺著一朵黃心百瓣的小花,是那日很古怪地飄到沈清麵前的,沈清從口袋拿出來後想了想, 便把它放在了沈星的骨灰盒上。
沈星小時候很喜歡采摘小花,經常鬧著要去山上摘花玩。
想必看到這朵花, 他會開心的。
骨灰盒是沈清手頭上和沈星聯係最大的一件物品,用它作為陣眼召喚沈星再合適不過。
依次點燃龐大的血色陣法中的蠟燭, 沈清口中念誦禁書上晦澀的咒文, 催動陣法生效。
伴隨著她的低語, 陣法符文上慢慢地泛起了紅光, 閃爍著在頂端凝結出一個巨大的深色漩渦, 沈清謹記禁書中的囑咐,避免直視漩渦,同時心中帶上了一絲喜悅。
這陣法成了!她馬上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弟弟了!
於此同時,鬼樓中,幽小夜正揮舞著小圓手在被套上畫出各種各樣的形狀,寧崇則拿著剪刀作為執行者按照幽小夜的意思行動,寧崇拿著的明明是裁縫剪刀,卻偏偏有種手中執劍的架勢,每一刀都幹脆利落,剪在小惡靈的心坎裏。
很快,兩塊近乎完美,直徑約30的圓形布料被裁剪下來放在一旁,就在幽小夜想再指導寧崇剪下一個部分的時候,忽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在小惡靈頭頂。
足有天花板大小的黑灰色的漩渦中裹挾著閃爍的雷光,直直朝著幽小夜壓下來,如同野獸張開的血盆大口,想將他吞噬其中。
小惡靈哪裏見過這種架勢,被嚇得整隻靈炸成一灘,下意識飄著要躲。
但還不等他躲的這個動作正式開始執行,就聽寧崇發問:“你從前可有與人結仇,或是特別掛記你的親人?”
幽小夜聞言忙搖搖頭,前者的話他打工賺錢都來不及,哪裏有空和人結仇,至於後者更是無稽之談,就李翠玉那一家,怎麽可能會掛念他,不是想著把他拆骨撥皮賣了錢就不錯了。
得到小惡靈的反應,寧崇俊美的容貌瞬間冷了下來,手中拿著的裁縫剪刀凜然一甩,朝著那漩渦而去,看似簡單的一擊卻蘊含著萬鈞的力道,一把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普通剪刀就那樣紮穿了足有客廳天花板那樣大的漩渦。
三秒後,巨大的漩渦劇烈晃動,如同它出現時那樣,無影無蹤地消失在了空氣中,一切又恢複寂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正準備跑的幽小夜懵懵地抬起小腦袋看向寧崇,眨巴眨巴豆豆眼,半是害怕半是驚豔,怕剛才的漩渦,驚豔於剛才大邪祟在他身旁甩剪刀的架勢,簡直有種電影畫麵的感覺。
寧崇麵色不善地徑直走到插進牆裏半寸的裁縫剪刀前,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剪刀拔了出來,重新握在手中,而後看向驚魂未定的小惡靈。
主動解釋道:“剛才的陣法是一種召喚魂魄的法子,一般來說分為定向召喚某個人的魂魄和無差別召喚附近的魂魄兩種,定向召喚一個人的魂魄一般需要得到想召喚的魂魄的貼身物品或是親近之物才能實現,後者則沒有那麽多的限製。”
聽完了寧崇的解釋,幽小夜脫口而出:“那應該就是附近有人正在召喚魂魄,您之前說的仇人和親友,我活著的時候都沒有。”
“這布置陣法的人有些真本事,隻可惜沒有用在正途上。”寧崇語氣淡淡地評價道。
“為什麽沒有用在正途上?”小惡靈沒弄清楚這兩者之間的關聯,充滿求知欲的豆豆眼望向寧崇。
“這召喚魂魄的法子一般被正統門派認為邪術,不會使用,就算偶有運用,也大多是前一種情況,用以滿足一些求到自己麵前,想再和死去親人見上一麵的信徒,至於後者則是邪修常用的手段,他們通常用這種手段斂收還未來得及進入地府的魂魄以及一些孤魂野鬼,將他們煉化己用,或是吞噬增加己身修為。”
幽小夜聽得咂舌,一時間看向寧崇的目光中又帶了幾分感激和敬佩。
……
漩渦明明已經成型,眼看著就要有成果,弟弟即將從地府前來與她團聚,卻在忽然之間,有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道幾乎是穿透漩渦地從另一個漩渦傳遞到沈清頭頂的漩渦中,而後向著沈清襲來。
沈清閃身躲開,那股力道便直直地落在了磚石地麵的陣法上,頃刻間一聲巨響,結實無比的磚石地麵竟然直接裂開一條大縫,碎石飛濺。
好在沒有傷及沈星的骨灰盒。
眼看著就要成功的陣法失敗,沈清心中驚詫與失落交織,同時還有巨大的驚恐。
按理說鬼差不會插手人間之事,況且自己已經在陣眼中放上頗多的香火孝敬,鬼差應該樂見其成才對,怎麽會出手毀壞自己的陣法?
片刻後,沈清朝著陣法處那些金銀箔望去,卻見這些東西紋絲不動,依舊好好地擺放在原地。
除非……自己方才的漩渦並不是開到了地府。
也就是說沈星的魂魄現如今還在人間。
沈清很快想到憑借著剛才那一擊的力道,絕對不是新死去的魂魄能夠擁有的力道,自然也就不可能屬於沈星本人。
經曆過沈星的事情後,現在的沈清想事情下意識就往最壞的方向想——難道沈星的魂魄是被什麽邪修給困住了,方才那一擊,便是邪修打出來的。
再聯想到最近天師門的兄弟門派妙法寺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是最近鄰市出現了一批手段極其殘忍的半吊子邪修,近些日子在城中犯下了不少凶案,因為引起本市刑警的注意,刑警去到現場後發現事情邪門,便將案件移交了異管局,異管局則又委派了妙法寺代為處理。
妙法寺那邊很夠意思,當即將這個消息傳到了天師門,讓他們最近也警惕著邪修。
沈清聽人描述過邪修的手段,知道他們折磨魂魄的手段到底有多麽不堪,萬一沈星的魂魄是落在了邪修手中……沈清一時間甚至想用自己的壽命作為代價,加大陣法的力度,試著把沈星的魂魄從邪修手中搶回來,就在沈清認真思索起事情的可行性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沈清的爸爸,沈逐安打來的。
沈逐安也是修為高深的天師,可以說是除了天師門的師祖外,無人能出其右。
沈清忙接起電話,一時間也顧不上寒暄與稱呼,忙將自己最近幾日得知的與沈星有關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到沈星的骨灰現在已經回到了天師門,想等爸爸和媽媽回來見過後再找個好位置下葬時,電話兩頭的一對父女不禁同時紅了眼睛。
風塵仆仆但樣貌還算英俊的沈逐安坐在警局裏,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身上的那股精氣神一下子就散開了。
有被他找到的被拐賣兒童的家長激動不已,控製不住自己心情衝上來對他表達感謝,口中不停地說著謝謝的話,沈逐安卻是什麽都聽不到了。
所有的聲音仿佛都變成了滋拉的電流聲,他什麽都聽不到,腦海中隻無限盤旋著那一句“星星的骨灰我已經帶回來了”。
不知道沈清第多少次在電話那頭叫“爸爸”的時候,沈逐安終於從失神中脫出,聲音艱澀地幾乎說不出話來:“……我在。”
“爸,我從藏書閣裏偷出來一本禁書,上麵有一個用來召喚魂魄的法子……我試了,明明陣法將成,卻忽然被一陣很強的力量打斷,我現在懷疑星星的魂魄在邪修的手中。”沈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靜,清晰地將事情敘述清楚。
沈逐安秒懂女兒的意思,同時也擔心沈清會衝動出事,忙囑咐道:“清清,你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回來一起商議解決方法,實在不行……爸爸還有個不得已為之的辦法。”
聽著沈逐安斬釘截鐵說自己還有辦法的語氣,沈清略微放鬆了些:“爸,你什麽時候回來?”
沈逐安和沈清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打開了購票軟件,連忙購買了當天最早一班可以出發的機票:“明早八點,不用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沈逐安說著,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這會兒時間緊迫,沈逐安放在賓館裏的行李便也不打算再要,眼見著沈逐安行色匆匆,方才那被拐兒童的家長連忙湊上來道:“沈大哥,你去哪?我帶你去。”
沈逐安想著登機的時間是有些緊湊,便接受了這位家長的幫助:“我去機場,家裏出了點急事,五點的機票。”
家長低頭看了眼手表:“還有一個半小時,您放心,我今天就是連闖十個紅燈都要準時把您送到機場,您說您幫了我們家這麽大一忙,把我家孩子找回來了我真是怎麽感謝您都不為過!”
家長“連闖十個紅燈”的危險發言引起了民警的側目,家長忙低下頭老老實實:“我開玩笑的,我開玩笑的。”
之後,家長如同他自己所說那般,真的趕在登機結束前把沈逐安送到了機場。
……
幽小夜對於差點兒被邪修抓走這件事情還是有點兒心理陰影的,但因為不想讓大邪祟和寧小雪擔心自己,小惡靈盡量表現得若無其事。
揉揉自己緊繃著的臉蛋,幽小夜回到了桌前,繼續指導大邪祟從被套上剪下兩塊比貓窩略大一些的長方形布料。
寧崇做完這些,他的工作便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幽小夜的主場。
小惡靈小圓手靈活地穿了針,對將圓形的兩塊布料縫在一起,塞進了被太陽晾曬得滿是陽光味道的棉花,而後再用針線封口。
幽小夜對於針線的掌握大概就在會穿針和縫而已,所以他縫出來的填充了棉花的圓形貓窩四周針線疏密不一,不太好看,但好在寧小雪也不在乎這些。
一鼓作氣將兩塊長方形的布料也縫在一起填進棉花,一床寧小雪尺寸的被子也就做好了。
雖然手藝粗糙了一些,但第一次擁有自己的被子和貓窩的小黑喵還是十分高興的,當即就一頭紮進了柔軟又溫暖的貓窩與棉被之中,好半晌才從中探出小腦袋,十分口不對心地表示:“這個貓窩和被子,也就湊活吧,我就勉強給你個麵子收下了。”
幽小夜有心逗逗他緩解一下自己的驚恐情緒:“既然這麽勉強的話,我還是拿去送給別的貓咪吧?”
寧小雪聞言貓瞳圓睜,張牙舞爪:“你居然在外麵有別的貓!”
寧小雪說著就要撲上來和不忠的貓奴幽小夜掰頭,但被幽小夜飄高了躲過。
小黑喵氣鼓鼓地變成了小正太,臉頰依舊圓鼓鼓的,一手提起貓窩一手提棉被,他對著飄在天花板上的幽小夜吐了吐舌頭:“這些都是我的,絕對不會讓你給別的貓!”
小正太說罷抱起貓窩與棉被就往外衝,頭也不敢回,唯恐身後有靈追自己討要貓窩。
解悶神器寧小雪一走,幽小夜好不容易轉移了注意力的心中再次被陰影籠罩,不禁又想起了那道翻湧著的灰黑漩渦朝著自己壓下來的場景。
還有被抓走吃掉……雖然他願意被大邪祟吃掉,但這不意味著他願意被其他的阿貓阿狗吃掉啊。
而且……最近這段時間的大邪祟情況還算穩定,並沒有再動不動就失去控製,和這樣的大邪祟還有呆萌傲嬌的寧小雪待在一起,小惡靈其實是很享受這樣的時光的。
他甚至覺得,從前那十八年的日子裏,所有的快樂加起來,也不如和大邪祟他們相處的短暫時間裏的來得多。
他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因此才會開始害怕死亡。
心有眷戀,所以貪生怕死。
幽小夜現在幾乎一安靜下來,腦海中就會自動回放剛才的漩渦就要吞噬自己的畫麵,因而他笨拙地開了口,想找些話題和大邪祟聊一聊。
寧崇幾乎一眼就看穿了小惡靈是在害怕著,語氣中略微帶了點無奈:“今晚你和我睡一個房間吧。”
幽小夜小小的腦袋上冒出個大大問號。
“不是在害怕嗎?和我住在一個房間,會好一些吧。”寧崇淡淡地闡述事實。
雖,雖然是這樣說沒錯,但幽小夜一時間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和寧小雪睡在一塊兒的時候幽小夜並不覺得有什麽,畢竟寧小雪是一隻笨蛋貓貓,但和先生睡在一塊,幽小夜就莫名有種自己可能會失眠的感覺。
不過仔細想想,小惡靈形態的自己對於先生來說,和寧小雪於自己而言也沒有什麽兩樣吧?
當晚,小惡靈最後還是抱著小枕頭敲開了大邪祟的房門。
因為拒絕過一次大邪祟,這會兒再因為恐懼而主動湊上來,小惡靈心中不免有點尷尬:“先,先生,我想在您這裏借住一晚。”
寧崇並未多說什麽,隻是側身讓開位置,供小惡靈進入。
幽小夜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寧崇的床,**的被子整齊地平攤著,沒有半點兒睡過的痕跡。
見寧崇不上床,幽小夜也不好意思自己先爬上他的床,便抱著枕頭在原地盯大邪祟。
寧崇被他盯得奇怪:“什麽事?”
幽小夜小心翼翼地開口:“先生您還不睡覺嗎?”
寧崇聞言沒什麽表情:“你睡吧,我打坐即可。”
小惡靈一時間震驚不已,原來大佬居然是不用睡覺的嗎!
幽小夜拘謹地飄到了大邪祟**最靠裏的一角,而後將自己的碎花小枕頭擺得方方正正,筆直地躺在了那個小角落裏。
寧崇在他之後上床,上床後便坐在**擺出了標準的打坐姿勢,見狀,幽小夜便不好意思說話打擾他修行,隻得自己左看看右瞧瞧,或許是因為從來沒和人類住在一個房間過,幽小夜筆直地躺了半天,愣是沒有感受到半點兒困意,反而越躺越精神。
躺著實在是無聊,但又怕打擾到大邪祟,小惡靈就連動彈都不怎麽敢動彈,隻是視線來回偏移,幾乎將房間裏的一切陳設都打量得一清二楚。
等到看完了陳設,幽小夜的視線再無別處可去,最後也就落回到了大邪祟身上。
此刻的大邪祟盤著雙腿,修長雙手自然搭垂在膝蓋上,一雙清淩淩的鳳眸緊閉著,眼睫纖長濃密,側臉線條流利英俊到完全能吊打所有娛樂圈小鮮肉。
看著看著,顏狗幽小夜的目光變得越發熾熱起來。
感受到從某個方向傳來熾熱目光,寧崇輕輕蹙眉:“有事?”
看寧崇側臉看得入迷的幽小夜沒想到正主竟然察覺到自己的視線,還忽然發話,嚇得差點兒一骨碌滾到床底下,他忙慌亂否問:“我不是我沒有我沒偷看您!”
簡直是把不打自招這點發揮到了極致。
寧崇聽著小惡靈不著調的話語,蹙著眉睜開清淩淩的鳳眸向床頭的小惡靈看過來。
嘴巴一禿嚕直接社死了的小惡靈:QAQ!
“你好像,很喜歡偷看我?”寧崇總能透過現象抓住本質,一針見血指出問題。
對於向自己狗的對象承認自己是顏狗這種事情多少還是超出小惡靈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幽小夜豆豆眼眨了眨,計上心來:“我,我還是有點害怕……隻有看著先生我才能安心一些。”
幽小夜急中生智超常發揮,短短一句話將馬屁和解釋一並送了出去。
寧崇聞言蹙著的眉舒展了些,語調淡然:“既如此,你就睡得靠我近一些。”
寧崇說完這話便回過頭,繼續打坐去了。
幽小夜則順著大邪祟的話,默默朝他挪了幾寸,更近距離地欣賞神仙顏值。
看著看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得久了,幽小夜漸漸習慣了和大邪祟同處於一張**這件事,小小的腦袋中終於冒出了睡意。
小惡靈張大黑乎乎的嘴巴,無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無意識地朝著大邪祟所在的方向翻滾了一圈,陷入了夢鄉。
然後……一圈,又一圈。
小惡靈無知無覺地骨碌碌滾到了大邪祟腿邊。
感受到有什麽柔軟而溫暖的東西撞上自己的大腿,寧崇下意識睜開了眼眸,朝著那處看過去。
隻見半透明的小惡靈小小的身體慢慢起伏著,睡得極香,一隻小圓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小臉蛋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寧崇猶豫片刻,輕輕捏起小惡靈那隻不安分的小圓手,將他提溜起來放得遠了些,隨即繼續閉上眼睛打坐。
然而幾分鍾後,好似在夢中做越野訓練般的幽小夜便再次幾個翻滾回到了寧崇麵前,這一次搭在寧崇大腿上的就不僅僅是一隻小圓手了,還連帶著他半邊熱乎乎的小腦袋。
雖然寧崇一次又一次將小惡靈提溜到床的另一邊,但暖融融的小惡靈卻一次又一次堅持不懈地貼上來。
以至於到了最後,寧崇默默地開始擺爛。
小惡靈四仰八叉地貼在他身上,都懶得再去糾正。
而且……小惡靈暖融融地貼上來,寧崇倒也不怎麽反感。
懷揣著這樣的念頭,寧崇再次閉上了眼眸。
這一次,感受到從腿邊傳來的溫熱,一股前所未有舒適放鬆的感覺席卷了寧崇的全身。
同時,擔心自己會在睡夢中失控,為了完成守心的責任已經整整千年沒有入眠的寧崇在這種舒適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片刻後,維持著打坐的姿勢,寧崇的腦袋慢慢垂下,睡著了。
就在寧崇睡著的瞬間,他心口中的黑氣開始作妖,想趁著寧崇鬆懈時控製他的身體,然而黑氣剛冒出了一個小尖尖,就聽到了一道對他而言熟悉無比且如同噩夢般的聲音。
“好香啊——”小惡靈嗅到了那日吃過的絕頂美味的香氣,發出一聲囈語。
黑氣頓時渾身僵硬,默默縮回了試探的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