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你打哪兒來?(下)

第一章 少年,你打哪兒來?(下)

陳戍一看,頓時鬆了口氣,心頭暗道:“多虧唐老出手,救我一命。”這出手之人,正是與石笙同坐一車的老者唐邵,此人竟也是入奧境高手。

有唐邵攔住那入奧境黑衣人,陳戍一行又恢複陣勢,同眾山賊血戰,陳戍先前受了一拳,胸口隱隱作痛,漸處下風,向翻天百斤巨斧,勢大力沉,咄咄進逼,不給陳戍喘息之機,忽聽大漢厲喝一聲:“著!”巨斧一捺,陳戍遮攔不及,右臂頓時鮮血淋漓,被斧刃割出一道尺長傷口,右手乏力,單刀掉落於地。

向翻天獰笑一聲,雙手持斧,狠狠劈向陳戍頭頂,陳戍閃躲不及,暗歎一聲,閉目待死,半晌卻不覺疼痛,睜眼一看,巨斧停在自己頭上半尺,卻沒劈下,不由轉頭看去,但見石笙站在一旁,右手抓著斧柄,竟然毫不費勁,雙目直視向翻天,道:“山賊大叔,得饒人處且饒人。”陳戍不由呆住,這向翻天一身橫練的筋骨,力道奇大,連自己也不敢硬接,石笙小小年紀,竟然輕描淡寫,攔下向翻天全力一斧!

向翻天也不由得一愣,隨即勃然大怒,猛地一抽斧柄,竟然紋絲不動,心頭頓時涼了半截,在他看來,石笙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竟有這等實力,來曆絕非等閑,定是哪個大門派大家族的弟子,決計不能隨意招惹,強自忍住怒氣,問道:“小兄弟,你是什麽人?你師父是誰?”

石笙放開巨斧,道:“我叫石笙,我師父……我沒有師父。”向翻天一怔,心頭暗道:“這小鬼如此厲害,怎會沒有師傅?難道他是……”又問道:“你是什麽門派?”

石笙搖頭道:“我也沒門派。”向翻天心頭一喜:“果然被我猜中,這小鬼定是背叛師門,不敢說出師承,如此正好,老子殺了這小鬼,不僅不會得罪那些大門大派,說不定還能拿去換些賞錢,妙極!”懼意一去,惡意陡生,喝道:“你這小兔崽子,不識好歹,敢管你爺爺的事!”說罷抬頭一斧,劈向石笙。

石笙雖不記得爺爺模樣,但對爺爺的敬愛卻是刻骨銘心,向翻天一句粗話,扯到他爺爺頭上,石笙眉頭一皺,心頭來氣,側身閃過巨斧,一拳打在斧麵,向翻天虎口震裂,巨斧脫手飛出,忙不迭退開幾步,瞪著石笙,隻覺不可思議。

石笙輕描淡寫震飛向翻天巨斧,陳戍看在眼中,不由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向翻天可是生靈八層的修為,竟接不住石笙一招!石笙這一身神力,都快趕上入奧境的高手了,難不成石笙小小年紀,修為便已接近入奧?

向翻天不甘被一個毛頭小子擊敗,回頭搶過一柄鐵斧,喝道:“小鬼,嚐嚐你家向爺的開天三斧!”說罷真氣猛灌右臂,臂上青筋暴怒,整隻手臂幾乎脹大一倍,猛然喝道:“第一斧!”鐵斧垂直劈下,氣勢威猛無儔,石笙拾起地上單刀,往頭上一擋,刀斧相交,火花四濺,刀口竟被劈出一道寸許深的口子。

石笙心頭一凜,這開天三斧果然厲害,向翻天的力道陡然增強一倍!隻聽向翻天喝道:“第二斧!”鐵斧仍舊垂直劈落,勢攜風雷,比第一斧更加駭人。

石笙不及多想,橫刀擋住,“錚”的一聲脆響,單刀斷做兩半,石笙吃了一驚,向翻天這一斧,威力又翻一倍,達到了四倍力道,竟將精鋼所鑄的單刀一斧劈斷。

石笙身形暴退,險些被巨斧劈中,深吸口氣,拾起地上的百斤巨斧,堪堪站直身子,向翻天已大聲喝道:“第三斧!”斧隨聲落,真如開天辟地一般,聲勢絕倫,石笙舉斧一擋,頓覺手臂一震,雙腳入地半尺,不由大喝一聲,拿樁站定,力由地起,雙臂如生澆鐵鑄一般,硬是撐住巨斧,紋絲不動。

八倍力道的一斧被石笙硬生生接下,向翻天看傻了眼,手備速萎縮,恢複常態,這三斧是他的壓箱絕技,三斧一過,沒個五六天的修養,難複元氣,哪曾想到這十五六歲的少年,竟然能接下他的開天三斧!

不僅向翻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連唐邵與那黑衣人都不由得心頭暗驚,這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神力!

“奪天八斧!沒錯,這是奪天八斧!”忽聽陳戍喝道:“向翻天,這是‘萬斧軍’的奪天八斧,你從哪裏習得?你是‘萬斧軍’的逃兵!”向翻天臉色大變,顧不得殺人,轉身便逃,那黑衣人雙目一寒,一掌逼退唐邵,飛身縱出,如蒼鷹一般躍到向翻天上方,在他頭頂上一踏,隻幾縱便躥入山林,消失不見。

向翻天七竅流血,哼也沒哼便倒地身亡,一眾山賊見黑衣人逃走,向翻天身死,哪裏還敢戀戰,紛紛轉身逃命,頃刻間逃得無影無蹤。

陳戍本待捉拿幾個活口,詢問黑衣人的身份,唐邵卻將他攔住,道:“不用追了,老夫知道那人是誰,回頭自會稟報家主,當務之急是把東西運回府中。”說罷輕咳一聲,走進馬車中去,看來方才與黑衣人交手,他也受了一點微傷。

唐邵既然發話,陳戍不敢不聽,叫人將死去的韓雙和竇大鬼埋了,餘人自行包紮傷口,除了一人斷了一臂,受傷較重之外,其他人都是輕傷。

陳戍走到石笙跟前,深深一揖,道:“多謝石少俠救命之恩。”言語十分客氣,畢竟這世界強者為尊,石笙剛才所展現的實力,比陳戍強了太多。

石笙笑道:“少俠不敢當,大叔,你叫我石笙就可以了。”陳戍連道不敢,推來推去,最後與石笙平輩論交,稱石笙為石兄弟。

二人走進馬車,唐邵在車中閉目療傷,陳戍道:“唐老,你沒事吧?”唐邵略一點頭,沒有說話,陳戍請石笙一同坐下,問道:“石兄弟,你連向翻天的奪天八斧第三式都能擋下,不知你到了生靈境第幾層?”

石笙道:“我是生靈七層。”陳戍笑道:“石兄弟,你年少有為,何必如此謙虛?那向翻天的第三斧威力驚人,少說也要生靈十餘層的修為才擋的下來。”

石笙答道:“不瞞陳大叔,我當真是生靈七層,隻不過有些煉體天分,練了一身蠻力。”陳戍驚疑不定,心頭暗道:“煉體之道永無止境,若是天資卓越,的確可以練就一身神力,但在生靈七層便擁有近乎生靈境大成的力量,難道說這位石兄弟乃是天生神力?”

陳戍正自沉吟,唐邵忽而睜開眼來,道:“小陳,不必多疑,石少俠的確乃是生靈七層。”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名帖,上書一個金色“薦”字,遞給石笙道:“石少俠相助之德,老朽無以為報,這張薦帖便送與少俠,可助少俠直接進入青雲複賽。”

石笙伸手接過,道:“多謝前輩。”唐邵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唐邵乃是入奧境的修為,一眼就看出石笙的的確確乃是生靈七層,高修為的武者可以在低修為的武者麵前隱藏實力,但低修為的武者無論如何收斂氣息,都逃不過高修為武者的感應,既然唐邵都說石笙乃是生靈七層,陳戍自然疑慮盡消,同石笙暢懷相談。

石笙道:“陳大叔,那奪天八斧好生厲害,和你說的‘萬斧軍’,到底是什麽來頭?”陳戍麵色一肅,道:“那‘萬斧軍’乃是我藍**隊的五大王師之一,奪天八斧乃是萬斧軍不外傳的秘技,那向翻天的開天三斧便是奪天八斧的前三式,陳某有一位族兄在萬斧軍中任職,曾見族兄耍過這三式,是以識得。”

“原來如此。”石笙道:“為何那向翻天一聽大叔說到萬斧軍,便落荒而逃?”

陳戍道:“萬斧軍身為五大王師之一,軍令嚴格,任何習得奪天八斧之人,均要終身為萬斧軍效力,隻有攢夠軍功,才可獲準退役,成為萬斧軍的供奉,那向翻天落草為寇,自是萬斧軍的逃兵無疑,萬斧軍對待逃兵,一律格殺勿論,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絕不放過。”

藍**隊有句俗話,叫做“一入萬斧深似海,上天入地亦擒來”,說的便是這萬斧軍,隻準進不準出,陳戍又道:“萬斧軍乃是我藍**隊的精銳之師,等閑之輩沒資格進入,那向翻天的確有幾分本事,卻敗在石兄弟手下,石兄弟的實力,絕對稱得上最強的生靈七層。”

石笙笑道:“陳大叔過獎了。”陳戍道:“以石兄弟的實力,參加青雲大會,必然大放異彩,定能進入決賽。”石笙道:“多謝大叔吉言。”兩年的靜心修煉,石笙磨盡棱角,鋒芒內斂,學會外圓內方,將狂妄藏在內心,言談越發成熟穩重。

此後一路無虞,眾人安然進入青石縣,石笙跳下馬車,告別陳戍等人,自去尋客棧下榻。

陳戍等人將馬車趕入唐家族人聚居地,唐邵懷揣一物,走進一處最大的府宅,通報之後入見唐家家主。

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廳中品茶,唐邵走上前去,半跪道:“唐邵參見家主。”中年男子一邊喝茶,一邊道:“起來吧,事情辦得如何?”唐邵站起身來,道:“啟稟家主,有人暗通翻天寨,於惡龍嶺伏擊我等,死了兩個下人。”

中年男子茶杯一頓,道:“貨呢?”唐邵道:“貨物沒事。”中年男子淺啜一口茶水,道:“貨沒事便好。”唐邵遲疑道:“隻是……翻天寨有個來曆不明的蒙麵高手,據老奴猜測,應是洛氏分家的人。”

中年男子放下茶杯,微微一哼,道:“好個洛氏分家!當初我唐家勢大,他洛家算哪根蔥,當真虎落平陽被犬欺,小小一個洛氏分家也敢欺到我唐家頭上。”頓了頓又道:“你先把貨物送到指定地點,此事我擇期稟報上使,自會讓洛家吃不了兜著走。”

“是,老奴告退。”唐邵躬身退下,中年男子麵色陰沉,轉身走入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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