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所隱瞞的老太太
微風拂過湖畔，白家祖母坐在一張竹輪椅上，膝上蓋著厚厚的毯子，正麵帶慈祥的欣賞著這片風景。
忽然，她輕輕咳嗽起來。
身邊的丫鬟一陣緊張：“祖奶奶，外麵風大，要不，咱們還是回房吧？”
祖奶奶用手帕擦擦嘴，擺手道：“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總算能出來透透氣，你別催著我回去！成天憋在屋子裏，反而死得快！”
丫鬟百靈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祖奶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聲的呼喚。
“雪兒……你在哪裏！快出來！不許再跟娘親玩捉迷藏！娘親可要生氣了！”
百靈立即叉著腰：“誰在那邊大呼小叫！打攪祖奶奶的清淨！”
慕玥頓時停下腳步，隔著幾棵柳樹，看到了祖奶奶的身影。
慕冷飛快地躲到她身後，藏起自己的小臉蛋。
慕玥有些愕然，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這個老太太。
祖奶奶顯然也沒料到會跟她碰上，蒼老的目光深處，透出一縷亮光。
她對慕玥招招手：“過來。”
“娘……別過去！說不定又要找你茬了！”
慕冷緊張兮兮的拽著她的裙角。
慕玥暗暗咬牙，要是轉身就走，反而會被按上一個“目無尊長”的罪名，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慕玥安慰了一下兒子，然後硬著頭皮走過去。
“玥兒給祖奶奶請安。”
祖奶奶眯著眼，有些驚訝。
慕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懂規矩了？
以前的慕玥，總是學不會行禮，經常在人前出醜。
但此刻的她，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從容不迫的氣質。
祖奶奶頓時覺得她有些陌生，忍不住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番。
看到慕玥身上殘留許多挨打後的痕跡，老太太心頭兀然一動。
她聽說了，慕玥為她做過治療後，反而遭到了誤解，結果白白挨了一頓打，還差點被打死。
自慕玥進門的第一天，這老太太就沒喜歡過她。
平日裏，她從未給過慕玥好臉色看。
可如今，慕玥不計前嫌的把她救了回來，老太太對她的看法，多少有些改觀。
“你真的是我的孫媳婦慕玥？”
慕玥不慌不忙：“祖奶奶，當然是我。”
“不可能！我看，璟燃是不小心從山裏撿了一隻妖怪回來吧。”
慕玥目光陰沉：“祖奶奶此話怎講？”
“首先，你突然不傻了，其次，你居然學會了醫術？而且還那麽順利地治好了我的病，怎麽想，都覺得整件事太荒謬。你要是沒有妖法，能辦成這些事？？”
慕玥暗暗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老太太說得算是八九不離十了。
祖奶奶頓了頓：“說，你為什麽要冒充慕玥？她可是一個傻女，你冒充她也沒什麽好處。”
慕玥聽不出祖奶奶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她無可奈何：“祖奶奶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我是個冒牌貨，那不管我怎麽解釋，都無濟於事。”
祖奶奶想了想，又說：“假如你是慕玥，那你倒是說說，三年前，你打爛了我一件東西，你可知那是什麽東西？”
慕玥微微低下頭：“三年前，我打爛了祖奶奶的翡翠園，那是天下僅此一件的寶物，祖奶奶當時很生氣，罰我在祠堂跪了三天。”
祖奶奶眼神一顫，“看來，你還真的是慕玥本人。”
百靈在她耳邊低聲道：“祖奶奶，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聽說慕玥在野外遇上了一位神醫，那個神醫不僅治好了她的傻病，還傳授了她一身的醫術。”
祖奶奶冷哼：“我就是試探她一下。”
說完，這老太婆看了一眼慕玥身後的孩子。
慕冷立即縮回小腦袋，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橫豎不肯跟祖奶奶對視，也不願意和她打招呼。
祖奶奶微微皺眉。
她知道，這孩子絕不可能是白璟燃的。
白王府所有人都知道，白璟燃從未與她圓房過，慕玥是私通外人，才有的身孕。
想到這裏，祖奶奶心底隱隱騰起一股火氣。
雖然，她現在欠了慕玥一條命，可是，慕玥做了對不起白璟燃的事，在這一點上，祖奶奶始終感到意難平。
不過，祖奶奶並不想在丫鬟麵前提及此事，免得折損了白璟燃的顏麵，於是憋著不問這個孩子的來曆。
慕玥感到氣氛尷尬，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走。
“祖奶奶這麽快就能下床了？”
祖奶奶隻是歇了兩晚，便已覺得精神百倍，身上的水腫，已經消了一大半。
她心底暗忖，她整整病了一個月，躺了一個月，期間不知看過多少大夫，喝了多少碗藥，一點用都沒有。
結果隻是讓慕玥隨便看了看，一下就把她給治好了。
祖奶奶對慕玥的本領感到十分驚訝。
不知她拜的是哪位名醫為師，醫術竟如此了得。
祖奶奶疑問道：“我得的究竟是什麽病？”
慕玥從容答道：“祖奶奶主要的病灶，是顱內淤血，從而間接引發了心衰。”
聽到這話，祖奶奶忽然表情陰沉，略有所思。
慕玥察覺她神情不對：“祖奶奶，人的腦袋裏，是不會突然出現淤血的。”
百靈不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慕玥語氣嚴肅：“一般來說，多半是因為不小心摔過，才會出現顱內淤血。祖奶奶最近可有遇上這種意外？”
慕玥之前問過白家人，那些人都說不知道。
於是，她幹脆跟祖奶奶當麵對質。
祖奶奶暗地裏捏緊了輪椅的扶手，瞳孔稍稍放大了一些。
這些小動作，被慕玥盡數看在了眼裏。
“我沒摔過。”祖奶奶將目光看向別處：“我隻是突然間感到一陣頭暈，然後就莫名其妙倒下了。”
慕玥沉著臉，直言道：“祖奶奶，你是不是在包庇某人？你不說實話，我又怎能得出你的真正病因？這樣，也就無法精準的調養你的身體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祖奶奶停頓一下，語氣變得不耐煩：“沒摔過就是沒摔過！難不成，你覺得我一把年紀了，還撒謊騙人？？”
慕玥不肯就此罷休：“那些淤血就這麽憑空出現？這也太古怪了點。萬一王爺日後問我，淤血是怎麽來的，你讓我怎麽跟他解釋？”
“你想怎麽解釋就怎麽解釋，我又不懂醫術，還能讓我來替你解釋？”
百靈察覺到老太太不高興了，在一邊打斷：“你怎麽糾纏不休的？！祖奶奶都說了，她沒摔過，你幹嘛還問個沒完。”
“我好歹是王妃，你一個丫鬟，對我說話客氣點。”慕玥的視線冷冷掃視過去。
百靈一愣，被慕玥眼神裏那股不可侵犯的氣勢給震懾住。
她頓時不敢再放肆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