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追失敗(軒昂的寶貝居然藏在……...)
這夜是陳思雨登台跳的, 效果確實不錯,但正是因為效果不錯,團裏的編導們要共同研討, 照著這一版台本來精修最終版,所以熬到了淩晨三點。
別人不但有家還有宿舍, 回去就躺著了。
陳思雨連編製都沒有, 無處可去, 在後台裹著台布湊和了一夜,第二天一早, 別的編導加過班上午還可以休息,她卻得回歌劇團點卯上班,跑腿兒。
好在孫團終於鬆口, 願意給歌劇團打申請, 調人了。
但這也就意味著,陳思雨必須上著歌劇團的班, 晚上還要來歌舞團加班改台本, 她連家都回不了了, 就更甭提照顧軒昂了。
而因為小B被拘留了, 目前白毛女一角兒是空缺的, 陳思雨作為台本創作者, 提議,讓津市文工團的馬曼曼來挑大梁, 演喜兒。
可惜她人向言輕,說話沒份量,孫團選了倆年青演員, 一個叫趙曉芳,另一個叫程莉莉的來跳。
她們年齡都還小, 程莉莉還是頂工的二代,跳的全是野路子,得一個個動作的掰才行,程莉莉還很有些脾氣,經常拿陳思雨的成份說事,頂撞她。
幸好趙曉芳踏實懇吃苦,也學得快,否則陳思雨就該撂挑子不幹了。
周三這天徐莉來得早,發現陳思雨在後台裹著台布睡,問:“你昨晚沒回?”
“我家離得遠,排完太晚,就在後台湊和了。”陳思雨坦言:“我已經三天沒回過家了。”
“你怎麽不早說,以後晚了,沒車了你就睡我家。”徐莉說完,又問了點陳思雨的家庭情況,聽說她隻有個弟弟,而且倆人住了間窄窄的門房,遂說:“這周六我和白家正式談離婚,等他的東西被清出去,你和你弟一起搬過來住。”
陳思雨也正有此意,忙說:“別人租一間房多少錢,我也給你多少。”
墨水廠那間小門房環境太差,軒昂大了,總跟姐姐住一間屋不好,徐莉是一室一廳,屆時陳思雨可以跟徐莉一屋,讓軒昂先在外麵擠擠。
拿它當個過渡,陳思雨就可以慢慢圖謀,租間像樣點的房子住了。
陳思雨一個人畫的台本,演員也由她一手調.教,名字掛在末尾上不說,演員也不服她,程麗麗總是借著思雨的成分說事,雖然這是因為大環境,而非徐莉的原因,但她內心很是愧疚。
當然,就更不可能問陳思雨收房租了。
終於,周五這天,編導們一致覺得幾經修改的劇目可以送到總團做匯報了,陳思雨也終於可以回家了。
剛進巷子就看到小燕燕,今兒換了件新衣服,小臉兒圓嘟嘟的好看。
小丫頭手裏捧了塊雞蛋糕,撇著嘴巴。
今兒是墨水廠發工資的日子,看來張寡婦終於有錢了,新衣服好吃得都給孩子買上了。
一周未見,陳思雨還挺想這小丫頭,正欲上前,就見枯井那邊轉過來幾個高高大大的綠衣服,其中一個說:“小寶寶,雞蛋糕可不是白拿的,快告訴哥哥,陳思雨住的是哪一間,啥時候回來。”
是方小海,還有一幫首軍院的子弟,七八個人。
應該是大人教的,燕燕嗓音清脆:“這兒沒有尖果,也沒有陳思雨。”
這幫子可是如今混小將隊伍的頭兒,比王大炮那種小混混高了幾個等級的。
陳思雨不欲招惹他們,躡手躡腳的想退,但方小海從燕燕的欣喜的表情中發現了端倪,驀的回頭:“哎呀思雨,你可想死我們了!”
一幫小將呼啦啦圍個圈兒,興高采烈的:“一進文工團就不認哥們了?”
“讓開讓開,讓我看看咱思雨進文工團後,變樣了沒。”另有人喊。
人群分開,是一個叫虞永健的,他是這幫小將們的頭子,他個兒也最高,自行車也最新,長腿點地,上下打量了陳思雨一番,說:“思雨,咱們可是過了命的革命戰友,今兒我得審審你,你跟空院的冷大隊到底怎麽回事,真是娃娃親?”
他今年21歲,因為是獨身子,且父母都犧牲在了戰場上,所以可以不用去部隊,也不用下鄉。工作嘛,部隊給他聯絡了許多,各行各業都有,但他高不成低不就,感覺哪兒都容不下他這尊神。
他到年齡了,自然就有這個年齡的想法,同在一個院,知根知底,早知陳思雨追不上高大光,耍耍也就罷了,所以隻是看著。
但冷峻可就不一樣了,他可是空院的傳奇。
而娃娃親的性質,跟談對象是不一樣的,它意味著的,是婚姻!
為什麽大家著急,因為陳思雨和冷峻,有可能會結婚!
給七八雙火辣辣的眼睛盯著,陳思雨說:“不是,沒有娃娃親。”
虞永健大鬆一口氣:“我就說嘛,果然是人造謠的。”又手撐牆,說:‘咱們的隊伍不能缺了你,一段時間沒交流過思想了,你住哪間屋,我們進去耍耍,好好交流一下思想,來個革命者的思想大碰撞吧。”
七八個小夥子圍成個圈:“上你屋嘮嘮去。”
方小海敲油紙袋兒:“我媽給你買的雞蛋糕,咱共產,共吃!”
陳思雨挑眉,搖自己油嘰嘰的腦袋,說:“有病吧你們,聞聞,聞聞!”
一幫小夥給她嚇的後退,問:“咋了嘛?”
“我加了一周的大夜,都發餿了,我要洗澡,你們別擋道兒了,行嗎”陳思雨反問。
虞永健賴笑,拍自行車:“走嘛,上首軍院的澡堂子,我們給你站崗。”
另有個小夥說:“你是怕這院裏老太太們說叨,笑話你不正經吧,一幫老四舊,咱幾棍子搗它個天翻地覆慨而慷!”
原身之所以名聲臭,就是因為他們喜歡縱著,她也樂享其成,而她要現在翻臉,他們不碰她,但會騷擾到墨水廠的鄰居們不得安生。
陳思雨正色說:“虞永健,你們可能還是小孩兒,但我不一樣,我已經參加工作了,我是大人了,我不可能再跟你們混了,從今往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就不往來了吧。”
一幫小將全愣住了,虞永健反問:“好端端的,為啥就不往來了。”
“你們沒長耳朵嗎,就沒聽聽外麵的人是咋說我的?”陳思雨反問。
“你可是員小將啊,誰說你,你拿皮鞭抽他們不就得了?”虞永健說。
陳思雨反問:“要是部隊的領導,單位的領導對我有意見呢,我也抽?虞永健,你是又紅又專,有父母,有爺爺的津貼,我得掙工資,我要生活。”
虞永健畢竟年齡大,越看陳思雨,越覺得不對:“陳思雨,你有問題。”想了想又說:“我明白了,你和冷峻不是娃娃親,就像當初追高大光一樣,你倒追人家了,但沒追著吧。”
陳思雨天靈蓋和得的一聲,心說自己牽連到了冷峻,正愁沒個合理的解釋呢,虞永健這個思路倒是挺合理。
她點頭:“是。”又說:“我正傷心著呢,你們就甭打擾我了。”
虞永健心說,高大光都不可能,冷峻那種又咋可能,他說:“你呀,就是心氣兒太高,咱隊伍裏這麽多小將,你要看上哪個,哥給你做主,就甭想飛行員了,那是你妄想不到的。”
這年頭的孩子們瞧著野,但內心倒是純潔的,敢提鞭子打四舊,但絕不會耍流氓,他眼睛眨巴,臉紅了,嘴上說是介紹,但其實心裏想的是他自己。
“不用了,我的心已經給傷透了,從今往後心中隻有工作,報國。”拍拍胸膛,陳思雨說:“虞永健,你也要努力啊,向冷峻,高大光那種優秀的,我追不到的男孩子學習。”
這也太紮心了吧,虞永健一腳蹬上自行車,嗷的一聲走了!
院裏,郭大媽在笑:“想不到啊,一周沒回來,咋思雨差點談了個飛行員對象,咋,沒談成?”
陳思雨得澄清:“大媽,我沒有談對象,努力工作呢,是嚇唬他們的。”
苗清在二院門上說:“思雨,你對付男人的手段一般姑娘可沒有。”又說:“但長期這樣不是辦法,能找對象就趕緊找一個,不然你就甭想清淨。”
花開了就會惹蜜,姑娘大了,要不談戀愛不結婚,自然要招男孩子。
張寡婦來抱燕燕,說:“那幫混子每天都來,一星期了。但我們嘴巴緊著呢,你瞧,就燕燕都沒透過風兒。”
陳思雨拍燕燕的臉:“哥哥給的雞蛋糕雖然好吃,但萬一哥哥是人拐子可就麻煩了,以後姐姐有錢了給你買,不能再吃哥哥的。”
燕燕把完整的雞蛋糕遞給陳思雨:“我沒吃喔。”也沒有提陳思雨一個字!
“快去看看你弟吧,被那幫混混們嚇壞了,這都一周了,除了打水上廁所才出來一下,其餘時間不是彈琴就是睡覺,有一個混混作勢要搗,膽小的軒昂直接給嚇暈,口吐白沫了。”張寡婦又說。
陳思雨大驚,心說不是吧,軒昂可是一手造就了毛家冤案的人,居然被幫混混給嚇住了。
她更傾向於是自己一周沒回來,臭弟弟以為她不要他了,傷心哭的。
“軒昂你看這是啥?”陳思雨敲門:“申城茉莉牌香皂,美加淨洗頭膏,咱倆上公共澡堂好好泡個澡去,我還給你帶了……”
門應聲而開,窗戶關著,屋了裏悶熱,臭烘烘。
“噠噠,小**,漂亮吧,帶鬆緊邊兒的。”陳思雨拿出了重磅武器。
陳軒昂一愣:“你們發工資了,你有票了?”
“還沒有,**是拿舊演出服裁的,香皂沐浴露是團裏的角兒們看我勤快,送我的。”陳思雨報賬:“你的錢目前還剩一百三,我沒動過。”
臭弟弟有點羞澀的手按上琴,垂眸說:“咱的錢在你手裏就是你的,你隨便花,你要不花,我就把它丟給狗。”跟姐姐學的,治矯情。
又說:“聽一下我彈的吧,《北風吹》。”
臭小子說著就開始彈了,電子琴自然彈不出鋼琴的優美動聽,但才一周時間,他不用看譜,隻憑自己聽過的記憶,一首《北風吹》,一個音節都沒彈錯。
陳思雨已經收拾好了換洗衣服,使勁鼓掌:“我家軒昂真棒!”又說:“我渾身餿透了,咱必須去泡個澡,快走。”
爽爽兒的,透透兒的洗個澡,回來天都黑透了,倆姐弟才要造飯吃。
軒昂洗澡時還剃了個頭,五官幹淨明亮的好看,蹲蜂窩煤爐子旁,鼓著勁兒的吹著氣,突然有人從門前經過,孩子給嚇的瑟縮,耳朵都豎起來了。
原身惹的那些牛皮蘚目前來說還無法徹底甩脫,陳思雨看弟弟膽小的可憐,遂說:“以後他們要來,你就大大方方讓他們進來,自己躲出去,不用怕,他們都是軍人子弟,乍唬的厲害,但不會動手打小孩子的。”
“大小黃魚,我媽的首飾,他們肯定會逼我上繳的。”陳軒昂語氣淡淡,可說出來的話能嚇死人。
而在猝不及防中,陳思雨最好奇的那個秘密,答案就那麽展現在了她眼前。
軒昂的寶貝到底藏在哪裏,答案在毫無征兆中出現了。
陳思雨正在炒菜,目光一瞄,嚇的毛發倒豎:“你把東西放這屋了,還那麽大……”一罐子!
且,就那麽明晃晃的擺著。
床後麵豎了個用麻布包著的,小煤氣罐兒大小的大罐子,露出黑色的木頭,上麵還用朱筆繪著經文和卍字符,莫名的,讓人一看就覺得渾身不適,後背發涼。
這玩藝兒用現在的話說,叫四舊,而在將來,卻是文物。
陳思雨在將來,在太監博物館裏見過這東西。
此刻,她也恍然大悟,豁然開朗,為什麽毛姆找不到東西了。
老毛頭是個太監,而每一個太監,都有一個裝大寶貝的罐子。
它是用各種名貴木材治成的,裏麵裝著防腐化的藥水,藥水中泡著太監身上的另一半,那個大寶貝。
太監生時,罐子隨人走,到他死時,一同下葬。
那東西於太監是命,但平常人覺得它晦氣,沒人會碰它。
毛姆在四處找寶,軒昂卻倒掉老毛頭的大寶貝,把他的大寶貝藏裏麵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老毛頭整天非打即罵,把軒昂差點欺負死,但他哪能想到,他人生最寶貴的東西,**早被軒昂倒掉。
他天天命一樣嗬護著的罐子裏,就是軒昂的寶貝!
怪不得書裏陳念琴都被驚呆了。
陳思雨說:“這東西原來在鍋爐房,是老毛頭被判刑了才扔出來的?”
軒昂說:“前兩天張寡婦收拾鍋爐房,嫌它惡心,扔給我了,結果正好那幫小將上門,提著就準備去街上燒掉,我裝暈才蒙混過關的。”
陳思雨就說嘛,她弟弟可是大反派,咋可能被幾個混混嚇暈。
合著,他裝暈是為了保全自己的財產。
真夠機智的。
“趕緊挖個坑埋起來吧,這麽大剌剌的放著,誰進來都要摸兩把,要萬一來個混蛋,說要燒四舊,上繳文物,你可就啥都沒了。”她說。
軒昂噓氣:“不行,院裏還有人盯著呢。”
這院裏有個王大炮的朋友,名字叫韋二,就是之前王大炮借宿過的那個。
她第一晚上沒回來時,他就借著跟軒昂睡覺的由頭,當著軒昂的麵,把這屋子裏每一片磚都挖開刨了一遍。
就現在,每天早晚都盯著門房的。
哪個年代都有壞人,而壞人,就喜歡盯著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孩子。
形勢所迫,陳思雨必須搬家,否則,那些東西早晚被人拿走,他們姐弟還會因為私藏四舊,把拉到街上去批的。
“先出兩條大黃魚吧,你要方便就你自己去賣,帶我一起也行,然後咱們得買個房子搬家了,房子最好是能離你上班的地方近點,等九月份開學,我正好可以上空院的中學,那邊中學不錯。”陳軒昂咬了咬唇,說:“我聽說中學裏有鋼琴,我想試一下,鋼琴彈起來,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不愧是有家底的人,聽這口氣多闊綽。
當然,買房是目前唯一的出路,因為陳思雨的編製還沒落實,即使落實了,等分房還得三五年,而租房,人多眼雜,更不安全。
往空院附近確實是最好的,但文工三大團,空院,糧食局的房子都是分配的,不允許賣買,那附近又沒有獨立的四合院,咋辦。
好在有徐莉那個退路,這個可以容後再考慮。
今天陳思雨還有件事,就是必須帶軒昂去趟空院,送禮!
送禮隻是借口,主要還是,為自己和冷峻的‘冤假錯案’劃上完美的劇號。
她買了一支敦煌重音的口琴,加一枚聯工牌剃須刀,禮輕人意重嘛。
為了顯得禮物大一點,陳思雨專門找了個鐵盒子裝上東西,又加上彩紙打成了包裝,還係了條紅絲帶,就顯得,又大又闊氣了。
禮物,喜氣洋洋!
軒昂也是嘴巴饞,陳思雨挑個剃須刀的功夫,他拿著口琴吹了起來,吹的裏麵滿是口水,她隻好兌上香皂水,把它又洗了一遍。
倆姐弟趁著暮色把東西送到了空院家屬院的大門口。
“23棟左,送給冷峻同誌。”陳思雨特地跟門衛說:“您幫我帶個話,就說陳思雨對於給冷峻同誌造成的麻煩一事非常愧疚,請他原諒,也請他相信,我跟他一樣,無心感情,心係國家,隻想在自己的專業領域發光發熱,報效祖國。”
“要不你寫下來算了?”這一長串的說辭,門衛記不住啊。
陳思雨說:“我忘了帶紙和筆了,麻煩您了,大概轉述一下就行。”
門衛想了半天,說:“陳思雨一心隻想報效國家,對吧?”
“對,請您轉告冷峻同誌,陳思雨跟他一樣,心係國家。”陳思雨重複。
送完東西已經是九點了,倆人好容易趕上末班車。
軒昂悶悶的:“姐,都送東西了,你幹嘛不給冷哥送封信,要托人帶話呀,話又說不清楚,傳一傳的,萬一被人曲解了呢。”
這小崽子做夢娶媳婦,淨想美事,這是想著她跟冷峻之間具體能有點啥呢。
陳思雨雖是穿越來的,可於這個年代的意識形態非常了解。
畢竟剛剛解放,時局還非常不穩定,殲機飛行員,尤其是在首都執行任務的,掌握著戰鬥機,戰鬥機上還裝載著武器,他們是這個國家最優秀的戰士,但萬一有叛變行為發生,也是最大的殺器,所以組織對他們是有著一套非常嚴苛的考核係統的。
想談戀愛,那得審了又審,文字性的東西,更是有許多人得盯著過稿的。
因為是娃娃親,就等於冷峻沒有承認戀愛一事。
而他一直擔著,這案子就結不了。
陳思雨送東西,看起來是給冷峻送,但實則是向他的上級表態。
‘無心戀愛,隻想報國’這八個字,能幫冷峻省去很多麻煩。
之所以用帶話,而非寫信的方式,陳思雨當然是想,讓她的態度傳播的遠一點,而且文字性的東西太容易被曲解,誤讀,被人捉把柄了。
話嘛,出口就被風吹了。
一旦被人捉把柄,冷峻可以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來解釋。
陳思雨也可以在接受調查時,按著對冷峻有利的方向去深化,解釋。
總之,這是最簡單的,能幫冷峻的方式。
不想打擊崇拜心泛濫的弟弟,陳思雨撒了個善意的謊言:“你姐字寫得醜,不好看,怕你冷哥笑話。”
“姐,**小了。”軒昂眼巴巴的,揚頭,聲音小小的:“勒屁股.”
陳思雨覺得不該啊,她試了,那**她都能穿的,但她低頭仔細端詳了一下軒昂的屁股,突然明白原因了。這小家夥人瘦,但有個超級翹的小屁股。
真.翹臀嫩男。
“先穿著吧,我明天再給你裁幾條大點的。”她說。
“我還需要一件冬天穿的棉衣,壯很多棉花的那種,你能做嗎?”軒昂問。
“不能。”陳思雨說。
“你是隻學會了做**,不會做別的衣服嗎?”冷麵弟弟居然會嘮叨了。
“我隻是你的姐姐,又不是許池裏的王八,咋能你想要啥,我就給你啥?”陳思雨語重心腸,反問。
好半天,男孩才怏怏的說:“是喔。”是他要求得太多了。
良久,做姐姐的又悠聲說:“但可以找人訂做,我買三斤棉花,趕冬天,給你訂做一件讓你穿上就像一隻傻麅子的,圓滾滾的棉衣。”
軒昂想象了一下,三斤棉花,那棉衣果然應該是圓滾滾的。
他穿著,就真成個球兒了。
……
確實,針對冷峻的調查程序還在進行中。
而領導們,正在準備給這樁所謂的‘娃娃親’定性,看該怎麽向上麵匯報。
陳思雨的態度非常關鍵,如今這年頭想嫁飛行員的姑娘可太多了,因為是‘娃娃親’,事情就有點棘手了,冷峻條件那麽好,陳思雨會心動嗎,她會籍此,要求嫁給冷峻嗎?
按部隊的規定,一旦女方提出想結婚,事件就會進行到,對女方的身世,家庭,環境,各方麵重新定義,考核的階段。
雖然陳思雨的父親是戰鬥英雄,母親也是犧牲在戰爭中的,但她繼母的問題,思想委員會還沒有給定調。
而要陳思雨提那樣的要求,冷峻就得暫時停職,接受調查。
怕她會有那樣的意圖,所以部隊領導還在猶豫,還沒敢找陳思雨。
這時門衛帶著東西和話來了,並說:“領導,陳思雨說他和冷峻一樣,無心戀愛,隻想報國。”
何新鬆因為是見證人,也在場,接著話頭就說:“領導,看著了吧,他倆一個對一個,真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
營長和政委對視一眼,總算鬆了口氣。
政委於是簽字:截止目前,他們屬於正常交往,沒有戀愛情況的發生。
營長則打開禮品盒,得細細檢查一番,看陳思雨送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而因為冷峻去京郊訓練場了,檢查完,發現沒啥問題,營長就重新蓋好盒子,又學著陳思雨七拐八係打了個拙劣的結,由何新鬆幫忙代勞,送回他家去。
並叮囑何新鬆:“告訴冷峻,戀愛可以談,結婚也是我們所希望的,但形勢所迫,這一切必須遵照飛行隊的規章製度來。以後私下跟外麵女性接觸的事,盡量不要發生,要有,也必須事無具細,向上匯報!”
“好呐。”何新鬆說著,帶盒子上了冷峻家。
看冷梅拆盒子,他迫不及待:“梅姐你快點呀,我看看都有啥。”
冷梅邊拆包裝卻邊歎氣,試著說:“新鬆,關於思雨和冷峻是娃娃親一事,到底是誰說的,是陳思雨自己嗎,她對冷峻到底啥態度,你的判斷呢。”
何新鬆見冷梅掰不開,自己來掰,說:“放心吧,冷峻嫌棄陳思雨,人家更嫌棄他,你家過女孩子給男人送禮嗎,沒見過吧。人家送東西是為啥,就是為了撇清關係。”
雖然家庭環境不睦,冷峻也一直拒絕跟父母對話,但婚姻大事,又事關娃娃親,冷梅當然要問父母。
而根據冷父反饋的消息,他在解放後,也曾專門找過陳家祥,但可以確定的是,救他性命的那個人不是陳家祥。
所以真相是,他的娃娃親對象不是陳思雨。
這個問題可就麻煩了,冷父懷疑是陳思雨為了嫁飛行員而故意誣賴的娃娃親,但身為師長級的軍人,他不會為一個自己從未謀過麵的女孩子下定語的。
所以當案子提交上一級後,他會出麵說明,證明倆人是娃娃親。
但關於陳思雨,他要冷梅悄悄去觀察一下,看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品。
以及,撒這個謊的動機是什麽。
關於陳思雨,冷梅這幾天悄悄去了幾趟歌舞團,已經觀察過好幾回了。
雖然外界謠言紛紛,但她有自己獨立的判斷,不相信以陳思雨的人品和舞蹈方麵的能力,會為了想要嫁進空院而處心積慮的撒謊。
那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事屬於他們的家事,必須商量出一個妥貼的答案才能向上匯報。
冷梅就等弟弟回來,要好好跟他談談了。
“哇,這剃須刀漂亮!”何新鬆一聲把她拉回了神。
接過剃須刀一看,是墨綠色的石柄,還沒開刃,刀片上纏著毛線。
這是怕拿的人不小心碰到,要割傷手吧。
陳思雨可真細心!
還有一枚口琴,敦煌重音的,何新鬆接過去就準備湊嘴巴,冷梅忙說:“快放下,我弟有潔癖的,你吹過,他嫌你的口水,可就不吹了。”
口琴洗過,裏頭還沒幹,往外滲水,何新鬆一抹,說:“這不別人原來就吹過的嘛,姐你看,這是口水,估計是陳思雨的。”
但放到嘴邊他又放下了:“不行,這要陳思雨吹過,我不能吹,間接接吻,那叫耍流氓,嚴重的思想錯誤!”
冷峻風塵樸樸,正好推門進來,接茬問:“誰耍流氓了?”
何新鬆下意識把口琴背到了身後:“沒,什麽都沒有。”又問:“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飛行任務完成了?”
冷峻不答,目光相逼。
何新鬆隻好遞上口琴,並解釋:“陳思雨送的,有點髒,我幫你擦了擦。”
“不用了,該吹熄燈號了,你快回家吧。”冷峻說著,接過了口琴。
何新鬆今晚想睡冷峻家的,他家上下兩層樓,四個臥室呢,隨便哪間都能住人,家裏多一個人又不多,他想洗個澡,舒舒服服的住一夜。
可目光相求,冷峻就是不肯,何新鬆隻好走人,磨磨蹭蹭到了門口,他心生一計,來個惡作劇:“陳思雨,你怎麽來了?”
冷峻正在解扣子,刷的扣好扣子,奔了過來。
“我眼瞎,出幻覺了,啥也沒有。”何新鬆捉弄完人,哈哈大笑。
一看門外果然空空如也,冷峻一把把何新鬆給搡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