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淹白蓮

杏兒不明就裏的上前,方才行至謝雲嫣麵前,還沒等站定,就被謝雲嫣抬手推了一把,身體頓時不受控製的向後仰倒:「啊!」

短促的尖叫聲響起,隨著杏兒重重的摔倒後變成了悶哼聲。

邵菀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忘了自己的偽裝:「嫣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謝雲嫣一臉認真的回答:「我來驗證一下這丫頭是否在說謊啊,很顯然,她騙了我,雲芷若當真推了你你摔倒的位置便該和那丫頭一樣,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離亭子這麽近。」

杏兒都摔懵了,卻還不忘辯解道:「那、那也有可能是因為大小姐您和二小姐她的力氣不一樣啊。」

「是嗎?」謝雲嫣輕飄飄的追問一句,倏然莞爾一笑:「那咱們再試一次。」

「不要!」杏兒想也沒想就拒絕。

邵菀心驚膽戰的看著謝雲嫣,像第一次認識她似的。

謝雲嫣站在台階上,秋風乍起,衣袂翻飛,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杏兒,一字一句的說:「身為奴婢,膽敢頂撞主子,還撒謊欺瞞,意圖汙蔑二小姐,將軍府斷留不得你這樣的奴才!」

「大小姐……」杏兒難以置信的看著謝雲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忍冬,打發她出去,將人發賣了。」想到什麽,謝雲嫣又漫不經心的補充道:「對了,記得叫府裏的那些人都來瞧瞧,也好給她們一個驚醒。」

「是,奴婢這就去。」

不顧杏兒在旁邊又哭又嚎的,謝雲嫣上前扶起邵菀,又換回了以往那副待她親和的模樣:「都怪姐姐識人不明,竟將這等卑劣的丫鬟撥去給你使,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怎、怎會。」

「我瞧妹妹似乎傷的不輕,得找個大夫好好瞧瞧才行,傷筋動骨不比旁的,可得好好養養才是,將軍府整日雞飛狗跳的也不適合養病,何況雲芷向來不是個穩重的,也恐她再給你添堵,妹妹不如先回自己家去養傷吧。」

沒想到自己三言兩語就要被掃地出門了,邵菀哪裏肯輕易就範,於是不死心道:「可是……可是我還要跟著姐姐學規矩啊。」

「你身上有傷,靜養為宜。」

「可是府中隻有我自己,怪沒意思的,不如在將軍府,還能日日見到姐姐。」說著,邵菀泫然欲泣,可憐巴巴道:「姐姐不會是厭煩我,想趕我走吧?」

「被你發現啦?」

邵菀愣住,要哭不哭的樣子顯得有些狼狽,看得謝雲芷在不遠處掩唇偷笑。

「嫣姐姐……」她怎麽覺得謝雲嫣這次回來怪怪的,跟被人下了降頭似的。

「與你說笑的,瞧你,竟還當真了。」謝雲嫣盈盈笑著,動作溫柔的扶著邵菀沿著湖邊的方向往前走,可說出口的話卻怎麽聽怎麽讓人覺得怪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

邵菀隻覺得如芒在背,遍體寒毛都炸了起來:「嫣姐姐,你在說什麽呢?」

話音方落,謝雲嫣忽然抬腳踢中了邵菀的膝蓋窩,在她跪倒在地後,謝雲嫣一把掐住了她的後頸將她整個人死死按入水中,任憑她如何掙紮都掙脫不開,原本平靜的湖麵被掀起了數道水花,泛起陣陣漣漪。

忍冬她們在不遠處看著,整個人都懵了,傻傻的僵愣在原地。

謝雲芷一改往日飛揚跋扈的姿態,默默往忍冬身後挪了挪,悄悄拽著忍冬的袖管小聲同她嘀咕了句:「長姐是不是中邪了?」

她咽了下口水,又問:「她不會殺的興起連我們一起殺了吧?」

忍冬原本想說「我家小姐才不是罔顧人命」的人,可眼瞧著謝雲嫣對付邵菀的那個架勢,忍冬忽然覺得自己對自家小姐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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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還是不夠深刻。

不過話說回來,謝雲嫣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讓邵菀死在將軍府,她隻是想以此逼邵家同將軍府撕破臉,看似打草驚蛇,但其實反而會起到一種保護作用。

兩府關係不睦,那麽日後但凡將軍府內有何風吹草動,旁人都會懷疑到邵家頭上。

相反,卻不會懷疑謝家,因為這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會本能的相信弱者,邵家因為邵城的緣故赫赫揚名,不比將軍府這般,說她們孤兒寡母的欺負人,誰會信?

見邵菀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謝雲嫣這才薅著她的脖領子將人拽了上來,然後丟抹布似的隨意丟在了湖邊。

邵菀臉色慘白,入了秋的湖水冷的徹骨,她的嘴唇都紫了,發髻因為掙紮全都散開了,發絲淩亂的黏在臉上,看起來狼狽至極。

她嗆的沒了半條命,覆在地上拚命的咳嗽,撕心裂肺的,聽的旁邊的人都嗓子眼兒發癢。

謝雲嫣施施然的在她麵前蹲下身子,纖細的玉指挑過她的臉,看似貼心的幫她攏過額發,柔聲問她:「如何?還要繼續留下嗎?」

邵菀說不出話來,隻眼神驚恐的瞪圓了眼睛,微微搖頭,又或者隻是在顫抖。

謝雲嫣滿意的勾唇,拿帕子幫她拭去臉上的水珠,含笑道:「真乖。」

她起身,隨手將那條手帕丟到了邵菀的身上,棄如弁髦。

「忍冬,著人送邵姑娘回去。」

「……是。」

「記得請個大夫去那府上,給邵姑娘好好瞧瞧病,可別耽誤了。」默然一瞬,謝雲嫣朝忍冬勾了下手指,待對方湊近之後方才壓低聲音同她說:「若有人問起她是怎麽嗆的水,就說是她身邊的婢女因為前日被她斥責了所以懷恨在心,想將她推入水中,幸好二小姐從旁邊經過,將她救了下來。」

忍冬都聽懵了,不確定的問:「您是指……杏兒?」

「除了她還有別人嗎?」

「……哦。」

「而我呢,因為想著杏兒是將軍府的下人,為此愧疚不已,是以斷不敢再留邵姑娘在府小住,隻能將她送回自家去。」

忍冬愣愣的點頭,一瞬間想通了許多事。

難怪小姐之前在攬月居忽然提起要趕一部分下人出府,當時忍冬還覺得說將軍府沒錢這一點不夠有說服力,可眼下這名正言順的理由不就來了嘛。

下人都敢謀害主子了,自然得好生將這府裏整頓一番。

可想到什麽,忍冬還是指著邵菀,問謝雲嫣道:「小姐,可要是等她恢複神智了,咱們不就被拆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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