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零年代的窩囊老實人(8)
高冬琴的丈夫陳國下了班,一進家門,看到兒子的第一句話,“你媽好點了沒?”
“沒,要不是姥姥攔著,媽都要跑出去了。”兒子滿臉無奈,“也不看看她現在端個碗都不穩,還要去跟人打架呢。”
陳國換了鞋,東西隨手一放,“我去看看你媽。”
“嗯。”兒子已經習慣了,他爸他媽平時就黏糊的很,這會兒他媽氣病了,他爸心裏擔心,沒見連外套都沒脫就往臥室跑。
“媳婦,好點沒?”陳國十分擔心,他媳婦性子挺好的,從來沒見她生這麽大的氣,都把自己氣病了。
陳國心裏忍不住埋怨小舅子,多大的人了,還要讓姐姐給他操心,一天天的腦袋裏不想著掙錢,就想著情情愛愛的。
沒出息。
高冬琴可不知道因為她生病,丈夫都埋怨上弟弟了,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能氣病了。
說來說去,還是方鶯太無恥了。
“我好多了,老陳,你說冬劍這事兒怎麽辦?這打架的事兒還沒處理完呢,方鶯又做出了這種事,萬一被他知道了,他再一生氣,一衝動...”
“唉...他那個狗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高冬琴氣的錘了一下床。
陳國已經聽她講過這裏麵的事,雖然有些埋怨小舅子,但他也知道小舅子也是被女人騙了,又是個一點就著的性子,真讓他知道了,說不準他還真的回去再打一架。
關鍵是高冬劍長得幹瘦幹瘦的,也沒什麽勁兒,打架也打不過別人,這次也是,和人打架,結果自己傷的更重。
另一個人還有背景,把高冬劍打的鼻青臉腫的還不解氣,還要讓高冬劍進去看鐵窗。
老陳最近也一直在處理這事兒,再去送一次禮就差不多了,這才鬆一口氣,又鬧出來這種事。
“回來咋也不脫衣服?不是說西裝領帶穿著難受,我給你洗幹淨睡衣了,就在陽台上晾著,快去換。”
高冬琴拍了拍她老公,嘴裏說著讓他去換衣服,眼睛卻一直看著他,裏麵寫滿了沉迷。
陳國本來是要換了,見她喜歡,嘴比腦子快的問了句,“還帥嗎?”
“?”高冬琴愣了一下,咻的,紅了臉,“德行!”
這麽一打岔,心情好了很多,身體也舒服了不少,夫妻倆又商量了一下方鶯和高冬劍的事。
“婚肯定是不能結,方鶯這人,心思不正,又貪心,不能讓咱弟跟她過,弄不好,家都得被她攪和散了。”
“我也覺得是,而且那個大兄弟說的,方鶯張嘴就要三大件,我記得你們總經理的姑娘嫁人都要這麽多吧?”
“不是這麽比的,方鶯一個農村姑娘,又不勤快,也沒有上進心,要是能安安穩穩的照顧家庭也行,但她也不是。”
陳國幫媳婦把頭發別在耳後,“我就不說讓她像你一樣,又能做一個好妻子、又能當一個好媽媽,還要出去掙錢的女強人了,就是做到你的三分之一,我看也不行。”
“這夫妻啊,就是要相互扶持,她什麽都做不到,以後全要靠弟弟養著、供著,能行嗎?”
“你看你說的,誰家不是和我一樣?結了婚成了家,照顧好你們爺倆就是我的使命,多賺點錢,咱家的日子也好過點。”高冬琴倒覺得自己沒有老公說的那麽好。
大部分女人都是很感性的,她們在家庭裏承擔著許多的職責,傾盡一切的去付出,照顧老人、照顧孩子、照顧丈夫,打掃衛生、洗衣、做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男人們隻要在外麵賺錢就好,家裏頭的一切都有女人操持,但說起對這個家的貢獻,永遠是男人最大最多最辛苦。
有那麽一部分的男人,甚至大男子主義的認為,女人就是附庸他們的存在,要不是他們的錢,女人什麽也做不了。
可是,他們忘了,夫妻,是相互扶持的,一個人是成不了一個家庭的。
陳國並不是這種人的一員,因為愛,所以他知道正視媳婦所做的一切努力和付出,也因此而心疼她。
夫妻倆結婚八年,也吵過架、紅過臉,但絕對不把問題和矛盾留到第二天。
陳國經常笑眯眯的說,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也是有趣的。
有了丈夫的體貼,高冬琴這剩下的一半難受也散了,晚飯的時候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可見,陳國多會哄人。
杜北就是知道這是個極為聰明且會說話的人,才會選擇直接找上高冬琴,他的人設是憨厚老實,自然不會拐彎抹角了,簡單直接才是最高效的。、
陳國結合小舅子的性格,再加上媳婦說的消息,很快做好了決定,“媳婦兒,你跟媽說了方鶯的事了嗎?”
“沒有,我怕把老太太急哭了,又拿不定主意,就沒說。”
“這樣,明天你請一天假,就假裝像今天一樣難受,我去找冬劍,到時候你見了他啥也別說,就是哭,剩下的我跟他說。”陳國有了主意,這次必定會給冬劍長長教訓。
高冬劍和姐姐的感情很好,看見姐夫紅著眼、臉色憔悴的來家裏,心裏就覺得是他姐姐病的重。
非要跟著陳國去家裏看看,他現在被停了職,隻能在家養傷,也沒什麽事幹,正好可以去照顧姐姐。
陳國是來找丈母娘的,看他要去,顯示露出憤怒的神情,很快又收斂起來,反而有些同情他的意思,“你還是好好在家養傷吧,唉...”
高冬劍覺得古怪,似乎是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了,還是關於他的。
“姐夫,我姐是因為我病的?”高冬劍反應快的很,陳國隻猶豫了一秒,就讓他確認了。
“不會是那個無賴收了咱家那麽多禮還要告我吧?那讓他告!我就去舉報他爹收禮!”高冬劍滿心的怒氣,想法也是幼稚的義氣。
“不是,那邊已經鬆口了,打算私了,過幾天就沒事兒了,你的工作也不用擔心,問題應該不大。”
陳國很是憐愛的拍了拍小舅子,“好好養傷吧,弟,要不行,這工作不幹了也沒事,我有個同學在魔都,你去他那兒也能掙到錢。”
“?”高冬劍有些納悶,好好的,他去魔都那麽遠的地方幹啥?
他確定,一定是自己發生了些自己不知道但是很重要的事,說不準對全家都有影響,姐夫才讓自己去外地的。
但到底是啥事呢?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妻,最近好像沒怎麽見過了...不會吧?
帶著懷疑和不安,他硬是跟著姐夫去看他姐姐,結果他姐姐一見到他就開始哭,還念念叨叨的說著,“可怎麽辦呀?”“太過分了。”等等話語。
高冬劍心裏的疑惑更加深了,等姐姐累了休息了,他拽著姐夫,一定要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姐夫,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心裏仿佛一千隻螞蟻咬一樣,高冬劍拉著陳國不撒手。
“這肯定是跟我有關,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出去問!”
“別!”陳國攔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想說,是我說了你也不信,但是我和你姐又不能看著你出門被人笑話,這不,你姐一著急,就病了。”
“你先說,不說怎麽知道我會不信?”高冬劍覺得有些口幹,抓著姐夫的手都有些發抖。
“這...好吧,你未婚妻方鶯,她去勾搭別人了。”陳國眼裏的同情都快化為實質,戳的高冬劍五髒六腑都疼。
“不可能!”他立刻反駁,方鶯那麽愛他,怎麽會去勾搭別人?他們都要結婚了呀!
“弟,你還是先在家把傷養好吧,最近就別出門了。”陳國也沒有繼續強調或解釋,仿佛猜到了他會不承認一樣,勸他回家去躲著。
“真、真的?”高冬劍鬆開手,嗓音都顫的。
“她勾搭那人是村裏人,家裏四個兄弟,大哥是生產大隊隊長,爸媽都已經不在了,他自己有一套三間獨院的房產,長得還好看,高高壯壯的,據說是個老實本分的厚道人。”
“你姐知道這事兒,還是那男的自己找來的,想讓你姐管管方鶯,他有喜歡的人,就是他們村裏的一個知青,看不上方鶯,又怕方鶯總去打擾他招惹閑話。”
“你姐知道了就氣的不行,還把人罵了一頓,說他胡說八道,也許是窮酸親戚來敗壞方鶯的名聲,把人攆走了,自己悄悄去打聽。”
“結果...”陳國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
“姐夫你說吧,我受得住。”高冬劍握緊了拳頭,咬著牙繼續聽。
“方鶯原來在村裏定過親,十五就定了,男的年年幫她幹活掙工分,還帶她來城裏買東西,她和你好上之後,回去就把人踹了。”
“這次是她怕你工作丟了,不是正式工了,所以急著找下一個。”
高冬劍心裏已經信了八成,但還是不肯死心,他喜歡方鶯,為此都打算把自己的崗位讓出來,換兩個差一點的崗位,這樣就能讓方鶯也成為正式工了。
結果呢?他這邊剛打了架,還是為了她打的,她就要找下家了。
“姐夫,我先回去了!”高冬劍轉身就要跑。
陳國一把拉住他,“冬劍,你可不能再去打人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而且你姐姐還病著,她都擔心死了,你讓她省點心好不好?算姐夫求你了。”
高冬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姐夫,我這會兒肯定不打架了,我知道分寸的。”
掙開陳國,高冬劍就跑了。
另一邊,正在煮酸棗汁的杜北打了個噴嚏,林青舒擔心的問他,“是不是著涼了?”
“沒,可能是有人念叨我呢吧,沒事,你嚐嚐這個。”盛出一勺酸棗汁給他,“夠甜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臘八,大家都吃臘八粥了嗎?
我晚上回家吃了小半碗,好好吃!
白天上班昏昏沉沉了一整天,晚上也沒精神,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