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庫房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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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珺喬早就知道自己獲封縣主,勢必會引來府上眾人的猜疑。

其實早在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就沒期望過會得到李家人真心實意的祝賀,但也沒有預料過會引來這般惡意的揣測和不理解。

她想開口自辨,但李一白卻擺手製止了她。

就在李珺喬以為李一白要像往常那般任由她置身於難堪的境地於不顧時,李一白卻開口為她辯護。

「你這個不知內情的無知婦人,休要再在這裏胡言亂語!」

「府上多少的閑言碎語,有哪一句不是出自你的狗嘴?!原本好地地的李家大宅,自從你嫁入李家以後,平白生出多少事故,惹出多少風波?!」

「你們夫婦二人向來不滿我執管經緯樓,可是要讓你夫君做這個大當家,他又能否擔起這個責任,保經緯樓百世無憂?」

此時的李一白護犢情切,說話絲毫不留情麵,全然沒有平日寬容忍耐的模樣。

那個欺軟怕硬的女人何曾見過他這般義正詞嚴,就像一枚啞火的炮,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李一白厭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指著旁邊的李珺喬,感觸地說,「你們都說喬兒配不上縣主這個稱號,但在我看來,她實至名歸!」

「隨行上京之路,艱辛險阻、風餐露宿,有時候連著趕十多個時辰的路,未有停歇。喬兒向來體弱,但她還是緊緊地跟隨著押送的隊伍,隻為官兵停下來休息之際,她能上前為挨饑抵餓的我喂一口水。」

「我淋雨、她也跟著淋雨;我暴曬於烈日之下,她也未曾躲於陰涼之中。到達京城之際,人早已瘦脫了相,哪裏像一個平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小姐?我倒想問一下,你們誰人又能做到她這樣的份上?!」

眾人當初隻當花了銀錢疏通了押送的官兵,李一白便能舒舒服服地上京,不受一點磨難,哪裏想得到其中竟有這樣的曲折。

二房夫人容宜心倒是個厚道善良之人,平素不怎麽開口,這時也忍不住來到了李珺喬的身邊,拉著她的手,感歎地說了句,「好孩子,難為你了。」

李珺喬被李一白的話所觸動,心中有千言萬語,此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縱使她有千般委屈萬般無奈,此時也隻是搖了搖頭,反手輕拍二房夫人的手,表示收到了她的安慰。

李一白不想眾人誤會李珺喬,便把李珺喬是如何替他洗脫嫌疑,背後又做了多少事,費了多少心血,和盤托出。

他本不想把君心難測這一類的話說出口,但此時為了李珺喬,他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怕。

他一心一意,就想護住她。

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她從未在生身父親身上感受過溫暖,但作為李珺喬以後,她竟在李一白身上,體會到為人子女被爹爹護著寵著的感覺,這讓她對此珍而重之,不敢舍棄。

這是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感受到的難得的溫暖,隻要想到當初自己出於私心,不想受到牽連才竭力為李一白脫罪,李珺喬隻覺得自己辜負了這個老父親的一片愛女之情,心中頗為悔疚。

她見眾人神色頹然,便開口說道,「錢財身外物,隻要一家人和和氣氣,整整齊齊在一起,總能東山再起。」

「何況,雖然我們失了錢財,但至少還保存了李家大宅和經緯樓。隻要經緯樓還在,我們的根就還在,何愁前路渺茫?」

「我猜想啊,老祖宗給爹爹起名李一白,寓意白手興家;二叔的名字是李一延,代表延續祖先的基業;三叔叫李一盛,就是想兄弟三人合力,把經緯樓發展起來,如同參天巨樹那般繁榮昌盛。所以,隻要大家同心,一定能克服困境,雨過天晴的。」

三房夫人李顧氏聽了李珺喬的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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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的眼裏頓時有了光,「你是說......這間宅子和經緯樓,還是屬於我們李家,並沒有歸入國庫?!」

李珺喬點點頭,「這樣三嬸嬸沒那麽難過了吧?」

三房夫人努了努嘴,「這本來就是我們李家之物,失而複得本就理所當然,有什麽值得慶賀的。」

李珺喬分明看到她原本陰沉著臉,眼下神色倒是緩和了不少,便知道她不過是嘴硬而已。

其他人得知經緯樓得以保存以後,都大大舒了一口氣。

正如李珺喬說的那樣,隻要經緯樓還在,憑借李家的手藝,重新回到往日的巔峰也不過是遲早之事,實在不必為那些無法追回的錢財而傷心難過那麽久。

李秦氏雖然仍舊為李珺芙錯失縣主之機而悶悶不樂,但當她聽到李一白提到李珺喬所作之事時,撫心自問,她也不認為自家的親女兒能夠做得到像李珺喬那般。

而且李一白也明說了,陛下不是因為李家之財才封李珺喬為縣主,而是因為李珺喬隨行上京的孝義被沿路的百姓都看在眼中,迫於給百姓一個交代,陛下不得不有所表示,才成就了縣主之名。

這全都是李珺喬一個人的造化,李秦氏也隻能認了。

李一白看了看床榻之上沉睡的老祖宗,想到李珺喬提及兄弟三人名字背後的含義,又憶及當日父親臨去之前對他的囑咐,讓他守好家業,看顧弟妹。

即使他對李一盛今次所犯的錯誤無法體諒,但為了病中的老母親能夠安心,不至於睜眼就發現自己最為疼愛的幺兒被大兒子趕出家門,李一白隻能選擇把為人兄長的苦楚又一次咽下。..

他可以暫時不去追究羽紗帛之事,但屬於三房掌管的庫房鑰匙必須要拿出來,暫時交由李一白親自保管。

李珺喬自然知道李一白這樣的做法,不過是不想這隻貪得無厭的老鼠一直呆在米缸之中,日日吞噬所剩無盡的家財。

李一盛自然是不願意的,李顧氏又開始在那裏哭哭咧咧地控訴李一白這個當大哥的欺負弟弟了。

李一白不想在老祖宗麵前跟他再作糾纏,便退了一步說,「隻要你把鑰匙交出來,並且承諾再也不賭了。那麽你在外麵欠下的賭債,我可以替你通融了,日後每個月的用度中扣減一部分出來就可以了。」

「要是你執意不肯交出鑰匙,那債主臨門之時,任是他們把你大卸八塊,我也絕不出手阻止。而且庫房的鎖我大可以讓人換掉,也用不著你手上的那枚鑰匙了。」

李一盛一想到那些市井無賴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為了討債他們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已經是李一白給他最後的體麵了,李一盛自知無路可走,隻能不情不願地把鑰匙交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