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蛇鼠一窩

“好...我們去領月供吧。”

沐靈兒輕輕一笑,順勢挽住了林冬九的胳膊,但她下意識瞥了眼佟霸天離開的方向,眼中不禁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

林冬九麵色平靜,他在懲罰佟霸天時,就注意到那個貴氣弟子不見了蹤影,便知這件事絕對沒完。

他從不想惹人注目,更不想惹麻煩。

可是,若是有人不長眼主動招惹他,欺負他身邊的人,那不好意思,他也不是怕事的慫蛋!

進了寶丹閣的大門,裏麵負責發放月供的弟子立馬笑臉相迎,連忙將兩份月供遞給了林冬九和沐靈兒,連他們的身份玉碟都沒有檢查。

林冬九隻是點了點頭,接過月供後便帶著靈兒出了靈寶閣。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深諳其意。

若是不表現的強硬些,別人隻會變著法子欺負你,甚至不會給你應得的尊重,這是林冬九在地球都懂得的道理。

但兩人剛出門口,就有兩個外門弟子立即走上前將他們攔住。

“林師弟,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他們臉上掛著一幅笑臉,卻是皮笑肉不笑。

其中一人拿出一塊玉牌,當著眾人的麵道:

“閑雲峰林冬九涉尋釁滋事,執法長老特批,即召林冬九執法堂審問。”

林冬九心中暗歎,若沒有那兩個礙眼的東西找事,算算時間都能和靈兒回家吃飯了。

也許吃完他還能和靈兒在屋中探討一番修行心得,共赴大道之妙。

可現在還要解決這檔子麻煩事,他的心情就變得很差,很不爽。

林冬九對沐靈兒交代道:“靈兒師姐你先回閑雲峰吧,我去去就回。”

沐靈兒知道門規,她就算和林冬九一起去,沒有得到召喚也進不去執法堂,她便打算趕緊將此事告訴師傅,於是囑咐了林冬九幾句匆匆離開了此地。

在去執法堂的路上,那兩個外門弟子笑嗬嗬道:

“林師弟可能不知道佟霸天是來幫段師兄領月供的吧?”

“你將佟霸天打殘,打的其實是段師兄的臉麵,何況佟霸天還向你報了段師兄的名號。”

“那又如何?”林冬九本就不爽,毫不客氣地開口回懟。

帶路的那兩個弟子臉色一僵,但還是麵帶笑意道:

“段師兄已經知道了此事,不過段師兄寬宏大量,說你可能是無意冒犯,等到了執法堂,你好好認個錯,段師兄四不會找你麻煩的。”

林冬九沉默不語,他們口中的段師兄他也知道是誰。

雖說原主連落霞宗的長老都沒認全,但段師兄是原主知道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弟子之一。

所謂段師兄,名叫段瀚,是宗主宿北的親傳弟子。

十二歲築基,十七歲達盈貫境一層,現在已是盈貫境三層修為,天賦之高名震靈雲國,乃落霞宗地位最高的首席弟子。

落霞宗弟子私傳,宿北宗主沒有兒子,很有可能會把段瀚當做下一任宗主培養。

其擁隨者不計其數,至少在落霞宗弟子層麵,說是呼風喚雨也不為過。

林冬九沒想到此事還能牽扯到段瀚身上,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沒放在心上。

別說佟霸天是段瀚的狗腿子,就算他是宗主的兒子,他也照打不誤。

按照那兩個外門弟子的說法,此次去執法堂是讓他認罪的,而不是為了調查事情真相...林冬九心中磊落,自是不可能認罪,更不怕得罪什麽段瀚。

難道他們還能屈打成招不成?

等他到執法堂時,一個青年男子站在門前,他沒有穿宗門弟子服,而是身披一襲裘衣,氣度非凡,清秀的長相倒是有點像一位儒雅書生。

他一雙目光如炬的鳳眼上下打量著林冬九,還未等他先開口說話,那兩個外門弟子一個箭步上前,恭恭敬敬道:

“段師兄!”

“恭喜宿主獲得段瀚的關注,關注值+1!”

林冬九也在打量段瀚,見他的模樣也不像是那種張狂霸道的人啊,怎會不分青紅皂白逼自己認罪呢?

段瀚微微頷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兩個外門弟子。

兩人立即會意,先進了執法堂,隻留下段瀚和林冬九在門外。

段瀚打開手中的扇子,語氣有些溫和道:

“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林師弟,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

“事情我已知曉,佟霸天為幫楊師弟討沐靈兒芳心,被林師弟出手揍了一頓。

但有句俗話講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我養的這條狗被廢了手腳,我怎麽也該給他討個說法,不然其他的狗還怎麽放心跟在我身後搖尾乞憐呢?”

“你說是吧?林師弟!”

林冬九不卑不亢的回道:“段師兄說的對,不過段師兄聽沒聽過還有一句俗話叫,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林師弟,大可不必對我抱有這麽大的敵意。”

段瀚直言不諱道:“那些外門弟子賤命一條,就算你把佟霸天殺了我也不會在意,我在意的,隻是麵子上過不過的去而已。”.

“林師弟是個聰明人,到時你隻需要去執法堂走個過場,我再替你向執法長老求個情。這事便不用變的麻煩,對你我,都好。”

段瀚拍了拍林冬九的肩膀,滿麵春風道:

“其實,我們這些內門弟子才是自己人,以後,我們也是自己人,不是嗎?”

林冬九冷笑連連,段瀚一番話表麵上說的漂亮,實則威脅之意滿滿。

段瀚話裏話外完全沒把外門弟子當人,若不是自己還有一個內門弟子的身份,否則得罪了段瀚,恐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林冬九不想和段瀚在這裏浪費時間,直接走過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段師兄不必再說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好自為之。”

段瀚看著林冬九的背影,舔了舔嘴唇,目光有些複雜。

“忘了提醒你,執法長老外出不在,今日是龐奇長老代班。”

“林師弟,地上路滑,當心摔跤!”

林冬九的腳步頓了一下,但還是直接走進了執法堂。

執法堂內,有一案塌設在正前,兩旁則站了一排手拿玄鐵黑棍的宗內弟子。

案塌上,有一瘦小老頭正在閉眼打坐,他的臉色有些發黑,尖嘴猴腮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物。

“來了?”

龐奇長老搭聳著眼皮,怪音怪調道:“閑雲峰林冬九,有弟子報你當眾毆打外門弟子佟霸天,致人傷殘,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弟子自然有話說!”

林冬九持一記弟子禮,義正言辭道:“弟子當時正與我師姐排隊領取月供,佟霸天強行插隊進來不說,還先動手打人,若不是佟霸天不敵弟子,躺在地上受傷的便是弟子了。”

簡略說了下事件經過,林冬九又行一禮:

“且現場有幾十人都可以證明弟子所述是否屬實,是佟霸天尋事在先,還請龐長老明鑒!”

“哦?”

龐奇長老捋了捋胡子,向底下兩名弟子命令道:“你們去把丹寶閣值守弟子叫來,再找五個在場弟子一同過來。”

“是!”

龐奇長老又拿出一張紙寫寫畫畫,對林冬九道:

“若你所言不虛,那便是佟霸天罪有應得,當判你無過之有。”

“長老且慢!”

門外傳來一聲大喊,隻見段瀚大踏步走進堂內,持禮道:

“龐長老,林冬九巧舌如簧,顛倒黑白,莫要被他騙了!”

龐奇長老剛要斥責擅闖公堂之人,一看來者是段瀚,臉色頓時緩和了下來。

他先讓前去尋找人證的弟子先停下,對段瀚道:

“沒有得到傳訊,段瀚你進來做什麽?又是言出何意?”

“弟子是來為佟霸天討個公道!”

段瀚指著林冬九,厲聲斥責道:

“佟霸天是插隊有錯在先,可林冬九卻得理不饒人,把佟霸天打倒在地後,不顧佟霸天乞饒,反而打斷了佟霸天一隻胳膊一條腿,而且...”

龐奇長老問道:“而且什麽?”

段瀚抬頭,悲憤交加道:

“而且林冬九出手歹毒,一副蛇蠍心腸,一腳將佟霸天的丹田踢爆了...”

林冬九聞言心神大震,他雖打斷了佟霸天手腳,但出手還是有分寸的,怎麽可能踢爆他的丹田!

難道,我拒絕與段瀚交好後,段瀚派人去毀了佟霸天丹田,來玩一手栽贓嫁禍?

林冬九瞳孔微微一縮,不由深深看了一眼段瀚。

沒想到這廝為了報複自己,對自己人下手也這麽狠,竟毀了佟霸天的丹田,不愧是能當首席弟子的人,手段好生歹毒!

最主要的是,毀人丹田與斷人手腳相比,性質完全變了,或者說是天差地別!

治好骨傷在修仙界也隻是吃幾顆靈丹,修養幾天的事情。

但丹田被毀,相當於斷了修士的仙途,這對修士來說,已經和殺人沒什麽區別了!

而且,他發現龐奇長老對待自己的態度和對段瀚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再聯想起剛才段瀚對自己的“提醒”,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提醒,而是**裸的威脅!

他心裏不由暗罵一聲:“要遭!”

原來段瀚和龐奇長老早已沆瀣一氣,是蛇鼠一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