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櫻桃成熟時...)
他說話時, 幾乎是抵著她逐漸幹涸的唇縫。
男人呼吸間有些潮熱的氣息潔淨清冽,像帶著無數細小鉤子,肆意潛入到她無處可依的唇齒中, 沿著舌和咽喉,釣住她心底沉埋的枷鎖。
他唇動一下,那些鉤子也跟著動, 她無法阻止, 某個長滿鏽跡和青苔的鎖扣被扯出聲響,牽連著已經出現裂縫的繭殼,共振著發出轟轟搖**聲。
薑時念開始缺氧,明明沒有被親吻,隻是他手指來回碾磨著,她嘴唇就在被一遍遍塗熱, 癢到難受以後,甚至有了少許針刺著的微疼。
她試著避開沈延非一些,目光又不小心掉進他深黑的眼瞳, 昏沉夜色裏, 那上麵覆著一層很薄的光暈, 看不透, 濃不見底,絞著人失足陷落。
婚禮上,望月灣的臥室裏,被他不顧忌的熱切吮吻, 卷著舌尖的癡纏。
身體感覺的複蘇比想象中更難遏製, 薑時念低頭閉起眼,牙齒緊了緊, 刻意忽略沈延非帶來的影響,從他胸口上挪開,他手指也隨之撤離,她唇肉立刻涼了下去。
薑時念忍住這種與她隱秘渴望背道而馳的不舒服,把自己往被子裏縮了縮,又回到牆邊躺下。
她脊背朝著沈延非,帶著偏軟的鼻音問:“……需要的直接拿不好嗎,我既然同意了,就不是強迫,我也會努力配合你,說不說有什麽重要?”
他是絕對的上位者,在這種事上,有必要那麽在乎她的想法嗎。
薑時念扯著被沿,有點羞惱地發覺她即使轉過身了,嘴唇的那種酥麻需求感還在揮之不去,以至於注意力自動敏感捕捉起身後人的動作,還在愈演愈烈。
她忍不住跟自己生氣,幹脆把臉埋到被裏,用略粗糙的純棉布料蹭了蹭唇邊,才把感覺壓下。
隨即她聽到沈延非漫不經心似的說:“重要,我不是隨便娶一個人回來,我確實是臨時決定結婚,但沒考慮過第二選項,薑時念,那天大雪,我是直奔你去的,所以不用妄自菲薄,把自己擺到低點,認為沈太太這個稱呼下,可以隨便換人。”
薑時念耳膜鼓動,被他字字句句抓撓,望向麵前的空白牆壁。
“所以你的感受,對我來說不是可有可無,”沈延非的聲調四平八穩,情緒掩飾得極深,“我有需求,不代表隨便解決就可以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要求多,挑剔,對於夫妻生活也一樣,如果我太太隻是為了給我奉獻補償,那我不如推開,我還不至於連這點耐心都拿不出。”
薑時念早就明白沈延非這樣的男人很難應對,到這一刻才了解他的門檻。
就算是無關感情,純粹用來釋放的夫妻之事,他也不會接受對方的僵硬和複雜目的,他要她真正心甘情願,全情投入,還要她放下羞恥,在他耳邊主動講出來。
她把被子拉更高,聲音窩在裏麵悶出可憐的碎意:“我說不出口……何況接吻什麽的,我本來也——”
“沒有想”三個字底氣不足的卡在唇邊。
沈延非的手突然伸過來,把她摟住,她很瘦,體重輕,被他帶動,毫無準備就轉身回來,被麵對麵抱進他懷裏,他緩緩低語:“老婆,我說得出口,天氣冷,你別貼牆了,我想抱你睡。”
沈延非再次重複:“今晚我想抱你睡,行嗎。”
薑時念怎麽拒絕得了,想好的給予沒成功,接吻他也不肯,她對沈延非歉意太多,責任太多,隻是抱著睡,沒什麽大不了的。
沈延非撫摸她額角,嗓子裏含著少許笑意:“你看,想要什麽,主動說了就能得到,確定不試試?”
幾秒後,他清沉聲音徐徐抵進她耳朵:“至少比一個人躲在被子裏,放著老公不用,拿布料摩擦嘴唇來代替我要好,是麽。”
薑時念沒想到那麽小的動作還被抓包,臉上熱度炸開,她手忙腳亂掙開沈延非的臂彎,又被他輕鬆攬回來。
質量不算多好的木製床發出吱呀的輕響聲,薑時念凝固住,等床平息,她拽起枕頭蓋在臉上,招架不了的衝口而出:“我想……我想睡了,行不行!”
“行。”
沈延非手臂有力,繞在她腰上,把她固定在身前。
“念念說出來的,就可以實現。”
小鎮晝夜溫差大,房間裏開著暖爐也還是很冷,被子不夠禦寒,薑時念不得不承認,她貪圖沈延非身上的體溫,頭往下低了低,不再出聲地貼在他肩膀上。
從沒有人跟她講過,她提出要求,說想要,把心攤開,就能實現。
薑時念被烤得暗中出汗,她聽著窗外夜風呼嘯和他淺淡的呼吸,也就真的睡過去。
隔了許久,她徹底睡熟,沈延非才在黑暗裏睜開眼,拂開她長發,在她柔軟唇上輕吻,耐心地緩慢廝磨,她睡夢裏沒有意識,被進攻時不自覺張開了唇,引人深探。
沈延非垂眼盯著她,頸邊舒展的筋絡不為人知繃起,從她不穿內衣貼上來那一刻開始就沒安分過的貪欲終於掙脫,深夜跳出來為難他。
他拽起被子把薑時念裹緊,拉過暖爐,又俯下去吮了吮她紅潤唇肉,才起身走進浴室,關門把花灑打開,掩蓋一切有可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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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按照原定計劃,在鎮裏還有三天的拍攝任務,之後就要盡快進山,把整一期最難也最核心的部分拍完。
也是因為要跋山涉水,在山穀密林裏徒步乘船地受罪,這檔節目才拖延到現在,遲遲沒定下合適的主持人選,直到薑時念主動請纓。
台裏策劃這檔節目,不管多少明星嘉賓和遊戲環節,最終主題還是宣傳全國各地小眾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第一期作為頭響,準備得很全麵。
雲南範圍內可拍的非遺很多,這次聚焦之一是一種原始精美的木刻畫。
小的細致入微,大的能到四五米見方,曆史和藝術價值極高,用的木料也特別,隻生長在距離小鎮不到二十公裏的青叢山山穀腹地,那裏有完備的開發基地,進行樹木開采使用的同時,也要維護可再生的生命力。
節目組主創定下第四天一早,趁著當地雨季還沒正式來,讓全員從小鎮出發,進山穀去基地裏拍攝。
確定行程後,前麵三天的拍攝任務也設計好了量,全組按部就班往下推進。
薑時念作為隊長和主持人,一直任務最重,幾乎不能休息。
然後全組嘉賓加上工作人員幾十人,就如同看天方夜譚似的目睹原本隻存在於新聞和傳言裏的沈先生,不厭其煩站在鏡頭外,長身玉立,少言寡語,耐性極好地陪著太太錄製。
大家遠觀還能適應,不至於有過於明顯的階級差,但等一靠近,被他隨意遞過來的視線淺淡掠過,才清楚有些人站在那就是高懸的,不可能染指,隻適合恭敬躲著。
全組親身感受過沈老板給人的無形壓力,更把薑時念當神仙,畢竟大家親眼見證,不可觸及的沈老板麵對老婆時根本判若兩人。
董晗再也沒有氣焰,整天躲著人走,唯恐沈延非看到她,牙咬碎了也不敢再輕易沾薑時念的邊,隻能藏在大部隊後麵,偷著看夫妻兩個的互動,每每望見沈延非對薑時念的眼神,都憋得喉管疼。
助理在旁邊,小聲講實話安慰她:“晗晗,你也不用太害怕,說不定沈總根本就不記得你,而且我看薑老師人很好,不會跟你計較,專門去找老公告狀什麽的。”
董晗氣得半死,眼睛狠狠剜她。
助理早就習慣了,又問:“進山的分組,你想好跟誰了嗎?”
董晗咬牙切齒:“反正不跟薑時念,誰知道她背地裏要怎麽報複我!我還以為沈延非多眼高於頂,結果也就是看上個漂亮的,居然跑到這兒陪她挨凍受累地度蜜月,漂亮能當一切?!”
助理點頭:“晗晗你有進步,你終於承認薑老師漂亮了。”
大部隊進山出發的前兩天,作為特約攝影記者的秦梔從山裏風塵仆仆回來,她要留大量影像資料,工作任務重,所以在鎮裏拍攝的期間,她就提前帶小隊去了山穀。
隻有薑時念知道,據說是某位小少爺找了過來,她才匆忙進山去躲。
秦梔回來後,遠遠見到沈老板,差點當場發出CP狗的尖叫,穩住後才一本正經說要緊事:“基地裏麵的人經驗足,說這一季雨季有可能會提前,能早去還是早去,免得進山路上麻煩,耽誤拍攝。”
節目組緊急商量過後,決定把進山時間提前一天,早去早回,分成兩組跟拍,算是對抗環節,一條陸路一條水路。
薑時念知道自己容易暈船,肯定是要走陸路的,剩下的成員隨導演分配,她沒來得及看具體是誰,就感受到那道聲色不動的注視。
其實也不是剛感受到的。
她始終都在他的籠罩範圍裏,沒有踏出過一步。
薑時念是真的抱歉,沈老板紆尊降貴來了這邊,還被沈家一群豺狼盯著,她作為需要跟他表演恩愛的妻子,結果隻能忙工作,讓他在鏡頭外作陪。
薑時念放下手上的事,離開大部隊,轉身走去那道目光的方向,站在沈延非身形遮出的頎長陰影裏,拉了拉他的袖口。
沈延非垂眸問:“提前進山?”
“嗯,明天一早就去,也是為了大家安全,”薑時念仰臉看他,“你明天不是有公事嗎,正好去忙。”
沈延非眉心不著痕跡地攏了攏,他來雲南前,鉑君剛定下的一個跨年度合作案,對方董事長從倫敦到了北城,他不需要專程回去,但一場視頻會免不了,時間幾天前就定了明天上午,董事辦已經安排下去。
薑時念跟他強調:“本身也不能讓你跟我一起去,沈家那些眼線總不會為了偷拍進山,你當然就不用費那個辛苦,再說我隔天上午就回來了。”
沈延非沉默,視線下壓,落在她牽他的那隻手上,指根瓷白,看起來纖細脆弱。
但他清楚,念念不是一折就碎的玻璃,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插手幹涉她的工作,讓她有更多理由回避他。
他淡聲應允:“視頻會可以提前結束,你先出發,我隨後再過去。”
薑時念愕然:“你——”
他好整以暇。
薑時念卻靈光閃現,試著跟他說:“我……不想你跟著去,你這次不給實現嗎。”
沈延非眉尾微抬,瞳中笑痕漸漸浮出,他彎了彎脊背,跟她平視,靠近她微斂的紅唇:“沈太太,想還沒用好,就打算用不想了?不覺得有點欺人太甚?”
“我不是不講道理,”他語速悠緩,戳著她的小心思,“你什麽時候把想的意義對我用夠十次,我再考慮實現你的不想。”
隔天出發時間是清晨七點半,薑時念六點還黑著就起床整理,等她從浴室出來,想把組裏提供的禦寒衣服換上,才看到床尾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幾個大小紙袋。
沈延非開了燈,靠坐在床頭,朝她抬了抬眼:“穿這些,組裏的不行。”
薑時念過去一看,從內到外,衣服鞋子全套,都是專業的戶外保溫裝備,山裏不比小鎮,即使白天活動也容易冷。
她伸手去拿裏麵穿的運動衣,沈延非卻開口阻止:“先把最貼身的換上,再穿其他的,最左邊。”
薑時念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小號袋子,拆開裏麵精致紙盒展開,是她知道的牌子,專做塑形隨身的專業保暖衣。
九分袖低領口,很薄一層,跟皮膚緊緊貼合,完全代替內衣,舒適保暖性極好,有些女明星冬天走紅毯,禮服裏麵就會穿,存在感很低,不影響再穿其他衣服。
薑時念又回到浴室,把裏層包裝撕掉,才看到為了極致貼身,這衣服前後都有內衣那樣的搭扣。
前麵的搭扣在胸口那裏,托舉的罩杯以下,一共三枚,而身後腰的位置,從底邊往上,為了方便穿脫,也有一排五枚搭扣。
薑時念上身除了胸圍飽滿,其他都瘦,穿上很輕鬆,胸前三顆扣子一係,罩杯恰到好處,托得格外圓融,但身後那五枚,她看不到,隻能靠摸,廢了力氣才弄好兩個。
眼看著時間要來不及,她咬了咬唇,過去拉開門,側身對著沈延非,輕聲提要求:“我想讓你幫我係扣子……”
沈延非眸色深深,沒有言語,走上前扶住她肩,幫她站好,低下頭,雙手貼上她細窄的後腰。
薑時念腰上皮膚最敏感,被他一碰,不由得繃緊,她手按著浴室的門框,背後對他,偶然一抬頭,才驚覺她麵前就是浴室牆上的大鏡子。
鏡子裏,膚色的貼身保暖衣差不多隱形,像是沒穿一樣,而沈延非站在她身後,幾枚搭扣已經弄好,他手沒有離開,仍然按著她的腰,不緊不慢撩起眼簾,準確地望向鏡麵,跟她眼神隔空相碰。
他侵占感實在太強,薑時念呼吸不禁一緊,隨之就隱約聽到一點奇怪響聲。
很近,但輕,要不是太靜了,她可能都注意不到。
她為了避開沈延非的眼睛,已經把目光從鏡麵上錯開,等反應過來聲音來源到底是哪時,她腦中像被血流猝然衝擊,發出嗡鳴。
薑時念簡直不能相信,把臉轉回來看向鏡子,又馬上垂下頭確認,她前麵的第一個搭扣竟然沒係緊,在身後都扣嚴了之後,突然向兩邊崩開。
直接導致本來大小合適的杯,鬆了鬆,漏進了光線和涼意。
她從上至下被沈延非的氣息籠著,緊張難為情加上受了冷,有什麽原本很乖軟的地方在不受控地蠢蠢欲動,如同新婚那夜。
薑時念慌忙去扣,手指有點僵,第一下沒扣上。
緊接著身後的人就抬起手,撫了撫她下巴,讓她眼睛直視前方的大片鏡麵。
薑時念親眼看著,沈延非眼睫覆下,勻長雅致的一雙手從腰間往上移,繞到她前麵,有條不紊給她係好了那枚金屬扣。
他動作矜重,從容有度,不帶絲毫的輕慢。
但手背不可避免的,一定會擦過上方的圓。
比受到寒氣的反應更重。
那裏第二次被他照拂,本身已經知味,不用薑時念去遏製,就自發有了動靜,悄然突顯。
薑時念偏偏親眼看了全程,耳尖紅得要滴血。
沈延非克製地將手放下,掩住眼底漣漪,唇碰了碰她頭發,若無其事地低哄:“不用緊張,櫻桃成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