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初一早上, 八點半。
簡鬱還在睡。
陸執已經起床了,正坐在客廳,拿著一本曆史典籍看。
他的生物鍾已經習慣早起, 哪怕是大年初一也不會睡懶覺。
正在這時,別墅的門鈴聲響起。
如果是平時,自然有傭人開門,現在傭人們都不在, 陸執放下書籍,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秦衍。
陸執挑了一下眉:“這麽早, 你怎麽來了?”
按照秦衍平日裏的作風, 晚上一個勁地熬夜發瘋, 第二天會睡到中午才對。
秦衍唉聲歎氣道:“唉, 還不是我大哥二哥,一大早就對著我說教,害得我覺也睡不成了,幹脆躲到你這裏來了。”
說完這句後,他往別墅裏看了看:“嫂子呢,還沒起床?”
“嗯。”
陸執轉身,往屋內走去。
秦衍也跟著走進去, 自顧自道:“都八點半了,也該起床了, 我去叫他。”
說著,他就風風火火地往二樓跑去。
陸執重新回到了沙發上, 拿起了書籍。
這時, 他想到了什麽, 剛要出聲提醒秦衍。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秦衍衝到簡鬱的臥室門口, 開始使勁敲門:“嫂子!該起床了!”
臥室內。
簡鬱還在睡夢中。
然而,卻突然被一陣巨大的敲門聲驚醒。
下一秒,簡鬱睜開了眸子,身體先於意識一步,坐起身來,做好了防禦姿勢。
他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了幾下,緊緊地盯著門口。
在原世界中的經曆又浮現在了眼前。
他養母自從壓力加大之後,一直依靠安眠藥才能入睡,後來安眠藥也不管用了,整個人的精神愈發崩潰,甚至出現了類似於躁鬱症的情況,時而悲傷啜泣,時而暴躁發狂。
有一天晚上,她突然萌生了帶著全家人一起去死的念頭。
養父出差了,剛好避開了這件事。
簡鬱就沒那麽幸運了,他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聽到外麵有人用力砸門。
砸了幾下後,養母扭動門把手,衝進臥室內,手裏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簡鬱當時就嚇清醒了,連忙避開養母。
好在後來有驚無險,簡鬱隻是手臂被劃傷了一道口子,問題不算太嚴重。
雖然後來養母又恢複了一點正常,還給他道了歉,但是這件事在簡鬱心裏留下了嚴重的烙印。
晚上入睡時,他會再三確認自己的門反鎖了,然後才會上床睡覺。
這個習慣一直保持著,直到穿書了也是如此。
如果平時別人正常的敲門還好,像這種用力地砸門,仿佛下一秒就要衝進來的架勢,他就會條件反射的緊張。
上次陸執也踹開他的門走了進來,但是那次他已經哮喘發作暈過去了,根本就沒注意這一點。
眼下,簡鬱的情緒一緊繃,他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
他顫抖著手,打開了床頭櫃,從裏麵拿出了哮喘噴霧劑,開始吸入。
門外。
陸執大步流星地來到了二樓,神情嚴肅地看著秦衍:“你敲門的動作輕點。”
秦衍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地收回了手:“啊?怎麽了?”
陸執並不知道簡鬱上輩子的事,但他知道有哮喘的人情緒不能過度緊張,沉聲道:“簡鬱有哮喘,而且還在睡覺,你嚇到他了怎麽辦?”
秦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行為不妥,立馬規規矩矩地站著,臉上湧上了愧疚:“那、那我不會已經嚇到嫂子了吧?”
陸執皺了一下眉,來到門前,動作輕緩地敲了敲門:“簡鬱,醒了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隔了兩分鍾後,簡鬱才打開了門。
他的呼吸還沒完全平複下來,額頭有細細密密的冷汗,臉色也有點蒼白。
他的右手中拿著噴霧劑,顯然剛剛被嚇到哮喘發作了。
見狀,秦衍立馬跟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擔憂道:“嫂子,對不起啊,是我嚇到你了吧?”
簡鬱一手撐著門,緩了好一會才說道:“沒事。”
他知道秦衍不是故意的。
但是這件事顯然沒這麽容易過去。
陸執冷著神色對秦衍說道:“秦衍,你不能凡事都太過隨心所欲,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思考才行。就算你上麵還有兩個哥哥,他們也不能庇護你一輩子。”
陸執這番話,不僅是針對今早上的事,也是在說秦衍平日裏的行為。
秦衍家境富裕,父母恩愛,兩個哥哥的能力也很強。
在這樣的家庭條件下,他自然而然養成了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每天和一幫狐朋狗友吃喝玩樂。
他的性格直率,做事風風火火,很少會考慮到後果,反正就算天塌了,也還有他的父母和哥哥頂著。
正是因為如此,秦衍其實捅過很多簍子。
今早上這件還算是不太嚴重的。
秦衍向來都有點怕陸執,平時還好,每當陸執麵無表情訓話的時候,他就一點也不敢反駁。
此時,他低垂著頭,滿臉羞憤。
簡鬱緩了好一會,終於徹底恢複了正常。
他開口解圍道:“好了,我已經沒事了。”
為了轉移話題,他對陸執笑了一下:“陸先生,今天早上吃湯圓吧。”
陸執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頷首:“嗯。”
這時,簡鬱又對著秦衍說道:“你吃過早飯了嗎?一起吃點?”
秦衍知道簡鬱是在給自己台階下,忙不迭地點頭:“好啊,我喜歡吃湯圓。”
陸執看著秦衍,冷聲道:“下次注意。”
秦衍點頭:“好好,我一定注意。”
說實話,他自己內心也很羞愧。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害得簡鬱哮喘發作,雖然他也不是有意的,但總歸心裏還是感到抱歉。
這件事就算是這麽揭過去了。
簡鬱回到臥室,收拾了一番後,然後下樓煮湯圓。
他不會做其他複雜的菜,但是像這種煮個湯圓什麽的,還是可以的,畢竟完全不需要技術含量。
三人一起吃完了早餐。
簡鬱和陸執要去陸家老宅拜年。
秦衍可憐巴巴道:“陸哥,我能在你家待一天嗎?我給你們守著門。”
主要是他現在也不敢回家,家裏的兩個哥哥都等著教訓他呢。
他那兩個哥哥和陸執不一樣。
陸執教訓人,隻會一針見血地指出錯誤,然後不再多說。他那兩個哥哥就不同了,恨不得從盤古開天辟地的時候開始講起,能把人活活說瘋。
當然,秦衍也更加不敢在這種時候還去鬼混了。
陸執淡淡道:“隨你。”
秦衍得到了允許,瞬間滿血複活:“謝謝陸哥!”
然後他又對簡鬱說道:“嫂子,你去陸家,可千萬要小心啊。尤其是顧北那個人,賊惡心!等我哪天有機會,一定好好會會他!!”
簡鬱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去。”
況且,他隻想好好地享受生活,才不會管陸家人是否刁難他,他根本不會往心裏去。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一個小時後。
簡鬱和陸執一起來到了陸宅。
簡鬱如同上次來時一樣,神色輕鬆自然,絲毫沒有緊張的樣子。
陸執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他一眼,見狀,也放下了心。
他發現,簡鬱看似柔弱,實則卻很堅韌。
兩人進了屋之後,陸邵華發現陸執真的把簡鬱帶來了,頓時臉色就有些不滿,隻不過他也沒說什麽,自顧地移開了視線,權當看不見簡鬱。
趙慕雅則是和上次一樣,根本沒有理會簡鬱。
簡鬱也樂得自在了。
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一行人在沙發上坐下。
簡鬱坐下之後,發現茶幾上有一盤糕點,一看就很美味可口。
但是他沒有第一時間伸手去拿。
陸執不知怎麽地,發現了這一點,伸出修長的手指,拿了一個遞給他:“吃吧。”
簡鬱眸子一亮,接過了糕點。
他懷疑陸執是不是有讀心術,不然怎麽看出來他想吃的?
有了第一次,後麵簡鬱就自己動手拿了。
這時,顧北姍姍來遲,他一邊扣著衣服扣子,一邊從樓上走了下來。
看見簡鬱伸手拿了兩塊糕點,他冷嗤一聲:“一副沒吃過東西的樣子。”
他本來以前是打算把簡鬱拉攏到自己這邊的。
一方麵可以安排簡鬱去偷陸執的商業機密,另一方麵,他還沒嚐試過簡鬱這一款的,一直心癢癢,想必和簡鬱這種病弱類型的年輕男孩上床,完全是不一樣的體驗。
奈何簡鬱不識好歹,三番兩次地拒絕他,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這邊,簡鬱聽到顧北嘲諷的話,抬眸冷冷地看了顧北一眼。
下一秒,他幹脆將整個糕點盤子都端了過去,捧在懷裏,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
顧北見狀,臉都綠了。
偏偏礙於陸執也在場,他不好做什麽,否則就簡鬱這幅瘦瘦弱弱的模樣,他非把人收拾服帖了不可。
陸執看著簡鬱的舉動,先是一怔,隨即揚了一下嘴角,對簡鬱說道:“別擔心,多吃點。”
言下之意,他會護著簡鬱。
顧北更加無能狂怒了,差點咬碎了自己的後槽牙。
這時,陸邵華出來緩和氣氛:“好了,糕點擺在那裏就是讓人吃的,幹嘛計較這個。”
雖然他也不喜歡簡鬱這個兒媳婦,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他如果幫著顧北,那不是相當於打陸執的臉嗎?
一個是他的繼子,一個是他的親生兒子,該幫誰,他心裏還是有數的。
趙慕雅冷冷地看了陸邵華一眼,沒說話。
顧北沒好氣地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雙手擺在兩邊的扶手上,翹著二郎腿;“既然大家今天都在,我也有點話想說。陸執,你什麽時候把那兩家公司還給我?”
陸執眸色如冰,氣場冷肅:“你覺得可能嗎?”
隻是淡淡的一句話,就表明了他的態度。
顧北放下了二郎腿,臉色難看:“那是我的公司,你憑什麽說弄垮就弄垮?不把那兩家公司還給我也行,那你就把陸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分兩家給我,當做是補償。”
簡鬱對這些都插不上話,隻是默默地吃著糕點。
陸執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冷笑了一聲,對顧北說道:“還沒睡醒呢?”
“你……”顧北頓時要站起身來。
這時,門口的幾個保鏢聽到了動靜,作出了要進屋的架勢。
緊張的氣氛瞬間蔓延開來。
這裏的保鏢和傭人都是陸執安排的人,誰占上風一目了然。
顧北僵持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這時,陸邵華這個一家之主發話了:“好了,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們鬧成這樣像什麽話?”
說完,他點名顧北:“還不快坐下?”
顧北滿臉不服氣。
一直沉默著的趙慕雅這時開了口:“那兩家公司本來就是小北的,陸執不分青紅皂白弄垮了他的公司,理應給出交代。”
這種情況下,陸邵華自然是幫著陸執:“當時也是事出有因,要不是顧北害得簡鬱跌下了馬,陸執至於那麽生氣嗎?”
趙慕雅冷哼道:“誰知道馬場的事是不是自導自演?”
簡鬱差點被糕點噎住了。
不是,趙慕雅看起來挺有豪門主母的做派的,為什麽說出的話總是這麽迷惑?
這時,陸執冷聲開口:“需要我拿出證據嗎?把這些都擺到明麵上,可就不隻是搞垮顧北的兩家公司這麽簡單了。”
他有的是比這更狠厲的手段。
趙慕雅也清楚陸執的能力,冷著臉,不再說話。
顧北咽不下這口氣,偏偏又不敢做什麽,臉色一片鐵青。
陸邵華左右為難,也隻能保持沉默。
這邊的三個人神色各異。
另外一張沙發上,簡鬱和陸執完全置身事外。
簡鬱連吃了三塊糕點,有點口幹。
他正打算放下手中的糕點盤子,去倒一杯水喝。
這時,陸執已經倒了一杯,然後把杯子送到他嘴邊:“喝吧。”
這還真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了。
簡鬱一怔,剛想說他自己來就行,隨即他意識到,陸執可能是在演戲給另外三人看。
畢竟陸執平時對他是挺好的,但是不會親昵到這個程度,連水都喂到嘴邊。
簡鬱意識到了這一點,不再拒絕,就著陸執的手,喝了一口水,然後衝著陸執甜甜地笑道:“謝謝陸先生。”
他們這邊“甜甜蜜蜜”,另外三人的臉色可就沒那麽好看了,臉色一個比一個黑。
接下來,幾人一起吃了一頓午飯。
飯桌上的氣氛簡直沉默到窒息。
唯有簡鬱和陸執絲毫不受影響。
陸執純粹是對陸家這樣的氛圍早就習慣了。
簡鬱則是根本沒往心裏去,反正和他又沒關係。
他隻是一個幾個月之後就會跑路的協議對象而已,要是為這些事煩惱,豈不是自討苦吃嗎?
想到這裏,簡鬱伸手,夾了一個肉丸子放進嘴裏。
嗷嗚,真香。
老宅也就這麽一個好處了,廚師的水準永遠讓人滿意。
簡鬱滿意地吃完了一頓午飯,然後又和陸執一起去陸執的大伯家拜年。
回自己家可以不帶禮品,但是去大伯家,就要送點禮物了。
簡鬱眼睜睜看著陸執走過去,打開了後備箱,從裏麵提出了兩盒昂貴的禮盒。
簡鬱有些驚訝道:“陸先生,這是你什麽時候準備的啊?”
他那天和陸執一起去超市,沒見陸執買這個啊。
陸執關上後備箱,提著兩盒東西走了過來:“年前的時候,陳淮準備好的。”
他已經許久不曾親手為某個人準備禮物了。
簡鬱點了點頭。
他看著陸執的神色,快速地判斷,看來陸執和他大伯家的關係也一般。
之所以要去陸大伯家,是因為陸老爺子和陸大伯他們住在一起。
陸大伯家離這邊也不遠,走路十分鍾就能到。
陸家的人基本都住在這一片,隻有陸執一個人到其他地方買了別墅。
兩人就這麽朝著陸大伯家走著。
遠遠地,簡鬱就眼尖地發現了陸老爺子。
此時,陸老爺子正在傭人的陪同下,拄著拐棍,沿著別墅前麵的花壇散步。
簡鬱想到陸執上次當著陸老爺子的麵,去他的臥室睡覺的事,於是主動地挽上了陸執的手臂。
陸執察覺到簡鬱的動作,看了簡鬱一眼。
簡鬱朝他眨了眨眼:“在爺爺麵前,不是得演一下嗎?”
他看得出來,陸執對陸老爺子還是挺尊敬的。
以前陸執聽簡鬱說演戲,內心一片平靜,隻是現在,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不是那麽順耳了。
他挑眉看向簡鬱:“你的夢想是進入娛樂圈嗎?”
“啊?”簡鬱不解地看向陸執,“沒有啊。”
好好的,為什麽問他是不是想去娛樂圈?
隻不過陸執最終還是說道:“沒什麽,走吧。”
簡鬱摸不著頭腦,覺得陸執有點奇奇怪怪,不過他也沒往心裏去。
兩人很快來到了陸老爺子跟前。
陸執叫了一聲:“爺爺。”
簡鬱有學有樣,也叫了一聲。
陸老爺子看見陸執來了,瞬間笑得合不攏嘴,畢竟這可是他最驕傲的孫子。
隻是下一秒,他又看到了簡鬱,尤其是簡鬱還親親昵昵地挽著陸執的手臂。
陸老爺子臉上的笑意頓時垮了,半晌,冷哼了一聲:“進來吧。”
他轉身,拄著拐棍往屋內走。
簡鬱和陸執跟了上去。
進屋後,簡鬱見到了陸執的大伯父和大伯母。
與陸邵華和趙慕雅的冷淡不一樣,大伯父和大伯母走的是和藹可親的路線。
別管他們心裏怎麽想的,反正麵子工程絕對是做到位了。
大伯母接過陸執手中的禮盒,嗔怪道:“來就來了,還帶什麽禮盒,大家都是親戚,用不著這麽客氣。”
與此同時,她還熱情地招呼簡鬱:“這就是簡鬱吧,快進來,果然是個乖巧的孩子。”
她的熱情實在是讓人招架不住。
簡鬱隻能一直保持著微笑,臉都快笑僵了。
大家一起在客廳攀談了幾句。
簡鬱也就是這時才知道,陸大伯家有一兒一女。
兒子叫陸淇風,是搞科研的,目前還在碩博連讀,已經是最後一年了。
陸淇風身上有那種搞科研的氣質,幹幹淨淨的,看見簡鬱和陸執,他和陸家其他人的表現都不太一樣,既不怨恨,也不諂媚,隻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女兒叫陸妍雪,很有那種豪門大小姐的架勢,一身高定名牌,畫著精致的妝容,塗著好看的美甲,模樣十分漂亮。
不知道為什麽,她對簡鬱一直沒好臉色,偷偷翻了好幾個白眼。
簡鬱注意到了這一點,覺得有點好笑。
他想問陸妍雪的眼睛還好嗎?再翻都要出問題了吧?
要是真出問題了,他可以友情幫忙打一個120。
大家交流了一陣後,離晚飯時間還早,於是就各做各的事了。
陸老爺子覺得有點累,回屋休息去了。
陸大伯則叫住了陸執,想去書房商量一點事。
在去書房之前,陸執對簡鬱說道:“我就在書房,有事叫我。”
簡鬱坐在沙發上,乖乖地點了點頭:“好。”
陸淇風也對簡鬱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即去了他的工作間。
陸淇風走進工作間,準備繼續做他的實驗,科研人一年到頭基本都沉浸於自己的實驗和論文,頭都快裂開了。
然而,他剛戴上手套,大伯母就跟了進來。
陸淇風有些詫異道:“媽,你進來做什麽?”
大伯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兒子:“別人都在爭家產,就你一天天地隻知道做實驗。”
陸淇風無奈道:“我就隻是個搞科研的,哪有心思去和別人爭家產?”
大伯母不讚同道:“那你看人家顧北,都不是陸家的孩子,他都還想著分一杯羹。”
陸淇風一邊拿過一個燒杯,一邊抽空回答道:“那你看他爭去了嗎?不是反而被陸執搞垮了兩家公司?你我都清楚,陸執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和他爭這些,不是想不開嗎?”
大伯母雖然知道兒子說的是事實,但還是不甘心道:“總得試一試才知道。”
陸淇風一邊操作手中的試劑,一邊無奈道:“媽,你怎麽這麽天真?你知道陸執為什麽輕而易舉地就搞垮了顧北的兩家公司嗎?隻用了一天,哪有這麽誇張的事?這說明什麽,說明陸執早就布好了局,要麽是收買了顧北公司的內部員工,要麽是收買了他的客戶。做好圈套後,就等著顧北這個傻子往裏麵跳。”
大伯母聽到這裏,也有些心驚。
陸執在商場上的手段在整個家族都是出了名的,就連陸老爺子都讚不絕口。
一般人的確無法輕易撼動。
大伯母想了想,決定退一步:“既然你不和他爭家產,那就去和他拉攏關係。他現在掌管著整個陸氏集團,說一不二,隻要他一開口,多少的好處就來了。”
陸淇風失笑:“不是,我一個搞科研的,我去巴結他幹嘛?”
說著,他想到了什麽:“隻不過也是,我如果去和他搞好關係的話,說不定他願意資助我一批實驗器材什麽的。”
“你……”
大伯母歎了一口氣,轉身就要出門。
這時,陸淇風提醒道:“還有,陸執和簡鬱的事,你也不要插手,人家兩人愛結婚結婚,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關我們這些親戚什麽事?”
大伯母再次轉身:“難道是我一個人這樣嗎?誰不想趁機塞一個人到陸執身邊。你看,就比如你小姨家的表妹,要是把她和陸執撮合到了一起,這不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嗎?到時候肯定有數不盡的好處。”
陸淇風驚恐道:“你可千萬不要打這樣的主意!你以為陸執是那種任人掌控的人嗎?你別忘了,之前五姑他們家不知道搞了一些什麽小手段,然後就惹得陸執生氣了。最後,五姑他們一家人害怕陸執報複,連夜就逃到國外去了。”
提到這件事,大伯母也變了臉色。
陸執真正生氣起來,是不管什麽所謂的親戚的,絲毫沒有情麵可講。
陸淇風最後勸誡道:“總之你可千萬不要想著去惹陸執。陸執他什麽不知道?隻是他有的時候懶得管你們這些小打小鬧而已,真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客廳。
簡鬱獨自坐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
他朝四周看了看,發現了窗戶旁邊有一個魚缸,裏麵養了很多金魚。
簡鬱幹脆起身走了過去,欣賞裏麵的金魚。
他不知道的是,不遠處有兩個人正盯著他看。
陸妍雪盯著他的側影,一雙美目裏滿是怒火,恨恨道:“我一定要給簡鬱一點顏色瞧瞧!”
在她眼裏,簡鬱就是一個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明明陸執二哥和季亦才是一對,兩人都是一個圈子裏的,身份和地位都匹配,而且還情根深種。
然而這個可惡的簡鬱,居然在季亦出國深造的時候,趁虛而入,搶走了二哥。
陸妍雪最是討厭小三了。
她以前交往過一個男朋友,最後渣男劈腿了,和那個狐狸精小三在一起了。
這件事讓陸妍雪一度有了心理陰影,恨不得手撕天下所有小三。
陸妍雪得知了簡鬱的存在後,就和季亦通了電話。
雖然季亦向來心腸軟,舍不得說別人壞話,但是陸妍雪也從季亦的語氣中聽出來了,這個簡鬱死纏爛打,硬是待在陸執身邊,趕都趕不走。
偏偏簡鬱身體還弱,陸執也不好強硬地驅趕他,隻好讓人留在了身邊。
陸妍雪知道了這件事後,越想越生氣。
簡鬱也太有心機了,仗著自己身體弱,就肆無忌憚了是吧?
見陸妍雪如此義憤填膺的模樣,旁邊的一個女傭人對她說道:“小姐,我聽說這個簡鬱有哮喘,你要是看不慣他,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陸妍雪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他有哮喘?”
女傭下意識回答道:“是季少爺說的。”
陸妍雪不解:“季亦?他不是在國外嗎?怎麽連簡鬱身體情況都知道?”
隻不過想起季亦一貫的為人,她又恍然大悟:“季亦那麽善良,肯定是出於對簡鬱的關心吧?連情敵都關心,季亦怎麽這麽傻?”
女傭趁機道:“那我去找點粉末來?聽說哮喘患者吸入粉末就會發病。”
陸妍雪頓時製止道:“這怎麽能行?哮喘發作是鬧著玩的嗎?我去給他一點小教訓,讓他知難而退就行了。”
簡鬱正在欣賞金魚。
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怒氣衝衝的女聲:“簡鬱!”
簡鬱轉過身去,淡淡地問道:“陸小姐,有事?”
陸妍雪仔細地打量著簡鬱。
簡鬱今天身穿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外麵是一件卡其色短款外套,整個人身形纖細,比例極好。
他的眉眼也很好看,眸子清亮,眼下還有著自帶笑意的臥蠶。
他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魚缸旁邊,氣質溫軟,沒由來地讓人心生好感。
陸妍雪恨恨地想著,簡鬱就是用這幅乖巧的模樣,哄得二哥心軟的吧?
想到這裏,她直截了當地問道:“是你一直纏著二哥的吧?”
簡鬱一時沒懂陸妍雪的意思,沒有貿然作答,畢竟在陸家,他可是陸執的結婚對象,自然不能露出把柄。
他反問陸妍雪:“你這話什麽意思?”
陸妍雪冷哼道:“你還好意思問什麽意思?我就問你,你知不知道季亦的存在?”
季亦?
簡鬱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好像原著小說中的白月光就是這個名字。
而且,也就是這個白月光,對原身進行各種打擊,實實在在的虐心。
可惜,簡鬱對此毫無感覺,他知道陸妍雪來找自己的目的後,就變得輕鬆了起來,懶洋洋道:“知道啊。”
他作為穿書者,對此再了解不過了。
陸妍雪見他就這麽坦率地承認了,反而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又繼續說道:“那你不覺得羞恥嗎?”
仔細看的話,簡鬱和季亦的眉眼的確有那麽一兩分相像,想必簡鬱就是憑借這個,才賴在二哥身邊的吧?
麵對陸妍雪的逼問,簡鬱跟個沒事人似的,淡淡回答道:“我不覺得。”
“你……”
陸妍雪想必是沒受過這種委屈,頓時連話都說不出來,臉色漲紅。
簡鬱笑了一下,問她:“還有事嗎?沒事我想出去逛逛。”
畢竟他懶得聽這些,他已經知道的劇情,何必又再聽人科普一遍?一點新奇感都沒有。
簡鬱說完就要走,這時,陸妍雪卻是一把抓住了他,杏目圓瞪:“不許走,我還沒說完呢!”
簡鬱把手臂抽了出來,繼續邁步向前走。
誰知道陸妍雪卻一直跟著他:“別走,你心虛了是吧?有本事聽我說完!”
簡鬱停住了腳步,無奈道:“行,你說吧,我聽著。”
陸妍雪開始講述陸執和季亦的事:“我二哥和季亦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經常見麵,對彼此知根知底,早就暗生情愫了。我們大家都默認他們是一對。前兩年季亦出了國,二哥還去看望了他好幾次,他們兩個……”
這時,簡鬱用手背抵著嘴,低頭緩緩地打了一個哈欠。
陸妍雪的聲音戛然而止。
簡鬱抬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她:“不是要給我講他們的事嗎?怎麽不繼續說了?”
陸妍雪都快被氣哭了,大小姐的氣勢不複存在,原地使勁跺了兩下腳:“簡鬱,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簡鬱一臉茫然。
啊?
他做啥了他?
陸妍雪紅著一雙眼跑開了。
簡鬱站在原地,一臉不解。
這時,陸執談完事出來了,他看了一眼跑走的陸妍雪,隨即轉向簡鬱,挑眉問道:“你們怎麽了?”
簡鬱心想,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了。
不過總的說起來,是跟陸執的白月光有關。
陸執見簡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疑惑道:“嗯?說來聽聽。”
簡鬱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麽。”
他何必說這些呢?
他和陸執隻是協議關係而已,別說陸執有一個白月光了,就算陸執有一個黑月光都不關他事。
陸執再次問道:“真的沒什麽?”
簡鬱笑了一下:“真的沒有。”
陸執見簡鬱不願意說,又觀察了一下簡鬱,發現他一臉淡定,不像是被欺負了的樣子,於是沒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