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別看了”...)
她開始反複的, 不厭其煩地喊他名字。
腦海裏，耳畔邊是她裹挾著淺淺淡淡的笑意的聲音，婉約輕柔, 比意想的還要勾人。
陸遇安掀起眼皮看向別處，眸光漸深。
阮螢喚了好幾聲，才停下問，“我這個道歉還算有誠意吧？”
陸遇安靜了靜，兀自笑了笑，“算。”
“啊——”阮螢拖著尾音挑刺, “真的隻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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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安自知自己掉進她的坑裏, 正色道, “非常有誠意。”
“這還差不多。”阮螢目光直視前方，唇角微揚，“陸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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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很低很沉, 較之阮螢之前聽到的, 更有磁性, “什麽？”
阮螢分神摸了下耳朵, 不經意道：“你一般幾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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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安掃了眼牆上時鍾, “你是不是要到家了？”
阮螢抬眸，看到不遠的小區入口，“對，馬上進停車場了。”
“早點休息。”陸遇安說，“周六我八點會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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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開入停車場停好, 阮螢抬腳往電梯走。
這個點，大多住戶都睡下了。小區靜悄悄的, 風變得大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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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望向電梯鏡麵時，她看到自己不同於往常的神色。她和陸遇安打電話時上揚的嘴角，還留有淺淺的弧度。
盯著看了片刻，阮螢再次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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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這天，辦公室同事情緒明顯比前兩天高昂。
阮螢忙完要緊工作，到了其他同事的下班時間。
她抬手揉了揉酸痛脖頸，正想去茶水間喝水休息一會，趙千凝走了過來。
“阮螢，有空嗎？”她站在譚雪兒辦公桌旁邊，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們聊兩句？”
阮螢抬眸，“不能在這說？”
趙千凝：“你很忙？”
“……”阮螢無言，環顧周圍，還沒走的同事都在偷瞄她們兩人這邊，“走吧。”
她拿起杯子，“我接杯水，你到陽台等我？”
趙千凝應聲，抬腳往陽台走。
“阮螢姐。”看她走遠，譚雪兒小聲和阮螢嘀咕，“你注意安全啊。”阮螢笑笑，“知道，你專心工作。”
譚雪兒：“……”
喝了小半杯水潤嗓，阮螢往陽台走。
電台有好幾個布置的非常溫馨的陽台，傍晚時候的夕陽很美，站在陽台眺望，入眼是一望無際的昏黃景色。
阮螢側頭，“想找我聊什麽？”
趙千凝比阮螢矮上幾公分，但這會她穿著高跟鞋，勉強能和穿著平底鞋的阮螢平視。
“我想和你聊聊新節目。”
阮螢抬了下眼，目露疑惑看她，“我不競爭新節目，你和我聊也沒用。”
“可瑜姐更希望是你去做新節目。”趙千凝有些不爽地說。
她其實非常不明白，阮螢為什麽那麽招人喜歡。大多數同事喜歡她也就罷了，連林瑜英這個總監，甚至台長，對阮螢都很欣賞的，都是特別的。
要不是前段時間那個事，阮螢現在指不定已經高她一級了。
聞言，阮螢有點兒想笑，“然後呢？你找我聊，是想跟我說，如果瑜姐堅持讓我去接新節目，我得拒絕？”
趙千凝臉色一沉，“你也太看得自己了。”
“……”阮螢略顯茫然，“這話不是你說的？”
她聽趙千凝剛剛那話的意思，就是這樣不是嗎？
趙千凝被她的話噎住，咬肌緊了緊，咬牙切齒道，“你對新節目一點想法都沒有？”
“沒有。”阮螢回答的很堅定，“至少目前沒有。”
她撩起眼皮看向趙千凝，“這個答案，是不是能讓你安心一點？”
趙千凝緘默片刻，問，“如果台長也想你接呢？”
聽到‘台長’這兩個字，阮螢眼眸微閃，“不會。”
趙千凝一頓，看她的眼神多了絲變化，“不會接？”
“都不會。”阮螢問，“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忙去了。”
趙千凝上下唇動了動，沒吭聲。
阮螢看她一眼，轉身回工位。
看阮螢走遠，趙千凝站在原地細品阮螢說的都不會。
想明白後，她扯了扯唇，輕哂離開。
……
阮螢並沒把趙千凝和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她早就回複過林瑜英，她對新節目沒有想法。
即便是新的策劃案做的還不錯，她也暫時不想離開現在這檔節目。
不過她沒想到是，台長還真關心了這件對她來說，不那麽重要的小事。
台長電話打過來時，阮螢正準備進直播間準備。
她無奈接通，“章台。”
一接通，阮螢先聽到的不是章興賢的聲音，而是他那邊傳來的嘈雜氛圍，聽著像是在某個飯局。
她正想著，章興賢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來，“阮螢，在忙？”
阮螢：“……準備進直播間。”
章興賢皺了皺眉，“那行，你先工作，周一來我辦公室一趟。”
“……”
-
看著對話結束的屏幕，阮螢有些鬱悶。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事。
譚雪兒有個小問題想問阮螢，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好，準備找其他同事幫忙了。
阮螢很少生氣，也不太有脾氣。但她心情不好時，需要極為安靜的環境，不被任何瑣事打擾。
譚雪兒正想著，阮螢的手機鈴聲忽而再次響起。
她眉心一跳，為這位給阮螢打電話的人，默哀三秒。
阮螢盯著電腦屏幕，連來電顯示也沒看，直接接通，“喂——”
問完，對麵沒及時說話。
阮螢蹙額，看了眼屏幕，是司念的電話，“怎麽了？”
司念緘默三秒，問，“晚上喝酒嗎？”
“……不喝。”阮螢低垂著腦袋，納悶道，“心情不好。”
阮螢一眼便看到台階下停靠的熟悉車輛，車停在路燈下，光線明亮。
手術前有一係列準備工作，雖然並不需要占用太多時間，但明天是周六，陸遇安沒別的事，所以能早點過去。
司念實話實說，“感覺出來了，出什麽事了？”
阮螢目光一頓，眼神變得清明。
陶佳妍一愣，“我知道。”
“不是。”陸遇安語氣淡淡，“我對舞台劇不了解，你問問其他同事。先走了。”
她詫異看著陸遇安，“你晚上也有手術？”
阮螢哦了聲，抬眸望著他，也沒問他過來找自己是不是有什麽事，“琪琪是明天幾點的手術？”
後麵一個字還沒說出口，阮螢對上陸遇安意味深長目光，生硬改口，“你剛下班？”
把手機調成靜音，阮螢起身進直播間試音。
他抬眼刹那，虛虛光影落在他精致臉龐，可能是夜深緣故，阮螢覺得此刻的陸遇安，有種冷峻的禁欲感。
阮螢嗯聲，話鋒一轉，“你八點到醫院，前一晚一般幾點休息？”
阮螢點點頭記下，“我九點到會不會晚？”
陸遇安：「別看了，下樓。」
聽到這個熟悉又重複的問題，陸遇安垂眸看著阮螢，沒提醒她說她前兩天問過了。他重複告訴她，“八點。”
陸遇安正要出聲，手機忽而震動好幾下。
他換下白大褂，拎起外套往外走。
“我晚點再走，你們先回。”阮螢感覺眼睛酸澀，思考要不要打車回去。明天去醫院看完琪琪再來電台把車開回去。
看完陳淨揚消息，陸遇安收起手機。
“……”
-
辦公室裏同事相繼離開，室內變得安靜。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席卷而來，讓人聽得真切。
陸遇安嗯聲，神色閑散，“然後呢？”
夜色冥冥，視野範圍內，隻有微弱的路燈光亮照耀。
阮螢沒懂。
陸遇安側身，抬手替阮螢打開副駕駛車門，才回答她，“還好。”
陸遇安：“十點左右。”
司念懂了，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那不是更應該喝酒？”她問，“我跟陳淨揚在一塊呢，真不來？”
明明就幾層台階，穿過單行車道的幾米路，她卻走了許久。
‘彩排’結束，到了節目正式開始時間。
陸遇安站在車旁正對著電台入口，身後灑在他頭頂的昏黃亮光，勾勒他頎長挺括的身影。
陶佳妍還沒反應過來，陸遇安已經闊步離開。
“行吧。”司念不再勉強，“待會下班了想喝給我打電話。”
阮螢：“知道。”
心有靈犀般的，陸遇安撩起眼皮看向她。
陸遇安看她微窘的模樣，眉梢輕挑，“有一會了。”
陸遇安：「還不下班？」
陶佳妍望著偶遇到的人，淺淺笑了起來，“要走了？”
“也沒什麽事。”阮螢歎了口氣，“就是有點兒煩。”
陸遇安挑眉，“想說什麽？”
陳淨揚：「庭昀哥他們在酒吧，要不要過來一起喝酒？」
到這會盯著屏幕樓層顯示時，她才深有體會。
阮螢九點到，還能在手術前見到琪琪。
阮螢想著，哪天有空問問陸遇安，或者去醫院開幾瓶眼藥水。
阮螢一直知道電台的電梯老化，速度很慢。可往常，她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
阮螢並不意外這兩酒鬼能碰一起，她漫不經心地說，“明天琪琪手術，我今晚要早點睡。”
陸遇安說了句抱歉，點開陳淨揚發來的微信消息。
他目光深而亮，比她和他身後的光都要明亮，像她曾親眼看到的璀璨銀河。
真的很慢。
……
陸遇安情緒不明，“有什麽事？”陶佳妍對上他烏黑晶亮的眼瞳，心跳加劇。她佯裝自然道，“明晚有個還不錯的舞台劇，我有兩張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陶佳妍看他這樣，抿了抿唇問，“明天晚上有空嗎？”
似乎知道她在做什麽，她手機裏又有新消息。
阮螢結束直播時，少有的有些疲憊。
他頓了頓，又說，“我今天接了個兼職任務。”
陳淨揚：「你要是來的話，說服阮螢姐一起來？剛剛司念姐給她打電話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阮螢當即從辦公椅站起，推開旁邊緊閉的窗，往下眺望。
陶佳妍聽著聲音，善解人意指了指，“你先回消息。”
陸遇安輕點了下頭。
走出電梯，穿過大廳，走至電台走廊。
“不會。”陸遇安看她晶亮的眼瞳，目光幽深，“十點的手術，提前半小時進手術室就夠了。”
她還沒點開打車軟件，先收到陸遇安發來的消息。
他看著阮螢，“困嗎？”
兩人距離逐漸拉近。
說完，阮螢直勾勾盯著他。
-
譚雪兒收拾著東西，“阮螢姐，一起走嗎？”
遺憾的是，她辦公室在二十多層，根本看不清bsp; 阮螢嗅到陸遇安身上冷冽的木質香調，“陸醫——”
她不是近視眼，最近可能是用眼過度，經常性讓她覺得疲勞。
還沒想出來，他又給阮螢發了一句：「準備在辦公室坐多久？」
他看向麵前的同事，嗓音低低道：“抱歉。我明天有手術。”
“還好。”阮螢默了默，又問，“那你明天幾點到醫院？”
剛走出，他在廊道遇到同事，“陸醫生。”
阮螢呆坐了會，決定打車回家。
阮螢呼吸稍輕，往他走的步伐變慢。
陸遇安目光灼灼看著她，瞳仁黑亮，慢慢道，“所以你今晚想去哪，我這個司機都能送。”
“就想問問你——”對上他英雋眉眼，阮螢坦然，“今天累不累，著不著急回家。”
陳淨揚：「哥，下班沒？」
她眨了眨眼，在腦海裏思索陸遇安這話的意思。
阮螢抬了抬下巴，指著他身後的車，“不累也不著急回家的話，能不能送我一程？”
與此同時，陸遇安忙完準備下班。
周一去台長辦公室，她得好好提提這個問題。
看他走遠的背影，陶佳妍緊抿了抿唇角，臉上滿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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