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畫一張大大的餅

“寒煙,錢拿回來了嗎?”

以為江寒煙沒聽到,江母又問了句,口氣很急切,她都提心吊膽一天了。

江寒煙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醬牛肉,細嚼慢咽,這家老字號的醬牛肉味道是真的好,貴是貴了點兒,但貨真價實。

江父見她不理不睬的,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裏的怠慢樣,火氣突地衝了上來,怒喝道:“你媽問你話沒聽到?”

從他們進屋到現在,這逆女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哪還有往日的聽話乖巧?

別以為攀上陸塵這二流子了,腰板就真的硬了?

戶口本還在他手裏捏著呢,他想捏圓就捏圓,想捏扁就捏扁,死丫頭甭想跳出他的手掌心。

江寒煙像是才看到他們一樣,放下筷子,驚訝道:“你們怎麽還站著?快坐下啊,到我這用不著客氣!”

“哼”

江父臉更黑了,他倒想坐,有凳子嗎?

“我們不坐,寒煙你別兜圈子了,我的錢呢?”江母急紅了眼,那可是她省吃儉用十幾年,才攢下的養老錢啊。

江寒煙麵上笑容微滯,很快又笑靨如花道:“錢還沒拿回來,陸塵他朋友把錢拿去挖煤礦了,這一時半會的收不回來。”

江母一口氣沒上來,死命捂著心口,不住翻白眼。

她的養老錢啊……

“你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陸塵他朋友說了,頂多一個月就能挖到煤,到時候你的一千塊就能變翻個倍,變兩千。”

江寒煙麵不改色地扯著彌天大謊,能多拖一日是一日,她得先想辦法把戶口遷出來。

江母的一口氣下去了不少,眼睛也亮了,半信半疑地問:“一個月後真能回來兩千?”

這麽高的利息她有點慌,可又舍不得,這可比滾雪花還厲害呢,要是真能回來兩千就好了。

江寒煙翻了個白眼,不高興道:“我和陸塵的錢都投進去了,毛兩萬呢,要是真有問題我們能不急?”

“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沒大沒小……”

江父憋了一肚子火,逮著空就發作了,隻是——

“啪”

陸塵放下筷子時重了些,還冷冷地看了眼,江父脖子涼叟叟的,還沒罵出來的‘畜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不甘心地瞪著逆女。

“豆豆,去搬兩個板凳來!”

陸塵吩咐了聲,讓客人站著不是好的待客之道。

之所以讓豆豆拿,是因為這小家夥最近特別喜歡幹活,家裏的大事小事都愛操心,不讓他幹還不樂意。

豆豆高高興興地去搬凳子了,但因為陸家凳子數量有限,小家夥找了半天,才找到兩隻小板凳,哼唧哼唧地扛著來了。

小板凳有點嬌小,小孩子坐剛剛好,大人坐時間長了,會腰酸背痛腳抽筋兒。

豆豆將小板凳分別放在江父江母身後,還用小手在板凳上拍了下,抬起頭衝他們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示意他們快坐下。

江母勉強笑了下,坐了下來,她人瘦,坐著沒什麽感覺,江父身寬體胖,肚子挺得高高的,好不容易才坐下,肚子卻頂到了心口,氣都順不過來。

江父挪了下屁股,想站起來,這麽憋屈地坐著,還不如站著舒服,但視線和陸塵對上,他就不敢動了,老老實實坐著,生怕惹怒了這煞星。

江寒煙心裏痛快極了,給一大一小倆功臣各夾了塊牛肉,獎勵他們。

然後才對江母說:“煤礦這生意我不說你們也知道,隻要挖到煤就肯定能賺錢,而且一本萬利,別說還你兩千,就算三千也還得起。”

“這倒是的,就是還要等一個月。”

江母猶豫不決,心裏天人交戰,她既想掙兩千塊,又怕錢打水漂。

江父冷笑了聲,要不是出了這事,他還不知道膽小聽話的妻子,竟偷偷摸摸攢了一千塊私房錢,膽子肥了,等錢還回來就上交,家裏的錢都是他辛辛苦苦掙的,自然得他管錢。

不過逆女說的煤礦生意,江父還是相信的,福城開煤礦的人都賺了大錢,地底下埋的可都是黑金。

“你們那個朋友有本事開煤礦,怎麽沒本錢?”江父冷聲質問。

陸塵朝江寒煙瞥了眼,想知道她怎麽回答。

江父這問題算是問到核心了,有能力開煤礦的人,怎麽還要東湊西借?

江寒煙不慌不忙,慢悠悠說道:“這不很正常嘛,陸塵他那個朋友有關係,偏偏差錢,又不想把肉分出去,就隻能借嘍!”

江父神色鬆緩,開始盤算起來,逆女說的意思他懂了,陸塵的那個朋友有過硬的關係,渠道都打通了,但這人胃口大,想吃獨食,所以才會開高利息四處借錢。

福城這邊的煤礦運營模式都差不多,一個出錢,一個有關係,比如陸塵管理的煤礦,明麵上的老板是三哥,他出錢出人,但還有個神秘的幕後老板,不參與煤礦管理,也不出錢,隻拿分紅。

且分的錢不少,等於養了個祖宗,但這祖宗不白拿錢,暗地裏給煤礦很多好處,還能應付上麵的各種檢查,否則煤礦那麽差的安全情況,早應該關門整頓了。

江父很清楚這些,所以他對江寒煙的話信了幾分。

江母還在猶豫,就聽到江寒煙說:“既然你這麽不放心,這樣吧,我自個掏腰包,給你一千二百塊錢,以後掙的兩千塊就是我的了,你別來找我要。”

她說著就回屋子拿出了一摞錢,清點了十二張,硬塞到江母手裏。

本就糾結的江母,見她這番作態,反倒踏實了不少,又問:“你和陸塵投了多少錢?”

“毛兩萬,不多。”

江寒煙口氣輕鬆,就像在說兩百塊,陸塵嘴角抽了下,眼裏閃過笑意。

他又發現了江寒煙的一個優點,除了翻臉快外,吹牛水平極高,草稿都不用打,就虛擬出了他的一個開煤礦的朋友,說得煞有介事的,他要不是事先知情,都會信了這番鬼話。

“兩萬塊?”

江母嚇了一大跳,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呢,再看看手裏的一千二,她有點羞慚。

人家兩萬塊都不急,她才一千二有什麽好擔心的?

而且她是真舍不得,再堅持一個月就能拿兩千塊呢,一千二和兩千塊,傻子都知道選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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