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她要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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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家人,你們這樣有意思嗎?好端端的,吵什麽架!」蘇秀禾不知道這倆人好好的怎麽就互相看不順眼來了。

林清雋揚起脖子哼了一聲,顯然不想說話。

蘇秀禾便看向林青山,「老二,我一直覺得你為人沉穩,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跟自己弟弟鬥嘴。」

林青山不滿道:「不過是大了一年出生,憑什麽事事都要讓我讓他?就因為他多讀了兩年書,所以說做什麽都是對的?」

這個家裏,還有誰比他更和娘一條心的嗎?

林清雋也好,林硯也罷。

有句古話說的好,最無情是讀書人,他們的心思深的很。

現在看著都乖乖的聽娘的話,心裏不知道在琢磨什麽呢。

聽到這裏,蘇秀禾總算摸清楚林青山是為什麽生氣了,合著還是因為之前的事,她知道一般在一個多子家庭中,老二總是最不受關注,最受委屈的那個,所以別看著林青山大大咧咧,傻愣愣的,其實內心還是很脆弱的。..

要是不替他解開這個心結,怕是能鬱悶好久。

蘇秀禾緩緩道:「之前那事,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覺得娘的麵子被老三落了,非但沒責怪老三,還說老三說的對,覺得是娘偏袒他了,是不。」

林青山悶悶道:「嗯。」

蘇秀禾問:「你覺得老三說的沒道理?」

林青山點點頭。

「沒錯,娘之前在村子裏的名聲不好,連帶著你們都遭人唾棄,現在好不容易把名聲慢慢地累積了起來,應當一鼓作氣,在大家心目中樹立起威望,讓你們也能在村子裏抬頭做人。」

「但你太小看別人的心思了,村裏這麽多人,娘要是把每件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每件事都辦得妥妥帖帖的,非但討不到好處,增加自己的負擔不說,以後要是出現娘解決不了的問題,別人隻會覺得娘肯定有法子,但就是不想給他們解決。」

「你每天打人一個巴掌,突然有一天沒打,別人還會對你感恩戴德,你要是每天都給人一個甜棗,有一天不給,別人隻會覺得你欠他了一個甜棗,懂了沒。」

「何況,這世道,女子本來生存就艱難,娘太優秀了,豈不是襯得那幫男人太過無能?別人太嫉妒娘的聰明才智,把咱們娘幾個都趕出大山村該咋整?所以,咱們差不多就行了,不能事事都出風頭,也要適當的把機會讓點給別人。」

林青山的大腦不容許他想這麽複雜的問題,他就抓住了最後一個關鍵詞,娘要是顯得太聰明,會被趕出大山村的。

「娘,我雖然聽不懂,但你說了這麽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聽你的。」

蘇秀禾感覺自己頗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算了……

這崽子打小就不聰明,指望他能理解,是沒可能了。

隻要他品性端正,不胡作非為,為非作歹就成。

「那你還跟老三置氣不?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後你跟娘提意見,隻要是合理的,娘也會聽你的。」蘇秀禾難得溫柔。

林青山心裏終於是舒坦了。

娘跟他說了這麽多話,比跟老三和老四說的都多,他在娘的心裏肯定還是有分量的。

林清雋沒想明白娘咋跟林青山廢這麽多話,反正那個榆木疙瘩也聽不懂,說了也是白說。

不過他心裏想歸心裏想,臉上還是沒表現出來。

林青山走在最前麵開道,蘇秀禾就跟在他身後。

林硯跟林清雋兩人落到了最後。

林硯撞了撞他,小聲說:「娘對二哥可真好。」

「娘對你不也挺好。」這個家裏,最受娘忽略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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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好。

不過他是個正經讀書人,不屑爭這種東西。

「我咋聞到這麽大的酸味呢,咋了,以前你不是最不屑跟娘說話的嗎,現在覺得心酸了?」林硯是蘇秀禾的遺腹子,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總歸是娘的掌心寶。

再加上他活寶似的性格,討人喜歡。

不跟林清雋似的。

「去去去去,一邊涼快去,懶得跟你說話。」

林清雋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不自覺的想到娘好像從來都沒這麽關注過他,也沒這般長篇大論的跟他講過道理。

對那個榆木疙瘩倒是溫柔!

他是不配還是咋了?

他可是他們老林家未來的秀才老爺!

林清雋出神之際,突然聽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野豬殺人啦!快跑啊!」

他一扭頭,就看見獠牙上還沾著血的野豬直衝著他這邊狂奔而來。

從來都沒見過這種龐然大物的他,直接嚇蒙了,連跑都忘了跑。

蘇秀禾循著聲音望去,就看到發狂的野豬往林清雋的那邊狂奔而去,她腦子裏還在猶豫,身體卻先做出了反應,兩隻腳奔的飛快,然後雙手狠狠一推,將林清雋推飛了出去。

緊接著,她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飛上了天空,又重重的墜落下來。

她那寬大的身軀,狠狠的砸到了野豬身上,竟是把原本就紮進野豬脖子裏的巨大的木刺,深深的埋進了肉裏,直接將那野豬脖子捅了個對穿。

野豬一命嗚呼。

遠處的村民們,沒看得太真切。

就看見蘇秀禾好像飛上了天,又落了下去,那野豬就倒地不起。

村民小聲議論道:「那蘇秀禾莫不是什麽神仙化身吧?」

「我親眼所見,她娘的會飛啊!」

蘇秀禾身上穿的薄,野豬身上的鬃毛刺的她渾身都在疼。

被野豬的獠牙捅過的地方鮮血汩汩而出。

她摸了一把,一摸一手血。

差點就要昏過去。

林清雋在蘇秀禾巨大的力道之下,往前一撲,摔了個狗吃屎。

趴在地上愣了好久。

直到耳旁響起林青山和林硯的大叫,他才回過神來。

艱難爬起來,就看見他們兩兄弟,都跪倒在那頭野豬邊上,不知道在呼喊什麽。

他隻覺得耳朵邊上嗡嗡的。

踉蹌的走過去,就看到腰上全是血的娘,躺在野豬身上,臉色慘白的,好似快死了一般。

他瞬間手腳冰涼。

嘴唇顫抖。

「娘……娘……」

林硯年歲小,一想到自己馬上連娘都要沒了,自己就成了個沒爹媚娘的孤兒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娘,你別死,別死啊,你死了,還有誰會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