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橫生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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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清水縣用水都得奔走十幾裏地，村裏卻開出泉水，這意味著什麽？
那可是整個村的命脈啊！
眾人自不必多說，不發一聲，奮力挖掘。
地口不斷拓寬，裏麵發出隆隆之聲，聽得人心驚膽戰。
突然，好像觸到了某個開關，泉水如井噴似的爆發，隨之洋灑出數千大魚。
「嘶……」人們倒吸口氣，被賤濕了一身。
饒是三哥四哥反應快，將她團團護住，蘇朵朵還是被濺濕了衣擺。
一條條肥美三斤重的魚，橫陳地麵，然一哄而搶的場麵卻未上演。
原因無他，人們都被驚呆了……
泉水噴湧而出，好似無窮無盡，不一會就溢出一處水灘。
「大家趕緊往魚塘引。」蘇二郎猛地醒過神，說完就帶頭幹了起來。
人們終於回過神來，一起幫忙往魚塘挖路。
三哥帶著她，很快被擠出人群外，娘親站在她身邊，還未完全回過神。
蘇家開出魚泉的事，以堪稱病毒傳播般的速度，傳播出去，人群蜂擁而至。
遊泳池般大小的魚塘，哪裏承受得住這般熱情，好多人上前幫忙拓寬，才堪堪穩住了水勢。
之後，望著滿地的魚和泥濘，大夥都茫然相望，未有一人說話。
蘇朵朵頭疼扶額，她是真沒想到會有這出，眼下也有些麻爪。
娘親和爹爹站回她身邊，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問她，「咋辦？」
還能咋辦？
蘇朵朵歎氣，眼前就好像堆滿了幹柴，一個火星，就可能燎原。
「朵朵有辦法，就是……」蘇朵朵想來想去，其實現在最適合加碼，畢竟冬天快來了。
「要不就聽朵朵的？」娘親顯然六神無主中。
蘇二郎與幾個小子一對眼神，「行，就聽朵朵的。」
她不過三歲，家人就給她如此支持，蘇朵朵心裏萬般感慨。
前世沒得到的，沒想到老天竟在這世補償給了她。
蘇朵朵忍下淚花，對上那些茫然的村民，「在場各位，都可領一條魚回家。」
村民聽後，卻並未著急搶魚，與隻能飽餐一頓的美味相比，他們更在乎的是旱田。
蘇朵朵讓三哥把她放下，立在眾人身前，「若有人想取泉灌溉農田，隻要與蘇家簽訂協議即可。」
人們這才重新沸騰起來。
「什麽協議？」有人忍不住問。
蘇朵朵目光沉靜，掃過一眾激動莫名的人，「凡種植蘇家指定草藥者，皆可免費使用魚泉灌溉，並統一按市場價由蘇家回收藥材。」
她的話，好似一道驚雷，在人群炸裂開來，一浪比一浪高的爭議聲，在果園掀起了雷雨。
「種藥材？人都快沒糧食吃了，種啥藥材？」
「是呀是呀！今年多少村都沒產糧食，鐵定漲價，糧食都吃不起，誰看病買藥？」
一概都是否定的話，蘇朵朵自然知道村民們田裏刨食了一輩子，根本不可能接受。
「春種秋收，現在都是10月了，難道大家要讓田空置五六個月麽？」
「糧食漲價，藥材就不漲麽？」蘇朵朵冷靜的分析，壓過沸騰的異聲，「本地不買藥材，就不會往外地賣麽？」
議論又起，蘇朵朵目明耳靈，一一回懟起來。
打消眾人疑問後，她最後說：「蘇家協議在先，種植的藥材，蘇家統一按市場價回收，鄉親們還不信麽？」
人群的議論聲終於停了。
當時為家人看病，都選擇做苦力還債，可誰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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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會挖出泉水來？
但如今不但真的挖出來了，而且家人鄉親的病都好了，這是不可爭議的事實！
在眾人動搖的檔口，縣令萬承忽然到了，身後還跟著村長與大伯父一家。
蘇朵朵心下幾轉，隨著眾人跪下迎接縣令。
這裏階級森嚴，舉人可不跪縣令，餘下的都是貧民身份，見官需跪。
上幾次都是事出突然，大家都沒顧上繁文縟節，可這次大伯引著縣令來，明顯不懷好意，蘇朵朵自然不敢輕慢，給人把柄。
蘇二郎與李氏亦是滿臉緊張，幾個小子卻明晃晃的恨瞪著蘇大郎。
萬承看著滿當當灌滿魚塘的泉水，很是驚詫，親眼見到那口咕咕冒水的魚泉，才笑開了花，「清水縣有救了。」
蘇二郎等人心裏俱是咯噔一聲，看見蘇朵朵麵色從容淡定，焦躁的心莫名安定下來。
「蘇二郎，你可願……」縣令萬承目光對準了蘇家一家子，臉上笑意未減。
「縣令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蘇朵朵突兀的打斷了他的話，示意去另一邊說話。
萬承被一小娃截了話，倒未著惱，隻是一邊的大伯卻冷笑連連。
「大人說話，有你……」
不等他說完，蘇朵朵更冷一笑，「蘇大老爺見笑了，民女一家沒學過書，縣令大人都不計較，想來舉人老爺也會見諒的吧！」
蘇大郎聽她張口說沒讀過書，閉口點他舉人身份，臉色愈加不善起來。
本是他寒窗苦讀，卻被人譏笑是竊取了二房機運，連帶著父親落罪的事都被有心人翻出來，致使他仕途受阻，他如何不惱怒！
縣令麵前，一個舉人與一三歲女娃鬥嘴，先不說場合不對，說出去沒臉。
就是家門隱私都被外人瞧了熱鬧，也是惹人笑話。
蘇朵朵麵上天真，嘴裏卻一點不饒人，「怎麽？見開出魚泉，反悔了？」
「有村長裏正見證，又有公私分明的萬縣令主事，即便蘇大老爺即將赴任，我們平頭百姓也不相信，有人還能公然毀約！」
她一頂一頂高帽子扣，為的並不是抱縣令大腿，而是讓他有所顧忌。
這位縣令雖然打交道不多，但看得出是想做出政績的，蘇大郎這次把他請來，還帶了村長，顯見是想奪回果園。
但是他們雙方自願，過了村長與裏正，又有憑據，唯一能奪回的機會，就是利用縣令，讓前麵的契約作廢。
而縣令又有所求，二人自然一拍即合。
縣令先時開口第一句，是問他們願不願意。
這其實是備了雙手的，若他們願意獻出魚泉，他自然不會多事，留下官官相護的汙點。
但若是他們不願意，那他要回魚泉，給了蘇大郎家，並協議村民享用，那先前她治病救人，帶人開采出魚泉的恩，都會被轉換成怨。
「你們趁我不在，哄著年邁老母走契，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