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不出所料

.

蘇秀禾心裏生出一股不太好的感覺,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她跟院子裏的孩子們說:「我去開門。」

林硯見娘的臉色不對,便跟了上去,「娘,怎麽了?」

蘇秀禾揉了把他的小腦瓜子,「娘是誰,能有啥事?」

周圍十裏八村的,她還沒怕過誰。

院門一開,一人迎麵而來。

兩旁下人手裏明晃晃的火把,將來人映照的清清楚楚。

是當今群山縣的縣令,巴城!

蘇秀禾的眉心跟著跳了跳,他怎麽來了?

再看向後方緊隨其後的巴農和林樹,她心中便有了幾分了然。

估摸著,是為了兒子來的。

蘇秀禾嘴角噙著一抹笑容,態度顯得有幾分散漫,雙手抱著手臂,「不知縣令大人,大晚上的過來做什麽?」

縣令?!

院子裏的幾個人,騰地一聲,全都站起來了。

林清雋本來還在那賣弄自己的文采,聽到娘嘴裏說出縣令兩個字,張著的嘴頓時卡在半路上,都忘了合上。..

林硯猛地看到縣令的臉,登時腿就軟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這可是縣令!

娘咋能這麽跟縣令說話?

林清雋生怕娘衝撞了縣令老爺,連忙疾步走上前來,然後對巴城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學生是臨山書院的童生林清雋,我娘乃是一介村婦,不懂規矩,還請縣令老爺見諒。」

說完,他就把頭低低的垂在胸前,生怕縣令老爺一個不高興,怪罪於娘,把他們一家人都拉進大牢裏。

這樣,他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巴城卻和顏悅色道:「先前是本官先得罪你娘在先,你娘這般對本官,在情理之中,本官又怎麽會怪罪於她?」

這下,輪到林清雋懵了。

縣令老爺得罪了娘?

娘有這麽大的本事?

群山縣的縣令雖說官職不大,可在這群山縣,卻也是人人仰望的存在。

娘不過是一個鄉野村婦,可能有那麽一丁點兒過人的本事,但也絕對不足以讓一位縣令老爺這般恭敬的對待呀。

「蘇神醫,先前之事,是本官不對,本官在這裏像您賠禮道歉,您看,若是您有時間,就到府上來坐坐?」

這巴城倒也是個上道的,剛說完話,就讓手下將自己提前準備的厚禮備上。

一個大大的檀木箱子裏,裝得滿滿當當的。

隻是天黑了,看不太真切裏麵到底有什麽。

「蘇神醫,今日正好是中秋佳節,本館略備薄禮,還望您能笑納。」

說完話,巴城就令下人將檀木箱子抬到蘇秀禾的家裏去。

蘇秀禾伸出一隻腳,攔在了他們麵前,「縣令大人這般身份高貴之人,我可不敢高攀。」

林樹見情況不對,連忙走上前來,「弟妹,巴大人的兒子如今有性命之憂,你怎麽能見死不救?」

蘇秀禾心裏很想說,關她屁事?

但眼前的人乃是群山縣的父母官,她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父母官麵前說髒話。

她默不作聲,巴城以為是自己的誠意還不足夠,便又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邊的隨從。

隨從意會之後,將那兩個在縣令府上混吃混喝大半年的江湖郎中給拽出了馬車,一腳踢的滾落到蘇秀禾的腳邊。

巴城說:「其實之前那件事,完全就是這兩個江湖騙子妖言惑眾,為了能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故意而為之,蒙蔽了本官的雙眼,蘇神醫,這兩個江湖騙子就交給你處理了,要打要罵,都悉聽尊便。」

.

錢也給了,麵子也給了。

她要是再不同意,就好像有點太不識抬舉了?

院子裏的幾人,也都將目光放到他們的娘身上。

娘類,這可是群山縣的青天大老爺,竟然會對娘這般和顏悅色的說話?

他們不會是在做夢吧!

蘇秀禾雖然心裏也挺想硬氣的說,我就不!

但眼下,在自己事業起步的初期階段,自己還得仰仗這位青天大老爺。

考慮再三後,她說:「救你兒子,也不是不可以。」

巴城一聽就知道蘇秀禾還有別的要求,「蘇神醫但說無妨。」

「今年臨山鎮周邊村子收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蘇秀禾斟酌著字句緩緩說出來。

巴城道:「此時本官已經知曉了,本官有意減免臨山鎮周邊村子的賦稅,不知可否讓蘇神醫滿意?」

蘇秀禾心中隱隱流露出幾分讚許之色,不愧是能從萬千學子之中脫穎而出的良駒,果然是聰明非常。

林清雋比人縣老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蘇秀禾沉聲道:「今年收成不好,有些村子甚至顆粒無收,若是僅僅減免賦稅,恐怕不夠,開倉賑災也得同步進行。若是不及時采取措施,等到家家戶戶糧食吃完,成為流民,全都湧入城中的話,必定會造成動亂,到那時再想補救,就晚了。」

巴城仔細聽完她的一席話,心中對這位神醫更是欽佩,「蘇神醫,難怪一路上林樹都在誇讚你的智慧,你當真是有大智慧之人,你且放心,這件事,本官必定會辦的妥妥帖帖的,盡量安撫災民,不讓你預料中的事情發生。」

雖說她屯了糧食,能夠保證他們村子熬過這個寒冬。

但附近的村子離他們村並不遠,最近的小王村,半刻鍾就到了,其他四五個村子,也都離的很近。

人一旦餓瘋了,落草為寇,燒殺搶奪……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

她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眼前。

「那蘇神醫,此處距離群山縣路途遙遠,不如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巴城一想到自己的兒子,便歸心似箭,恨不得現在就已經到了縣令府。

蘇秀禾看他那急迫的樣子,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你兒子的病情是不是惡化了?」

巴城苦笑道:「蘇神醫,果真是什麽事都瞞不了您,犬子好了一陣,但很快,長過瘤子的地方又重新長出了瘤子,而且比之前的來的更凶猛,短短半月,人就已經痛得神誌不清了。」

來給他兒子治病的大夫,無一不是搖頭出的縣令府。

甚至連宮裏的太醫,他都想辦法請了一位出來給自己兒子診治,依舊是同樣的說法。

若非這次巴農回去得知此事後,強烈要求他親自過來請,恐怕他的兒子,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了。

「這是肯定的。」

這種病,複發起來,病程發展的非常迅速,尤其是像這種年輕的孩子,風險更高,就連後世的醫學技術水平,治愈的機會也很低。

現在隻能依靠係統,將孩子從鬼門關裏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