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寧死不做禿蘑菇

亓硯卿思緒落下的同時,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那聲音如同在他腦海中敲響鍾鼓一般,震耳欲聾。

“菌類靈植修行,其孢子為靈器,菌類靈植可化孢子為萬千變化。

孢子將隨其主修為不斷進階,並無上限。”

此聲音響起,亓硯卿先是一愣,隨後便開始有些興奮。

這孢子可變化他的武器,且沒有上限,也就是說,這孢子可根據他的修為化作不同等級的武器。

多少修者因為尋覓不到合適的武器而困擾,他如今竟有了一個伴他進階的武器,他自然是興奮不已。

興奮過去後,亓硯卿幻化出手臂,手指如同蝴蝶一般紛飛,那原本圍繞著旋轉的孢子,也盡數被他收入掌心。

正在亓硯卿欲要研究孢子之時,忽然察覺到一絲危機,連忙將所有神通收回,再次變為一朵普通的蘑菇。

而他所料不假,片刻後,便見府邸之中出現一個人影。

觀其身形,並不是雲龕仙尊,更不是先前見過的雲河真君。

見此,亓硯卿心中忽地生疑。

此人是誰?

雲龕仙尊身為九池的護宗長老,其身份比其宗主也隻高不低。

此人進入雲龕仙尊的府邸,怎得如此隨意?

而此時,雲龕仙尊又去了何處?

思緒至此,便見那人影在府邸中走了一圈,似乎在尋覓著什麽。

見此,亓硯卿肯定此人定是賊人。

隻是不知,此人是如何闖進來的罷了。

那人影尋覓一圈似乎未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一時間氣急,拂袖將桌上的茶杯掃去。

可就茶杯落地的瞬間,地上瞬間浮現一個藍色大陣,那大陣如同千纏絲一般直接纏住那人影的手腳。

那人影幾番掙紮,可非但沒有掙脫,反而卻是千纏絲越纏越緊,最後直接將那人影纏成蟲繭。

見此,亓硯卿眨了眨眼睛。

既然,如今這人已經被困住,那不妨借機嚐試一下他的孢子。

思緒至此,亓硯卿引孢子出體,變化出一條極細的七彩絲線朝著人影飛去。

那人影苦於在陣法中掙紮,絲毫沒有注意到有東西已經纏上了他的脖頸。

片刻間,他忽覺呼吸逐漸困難,眼前也已經是灰暗一片,幾息過後,竟連掙紮的氣力都消散了。

見此,亓硯卿連忙收回自己的孢子。

這雲龕仙尊的大陣屬實厲害,不出片刻,竟將此人困死在陣法當中。

他雖是修行惰懶,前世未至築基,但多少也有些見識。

這九池乃是一品宗門,其宗門中大能真君無數,這人能避開這些人的靈識潛伏進九池,甚至還入了雲龕仙尊的府邸,足以見得此人功法不凡。

可即便如此,還是困與雲龕仙尊隨意的一個陣法當中。

這是何等凶悍的修為,如何能讓他不驚歎。

未等亓硯卿驚歎完,便見兩個身影直接出現在那被困人影旁邊。

而在他們出現的瞬間,整個府邸瞬間大亮。

亓硯卿這才窺見,這後來出現的兩人正是雲龕與雲河,而那被困在陣法之中的,是一個看上去就有些邪氣的男子。

而在將周圍環境打量一圈後,亓硯卿後而想到什麽,直接縮成了一團。

依這兩位出現的速度,怕是已經盯著府邸。

那他剛才所做的一切,這兩位豈不是都看完了?

那他不會被當作異物,抓去煉藥嗎?

許是因為亓硯卿太過於焦慮了,他並未聽清楚兩人之言。

“師弟,此人?”

雲龕凝眸:“邪魔道。”

聞言,雲河臉色有些不好道:“是為兄的錯,沒想到,潛伏宗門的竟是化神境的邪魔。若不是,你先前在府邸之中設陣法,怕是要被這邪魔逃去。”

此話一出,雲龕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先前與師兄同入後山,他靈感忽察不妙,便隨手設了一個陣法。

他這陣法隨手而為,並不強悍,他也未嚐想到,來人竟是個化神境的邪魔,而且,還是一個九重化神的邪魔。

他的陣法雖然可以攔住,但也不該堅持到他回來,隻是,不知為何這邪魔……

思緒至此,雲龕忽察邪魔脖頸上熟悉的氣息。

便轉眸看向一旁的星天菇。

隻是,如今的亓硯卿正困於自己思緒當中,已經縮成了一團,雲龕此番查看,自然無法察覺到什麽。

見此,雲龕微微皺眉。

難不成,是這邪魔對星天菇動了手?

但卻也不該啊。

他手中的這枚星天菇究竟是早已開了靈智,還是半絲靈智未開?

“師弟,我先前見你眉間有些疲態,想來是動用了精血之力。”雲河順著雲龕視線,看到那星天菇,隨後說道,“你可是將靈植修行大道,隨著精血傳給了那星天菇?”

雲龕不言,但其神情卻是足以說明一切。

見此,雲河先是皺眉,後又想到什麽似的,一點點鬆開。

隨後才說道:“靈植修行大道我等修士無法相助,你上心便是,勿要再做蠢事。”

雲龕轉身看向雲河。

他自是知曉雲河意思,雲河恐他再以精血渡以靈氣,助星天菇脫離凡體。

但此事卻是師兄,所想太多。

他可以心頭血將修行大道引入星天菇腦海助他開啟修行,但卻不可再行此法。

一是並無大用,二是傷及星天菇本身。

凡是修行者當修本道,一路相助,則容易真氣虛浮,不堪大道。

雲河觀其神色便知是自己想錯了,連忙說道:“隻是不知這些邪魔為何潛入宗門當中。”

“不論原因,發現當誅。”

聽到這話,雲河側眸看了一下那邪魔,一揮手,將其收入袖內乾坤,這才說道:“為兄知曉。”

這邪魔竟敢闖入師弟的府邸,那想來宗內不止這一人,想來,他這幾日怕是不等閑暇了。

而此刻,亓硯卿則是有些意外地盯著雲龕。

他在兩人談及邪魔之事,便已從自己思緒之中掙脫出來。

他曾經聽聞過這邪魔,邪魔以殺戮為生,但卻不像正道修士隻殺罪人。

而是,所有人都殺,即便無辜稚子也是不肯放過。

以殺戮惡意鑄成自己大道。

凡是正道修士皆是不齒,遇見邪魔修士當就地誅殺,不留半絲活路。

而魔修之中並不隻有邪魔道,也有正常的修士。

於是,這正常的修士,他們便將其稱為魔修,這修邪魔的他們便將其稱為邪魔道。

即便是魔修遇見邪魔修,也是要誅殺的。

所以,這一般邪魔道都是躲著修界眾人,怎得,這邪魔竟還敢闖入高手如雲的九池?

在想了半天,未有頭緒後,亓硯卿有些無奈地晃動了一下身子。

罷了,現在想這麽多也是無用。

有雲龕仙尊此等大能,想來這些邪魔也是無法翻身的。

正在此時,亓硯卿忽然感覺頭上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

抬眸一看,隻見雲龕仙尊正站在他的麵前,手掌輕攏在他的菌蓋之上。

幾乎瞬間,亓硯卿整個菇都愣在原地。

片刻,他整個菌蓋收縮起來。

他開啟正常修行之道後,身體更是敏感,這菌蓋就如同他的頭一般。

這雲龕仙尊輕撫他的菌蓋,就宛如在揉他的發絲一般,這如何叫人不羞愧?

可雲龕仙尊就好像看不出他的窘迫一般,他越是收縮菌蓋,仙尊便越是不肯鬆手。

一人一菇糾纏片刻,最終以菇縮成一團告終。

雲龕手指輕彈了一下菌蓋,隨後轉身離去,全然不理會已經怔在原地的星天菇。

亓硯卿瞬間通身發紅,仙尊,他怎得……怎得如此!

如此行為的仙尊,竟私底下欺負一個蘑菇,真的是過分至極!

可讓亓硯卿更是絕望的是,雲龕仙尊此番行為並未偶然意起所為,而是刻意為之。

仙尊何等之人,竟每日抽出一個時辰,前來揉捏他的菌蓋。

即便,他將自己縮成一個球,仙尊也要將他舒展開之後再行撫摸。

他先前宗門之中也有人會飼養靈寵,他們每日也會為其順毛,順便撫摸他們的毛發,與其玩鬧。

他與仙尊相處這些時日,也能洞察出,仙尊是將他當做靈寵飼養。

可是,這哪家飼養靈寵會養一個蘑菇的?

再說,蘑菇是不能日日撫摸的!

不能在如此下去的,在如此下去的話,他的菌蓋怕是要被揉禿了。

若是他禿了,仙尊,怕是要直接將他拿去煉藥了。

畢竟,誰都不會喜歡一個隻有菌柄的蘑菇的。

他一定不能在讓仙尊如此下去了。

反正,已經過去了一些時日,他裝作剛開靈智,倒是也並未有太大的異常。

畢竟,他待在仙尊左右,與正常的靈植稍顯不同也是正常。

為了自己不被拿去煉藥,也為了保護自己的菌蓋,絕對不能再等了。

亓硯卿決定好了以後,抬起菌蓋盯著正朝他走來的仙尊。

雲龕照例想要撫摸他的星天菇,可還沒摸兩下,便見星天菇扭動了一下菌柄,朝後一倒,隨後快速直起身子,用菌蓋抽在了他的手上。

雲龕:……

疼倒是絲毫不疼,就宛如被輕蹭一般。

隻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星天菇竟是真的開出了靈智。

他先前便起了疑心,便起了逗弄之心,但卻是沒想到懷疑竟成了真。

而此刻,抽完雲龕仙尊的亓硯卿直接怔在了原地。

這雲龕仙尊怎得一句話不出?

這是生是死倒是給個說法啊!

隻不過,看仙尊這副模樣,似乎是雖是吃驚,但卻是意料之中。

莫不是,仙尊早由此猜測,他此刻也隻是驗證了仙尊的猜測?

正當亓硯卿思緒有些亂時,便感覺身子一輕,隨後,他整個菇都漂浮在了雲龕仙尊麵前。

亓硯卿見雲龕仙尊眸色有些冷,瞬間咽了口口水。

是了,這雲龕仙尊可是仙尊,他不過是個剛築基的小蘑菇,他先前的行為都稱得上是羞辱仙尊。

怕是,仙尊真的要將他拿去煉藥了。

想到這裏,亓硯卿撐起菌蓋,直勾勾地看著雲龕仙尊。

就算是要被拿去煉藥,他也要做一個漂亮的蘑菇,而不是一個隻剩菌柄的禿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