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鈺合作

蘇鈺也在打量著謝雲嫣。

那眸光似水又像鏡子,暗藏鋒芒。

像是要把她裏裏外外都審視清楚。

不,不對!

他是在細細打量她的頸側。

謝雲嫣微微蹙眉,卻被蘇鈺搶先開口:「邵家小姐和蘇黎走的很近。」

聽聞她從江州回長安的路上,曾遭過路匪,幸好自幼習武又帶著侍衛,激戰之後才得以脫身。

頸側那條傷痕和他刺殺梁王那夜相比,已經淡去不少,但仍舊可以想象當時的凶險。

這些時日冷眼旁觀,她對邵家的手段和心機讓蘇鈺大開眼界。

這樣的智謀,當得起「女中諸葛」四個字。

但是這看人的眼光,著實有些問題!

謝雲嫣聽到蘇黎的名字,下意識擰眉:「他們兩個就這麽按捺不住?」

一想到前世這兩個狗男女勾搭成女幹的樣子,她就惡心的想吐。

她卻不知道,自己這樣子落在蘇鈺眼中,倒像是吃醋。

男人眸色沉沉:「邵家失了將軍府,自然是要找一個新靠山,隻可惜蘇黎為了藥方牽腸掛肚,邵姑娘怕是不能如願。」

謝雲嫣神色一動:「國公爺沒用我給你的那張藥方?」

「國公病重昏迷後,國公夫人不許我靠近一步,說我八字太硬,克了國公。」蘇鈺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輕鬆,「我帶去的藥方,她絕不肯用。」

三言兩語之下,隱藏著的是一場步步驚心的宅鬥局。

不過,這對謝雲嫣來說倒是個好機會。

「蘇公子,不如我們合作。」她纖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麵,「國公爺久病不愈,對你沒有半分好處,我有方法讓他們主動求你給出藥方,如何?」

蘇鈺「哦」了一聲,饒有興致地問:「謝姑娘又想要什麽呢?」

「綠綺琴。」謝雲嫣直截了當,「我隻要綠綺琴。」

以及讓蘇鈺和趙氏在國公府威望掃地。

她默默在心裏補上後半句。

蘇鈺劍眉微揚。

綠綺琴雖然名貴,可對國公府來說不算什麽,隻是蘇黎熱衷風雅,數次向父親討要都沒有成功,謝雲嫣這是要用這張琴來挽回他?

壓下心中莫名的煩躁,蘇鈺道:「你想要我怎麽做。」

這是變相答應了。

謝雲嫣秀眉舒展:「五日之後,江州段神醫的弟子會雲遊至此,屆時還望蘇公子幫我敲一敲邊鼓,讓眾人皆知此事。」

聞弦歌,知雅意。

蘇鈺輕笑一聲,端起手邊的茶盞就往唇邊湊去,謝雲嫣連忙阻止:「那茶是……」

我喝剩下的。

不等她把這五個字說完,蘇鈺已將半盞涼茶一飲而盡,站起身來:「我記下了。」

見他已經行至窗邊,馬上就要離去,謝雲嫣下意識開口:「蘇公子,家賊難防這四個字,煩請謹記於心。」

重生後她便打定主意,要對蘇鈺鼎力相助,以彌補前世對他造成的傷害。

可她總不能大大咧咧地告訴他,蘇黎在他身邊埋了暗樁,偽造叛國通敵的密信,還要借機給他下毒。

還是得等到一個時機,找到實質性的證據,把那些小人的情況告訴他。

蘇鈺回首望向她:「你是說我身邊有內鬼?」

「暗箭難防,越是混亂就越是會有人渾水摸魚,即便是至親之人,為了利益也可能反目。」

謝雲嫣盡量將話說得像是自己近期感悟,希望蘇鈺能信任自己,避開府中的陷阱。

「你很關心我父親的病情?」片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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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鈺忽然沒頭沒腦的反問。

謝雲嫣坦然相告:「是,隻是恕我暫時不能告知原因。」

還能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蘇黎。

「蘇黎現在滿腦子隻有權勢,無法分心來探望你,」翻窗出去前,蘇鈺壓低聲音囑咐,「你撐著將軍府,切記要保重身體。」

「還有,謝家二房那位有孕在身的姨娘,野心不小。」

話音未落,高大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謝雲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緩步上前掩上了窗,她能清楚地聽見自己胸口處,那漸次強烈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讓她有些慌亂,卻也有些感動。

被關心的滋味……有多久沒有嚐過了呢?

看著從窗縫溜進房間的月光,謝雲嫣怔怔地想。

蘇鈺沐浴著如水月色,輕巧地落在了早已等在暗處的馬車上,一身勁裝的黑衣侍衛單膝下跪:「爺,邵家確實是得到了贖買的消息,正四處籌錢。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布置人手壓價了。」

專注把玩著手中那張疊好的藥方,蘇鈺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那個廢物呢?」

「二少爺並未鬆口要幫邵家,」長青恭敬道,「反倒是在庫房裏挑了副畫,似乎是準備送給將軍府。」

聽了這話,蘇鈺的動作一頓,車廂中的氣溫也瞬間降至冰點。

長青把頭埋得更低,暗自咂舌,最近主子也不知怎麽回事,一聽到二少爺和謝家大小姐的事情就變得極其反常。

「後日,不,明日你找個機會,把府中祛疤的白玉膏送一盒到將軍府。」蘇鈺眼簾低垂,掩去了眸中萬千思緒,平靜清冷地吩咐,「別讓多餘的人知道。」..

「廢物既然還有心思考慮別的,你讓人將他與花魁的風流韻事傳出去,至於該讓誰擔這個名頭,你心裏有數。」

話語間的殺意讓長青呼吸一窒,肅聲應道:「屬下遵命!」

長青離去後,蘇鈺看著手中藥方,喃喃自語:「你究竟為何對他如此癡心?」

輕若耳語的這句話從車內飄出,順著寒涼的秋日夜風,融在了無言月色之中。

***

直到次日晨起時,謝雲嫣才想起蘇鈺最後留下的那句話。

她一邊讓侍女服侍洗漱,一邊在心裏細細盤算起來。

二房那位蓮姨娘,向來不是個安分守己的。

就連肚子裏這胎都不清白。

前世仗著自己被摸出懷的是男胎,便癡心妄想盯上了將軍府的產業,心想隻要將軍府沒有嫡子,自然是要從旁支過繼,她的孩子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為了達成目的,她借著請安的機會,混進廚房,在謝夫人的補湯中下了砒霜,若不是那湯被饞嘴的婆子先嚐了一口,當天將軍府就要一屍兩命。

即便如此,謝夫人也受了極大的驚嚇,連著數月都精神不振。

「小姐,」聞秋進門通報,「二房太太帶著蓮姨娘來向夫人請安,夫人請您用過早飯便去她那裏拜見嬸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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