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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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然後伸手輕輕撫著依舊平坦的小腹，自言自語地說，「我居然又做娘親了？」
距離上一次懷胎已經過去八年了，她差點就忘了有孕在身的感覺。
加上自己已經青春不再，所以前段時間即使月事不準，她也隻當是家逢巨變，府裏事務繁多，所以亂了日子。
卻沒想到竟是懷胎之兆。
一時間，她悲喜交加，臉上的神情卻飄忽不定，連一旁的李一白都看不清她到底是喜是悲。
「大夫說了，你不能再操勞了，也不要情緒起伏不定，這對你和腹中的胎兒都沒有好處。」
李一白的神色雖然是淡淡地，但眼裏的擔憂和關切卻一覽無遺。
秦月容因為他眼中的柔情以及這突如其來的胎兒而生出勇氣來。
這是上天賜給她的機會，是她逆風翻盤的籌碼，也是她留在李府的護身符，她必須牢牢把握住，好好利用起來。
她一手撫著腹部，一手拉住了正要起身離開的李一白。
她眼內含淚，白著一張臉，可憐兮兮地說，「芙兒和浩兒可以沒有我這一個不爭氣的娘親，但我腹中的胎兒卻不能沒有爹爹。」
「老爺，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知錯了，為了這個孩兒，我以後一定會吃素念佛，再也不做這樣興風作浪的事了。」
李一白從未見過秦月容如此低聲下氣、做低伏小地哀求他，隻覺得這一刻的她就像當日初次見到李珺喬生母那天，一樣的脆弱，一樣的惹人心生憐憫之情。
其實早在他得知她還有身孕的那一刻，他的心腸就再也硬不下來，但他卻沒有當場答應她的請求，反而說了句，「大夫讓你靜思少想，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讓秋分進來伺候你。」
說罷，咬咬牙，頭也不回就出了房間。
秦月容看著李一白離開的身影，心中百感交加。
她知道全靠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她得以逃過一劫了。
她喃喃自語，「孩兒，以後你就是娘親的護身符了，你可得平平安安的。」
很快，李一白便把秦月容有孕之事告知了老祖宗，但因懷胎未穩，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
老祖宗自然是高興的，枝繁葉茂、子孫連綿在她看來，是家族興旺的象征。
更何況府裏很久沒有喜事了，最近連番的風浪讓這個家變得死氣沉沉的，秦月容的懷胎無疑是給這個陰霾密布的家送來一陣春風，吹散一屋死寂陰沉的氣氛。
「母親，月容現在這個情況，怕是不能理家了，你看這府裏誰人能在這段時間替一下？」李一白開門見山地問老祖宗。
其實在他心中，二房夫人李容氏雖然性子柔弱，舉棋不定，但相對於三房夫人李顧氏的口蜜腹劍、笑裏藏刀，他還是偏向於李容氏掌家。
隻不過這件事畢竟關係到內宅，他有些拿不住主意，便來詢問老祖宗的意見。
老祖宗沉吟片刻，說了句，」一白，我覺得喬丫頭大概可以。」
老祖宗的回答顯然不在李一白的選擇之內，他聞言一愣，「喬兒？母親怎麽會想到它來？」
老祖宗讓李一白坐在她身旁，讓徐嬤嬤沏了他最愛喝的雨前龍井，這才緩緩開了口。
「其實喬兒這個丫頭，我觀察了她很久。」
「她膽大心細，雖然有時候劍走偏鋒，有些冒險，但終究都是一心為了李家。」.
「羽紗帛之事，她臨危不亂，當機立斷，在官兵臨門之際，還能想到讓李大夫帶著她的珠翠首飾，從狗洞偷走出去。也多虧她的機智，我們在府裏才不至於捉襟見肘，也有銀錢為你疏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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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腦子裏不知為何總有意想不到的主意，什麽筆跡鑒定、指紋識別，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真假鋪契之事，她尚能頂住壓力，私下搜羅府裏各人的指紋，而且不露痕跡。即使在白露身死，月容對她橫加指責之時，她也未改初衷。」
「最為重要的是，她心緒清明，往往能看得到府裏潛在的危機，防範於未然，這對於現在千瘡百孔的李家來說，最為重要。」
李一白靜靜地聽著老祖宗的話，輕輕抿了一口茶。
「既然老祖宗覺得喬兒合適，那就這樣定了。不過我看喬兒不一定肯，而且，二房和三房那邊興許也不會輕易同意。」
李一白的擔憂老祖宗看在眼裏，她淡然一笑，就像成竹在胸一般，「你即管去跟喬丫頭說一聲，你就說祖母所求，她不會拒絕的。」
「至於二房三房那邊，你也不必擔心，我把我身邊的徐嬤嬤和黃嬤嬤都撥給喬丫頭，她們兩個都是料理家宅的高手，年資又老，在喬兒身邊協助她，指點她，想必沒有人再敢說一個不字。」
李一白見老祖宗對李珺喬言語中多有看重，而且還替她思慮周祥，想必老祖宗這個決定並非臨時起意，更像是早有打算。
隻不過他沒想到老祖宗連身邊用了幾十年、最為得力的老嬤嬤都撥給李珺喬用，這才是讓他最為訝異的。
要知道這兩位老嬤嬤的年紀隻比老祖宗小一些，是老祖宗打從娘家帶進李家大宅的。
在李家見證者老祖宗初為***，到子孫滿堂，可以說是老臣子了，平日裏就連李一白見了都少不得恭恭敬敬的。
這兩個嬤嬤做事果敢幹脆，但從不倚老賣老，主仆尊卑、上下有餘的分寸還是拿捏得死死的，滴水不漏的行事方式讓府裏上下無不歎服。
隻是這兩個嬤嬤平日裏滿心滿眼都是老祖宗，基本上內宅裏的事要不是牽扯到老祖宗，她們都不會插手幹預。
秦月容懷有李珺芙的時候，因為是初次受孕，身子難免有不適，老祖宗特意讓兩個嬤嬤代理了一段時間，好讓秦月容能安然度過最初懷孕的日子。
雖然不過數月，但府裏井然有序，賞罰分明，那兩位嬤嬤竟比秦月容還了解府內各人的情況，那段日子李家可謂煥然一新。
但待秦月容身子恢複了，那兩個嬤嬤又二話不說退回老祖宗的院子裏，絲毫沒有眷戀權力地位，這才是讓李一白最為敬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