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將他打橫抱床上
謝予音睜眼時,已是下午。
她是被香味喚醒的。
醒來時,她躺在風弦歌睡覺的軟塌上,身上蓋了層薄被,衣衫完整,一件都沒換。
而風弦歌坐在一旁,以手支頤,晚風揚起他的墨發,月白錦袍亦漾起道微小的弧線。
看得出來,是他把她放到了榻上。
此時紅日西墜,暮雲繚繞,金輝潑灑進殿內,讓男子濃墨般的瞳更添柔和光澤。
不說話時,真有幾分謫仙的清冷氣質。
可惜,下一秒他就說話了。
二人對視,風弦歌鳳眼驀地一亮,笑盈盈道:“王妃,你醒啦?你肚子叫了一炷香,我都睡不著了。”
“……”謝予音裝沒聽見,“什麽味道?聞著不錯。”
“晚膳呀。”風弦歌清雋麵龐如春暖花開,“半時辰前就準備好了,隻等你醒。”
想了想他又補了句:“我聽說謝家隻給婢女留飯,放心,王府一直有熱菜給你。”
“殿下。”謝予音忍不住糾正,“那個東西不是婢女,是側房女兒,學醫的。”
“差不多吧。”風弦歌輕哼一聲,“她說我該死,罵我的都不是好人。”
他氣惱地蹙起眉,謝予音忍不住含了絲笑意:“對,除了我誰都別信!”
“嗯。”王妃救了他,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
膳食十分精致,四菜一湯,一碟糕點,溫度看著剛好。
三年來第一次有人和他單獨吃飯,風弦歌一會理理衣襟,一會看看她,乖得像個小姑娘。
有點她在七星閣的氛圍。
謝予音咬了塊桃花酥,腮幫微微鼓起:“對了,成婚第二天,我們不用入宮奉茶麽?”
“你說咱們?不用呀。”風弦歌開心地眨眨眼,“他們說我病氣重,入宮會衝到別人。”
“還有,他們正準備長公主生辰宴呢,沒幾個人想起我。”
他語調輕鬆,像是習慣了。
謝予音心頭一堵,筷子在糕點上插出個洞:“生辰宴?”
“嗯,四五天後吧,你那個婢女也去,給長公主送藥什麽的。”風弦歌盯著桃花酥,一雙鳳眼盛滿心疼,“不過,皇上說我活下來,有謝家婢女一份功勞,讓我在宴會誇誇她的藥方,好讓她立功當皇妃。”
“嗬嗬。”謝予音扔出記輕哼,筷下的點心再次裂開。
刷鍋水倒豬食缸,都是泔水。
宸王病重,就說嫡女衝了他命格;宸王好轉,就說小白花醫術高明,真會撿好的說啊!
滿腔嘲意無處發泄,謝予音左顧右盼,抓起糕點,狠狠朝嘴裏一放!
點心清甜軟糯,唇齒留香,謝予音小手一頓,三塊糕點瞬間喪命腹中。
舒服了。
風弦歌喉結動了動,沒敢吱聲。
謝予音呼了口氣,慢條斯理咬上第四塊:“殿下,記住一點,別人讓您做什麽您就說沒空,正和我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沒體力見人……怎麽了?”
“沒、沒什麽。”
謝予音低頭,見他死盯著手下碟子,原本滿滿當當的糕點,轉眼沒了一半。
……嗯,一口三個,不是她胃口好,是東西不禁吃。
“你想吃嗎?那就拿吧。”
“好……”風弦歌擠出兩個字,趕忙搖頭,“不用!我說了好東西都給你。”
嘖。謝予音饒有興味,掰開塊點心,清香四溢。
“真不吃?”
“不用。”風弦歌喉結動得更勤,幹脆拿茶杯灌水,“我沒胃口,不喜歡吃點心……咕嚕。”
少年臉一燙,恨不得把頭埋地底下。
謝予音呼了口氣,眸光瀲灩:“殿下,你過來。”
風弦歌裝沒聽見。
“有悄悄話,隻有你能聽!”
“……”隻有他?風弦歌眨了眨眼,對上女子沉靜的眼睛,挪了挪座椅,湊到她身邊。
女子氣息掠過,像陣清風若有若無。少年眼底亮起了星星,又湊近了些。
“你說吧,不許告訴別……唔!”
他剛張嘴,口中驟然一甜!
謝予音小手拈起塊糕點,直接喂進他嘴裏。
速度迅疾,等他反應過來時,甜而不膩的口味已經化開,在舌尖瘋狂蔓延。
風弦歌臉頰一燙,耳朵莫名紅了半邊:“我,你……”
“以後想吃說一聲就得了!”謝予音冷著張臉,“我在食物麵前不講禮貌,以後這麽矜持,你十有八九餓死。”
不強硬點,怕他擰巴個沒完。
風弦歌還想說話,舌尖一動,不小心碰到某處柔軟指尖。
風弦歌:……
少年耳尖騰地一燙,趕忙閉嘴。
謝予音麵無表情,手卻觸電似的縮回,還不忘把半塊糕點拿回來。
氣氛異常詭異。
二人一時無言,默默無聞用著晚膳。
四道菜一碟桃花酥,外加幾碗盛滿的飯,謝予音隻用一炷香吃完,碗底都沒剩。
迎上男子呆滯的目光,女子眉眼淡淡:“今天胃口不太好,慢了些。”
原主和她一樣吃不胖,不好浪費了。
風弦歌:“……”
他墨眉微蹙,正想說“吃圓了才不會被看扁”的話挽場麵,豈料外頭一陣腳步,月照匆忙聲音傳來:“殿下,外麵謝家人求見!”
小姑娘疾步踏入殿內,謝予音不言不語,優雅地擦起銀針,針在陽光下射出道道寒芒。
“……”月照頭皮發麻,“見、見過王妃娘娘。”
“免禮吧。”謝予音眉眼彎彎,“這麽緊張幹什麽?別怕,我很和善的。”
月照幹笑了聲,求助般看向風弦歌,卻見他朝王妃身旁靠了靠,牽過她手腕,像個乖巧的小動物。
“說吧。以後什麽事,都要和王妃說。”
“是。”月照眼角抽了抽,看向謝予音。
“王妃,謝家大公子剛到門口,說庶小姐病情惡化,氣血鬱結,讓您現在回謝府賠罪,不道歉就不配當謝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