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有餘辜
白璟燃眼底陰翳薄涼，陰沉沉的轉過頭，看向門口的琇瑩：“進來，我有事要問你。”
琇瑩雙腿打顫，怯生生的走進柴房，噗通一聲跪在白璟燃麵前：“王爺，奴婢在。”
“地上的餿飯，是你送的？”
白璟燃語氣平淡，但表情極其嚴厲，令人不寒而栗。
琇瑩咽了一下口水：“回稟王爺，奴婢是見王妃可憐，所以特地去廚房要了一些飯食過來，隻是奴婢並不知道，廚房那邊給的竟是餿飯。”
說完，琇瑩還深深磕了一個頭：“王爺曾叮囑過不許送飯，可奴婢卻因心軟而違背了王爺命令，奴婢甘受懲罰。”
那兩隻小包子躲在柴垛背麵，聽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這個小丫鬟簡直在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不僅甩鍋很有一手，還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形象。
白璟燃不動聲色：“黑豹也是你牽來的？”
琇瑩早就想好說辭，立即答道：“王爺有所不知，今天早晨，關黑豹的籠子不知什麽原因壞掉了，我想，黑豹應該是自己跑了出來，然後躲進了柴房裏。“
”它之所以攻擊王妃，估計，是受到了王妃的驚嚇。”
“黑豹也是可憐，隻是不小心迷路而已，竟被王妃活活打死。”
說著說著，琇瑩抽泣起來，一副痛心不已的模樣。
“雖說它隻是一條狗，但王爺養了它十幾年，也算養出感情來了，結果就這麽死在了王妃手裏，還死得這樣慘……簡直不敢置信，王妃對一條狗都能下這樣的毒手。”
慕冷聽不下去，直接從柴垛後麵跳了出來。
“她撒謊！狗是她派人牽來的！而且，她還給狗喂了藥！”
琇瑩動作一頓，臉色煞白。
她以為這兩個小孽種早就被狗咬死了，沒想到竟然還這樣的生龍活虎。
琇瑩慌忙辯解：“王爺，別信他！一個小屁孩說的話怎能當真！”
慕冷毫不讓步：“那藥還在她的身上！！”
白璟燃眸色一暗，低沉喚了一聲：“周凜！”
一直在他身側候命的周凜立即走進柴房，按住琇瑩，三兩下便從她身上搜出了一隻小瓷瓶。
白璟燃捏著這隻瓷瓶，質問：“這是什麽。”
琇瑩哪裏敢說真話，眼睛裏寫滿驚慌失措。
白璟燃眯起眼睛：“周凜，給她吃兩顆。”
周凜還未行動，琇瑩立即慫了：“王爺饒命！這，這是盡歡散！！”
白璟燃一聽，瞳孔震動，一股怒氣直衝頭頂。
他聽說過，盡歡散是催情藥的一種。
這丫鬟給狗喂下這種藥後，將它和慕玥關在了一起，其用心之險惡歹毒，不言而喻！
白璟燃光是想一下，就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不管慕玥做了什麽，她始終是他的妻子。
他一天沒有寫下休書，她便一天還是堂堂的攝政王妃！
“你竟敢用一隻狗來侮辱我的女人？”白璟燃氣憤至極，當場捏碎了這隻瓷瓶。
琇瑩嚇得蜷縮在柱子下，麵如死灰。
白璟燃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這個小賤婢好大的膽子！！
他簡直不敢想，要是慕玥剛才的運氣差那麽一點，沒有反抗成功，那將會是怎樣的後果。
他的王妃被一隻**的畜生欺辱致死，他這個當丈夫的，以後還能在人前抬得起頭來？？
更何況，慕玥還救活了祖奶奶，她橫豎不該得到這樣的待遇！
把慕玥關起來後，祖奶奶的情況，忽然間得到了好轉。
就在剛剛，老太太已經能坐起來喝兩口粥了。
白璟燃這才意識到，是他誤解了慕玥。
要不是他把她關在這裏，慕玥也不會遇上這種事。
假如他能對她多一點信任，也許，她不必受盡驚嚇和虐待，從而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白璟燃心口微微刺痛，莫名對慕玥有些內疚。
他正想對慕玥說些什麽，然而就在這時，慕玥腳步一晃，一時間站不穩。
白璟燃當即托住她的後腰。
“娘親！！”
“娘！！”
那兩隻小包子圍攏到白璟燃腳下，仰著頭，攥著拳，含淚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擔憂。
白璟燃垂眸打量了一眼，這女人身上的傷痕，不忍細看。
到處都是被獵犬抓出來的深深爪印，縱橫交錯，手臂似乎已經被犬齒給咬斷了，加上刺藤造成的舊傷，全身都在流血，幾乎沒有一處肌膚是完好的。
白璟燃看得額頭青筋暴起。
琇瑩察覺氣氛不對，趕緊趴在地上，哭訴求饒。
“王爺！奴婢隻是想替祖奶奶出一口惡氣罷了！祖奶奶平日對奴婢那麽好，奴婢一直感恩在心，如今，因為王妃亂來，導致祖奶奶病危，奴婢實在是氣不過……”
周凜冷冷打斷她：“你還不知道？她老人家已經好了。”
琇瑩身體猛地一震，話音戛然而止。
她這才明白，白璟燃為何突然會對慕玥這麽上心。
原來，慕玥還真的挽回了那個老太婆的性命。
琇瑩一直忙著對付慕玥，沒有收到這個風聲。
現如今，琇瑩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早知道慕玥立下這等大功，她就不該聽從魏永寧的安排，特地過來欺負她。
琇瑩這會兒幾乎要把額頭都給磕爛。
“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是奴婢愚蠢！誤會了王妃！才會犯下這等滔天大錯！求求王爺，放奴婢一馬！！”
白璟燃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
慕玥從前癡傻呆笨，做了不少出醜的事，經常連累白王府受人嘲笑。
因此，府裏所有人都對她恨得牙癢癢。
尤其是這幫下人，仗著慕玥在府中無人撐腰，於是對慕玥進行百般欺淩。
白璟燃那會兒沒心沒肺，把慕玥視若無物，任由她受盡羞辱。
他以為，這些個奴婢家丁，再怎麽欺負人，也是有底線的，至少不會讓慕玥遭遇非人的淩辱。
沒曾想，他實在是低估了這幫下人的陰險和歹毒。
竟試圖用一隻畜生來對慕玥進行施暴！！
這得是多麽喪心病狂，才能想出這麽下流齷齪的手段。
白璟燃越想越氣，一聲令下：“周凜，去菜市口把鄭屠夫叫來，將琇瑩許配給他。”
琇瑩身體一震。
那個鄭屠夫是出了名的殘忍，聽說，他已經打死三個老婆了。
要是跟了他，琇瑩恐怕如墮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了。
門外走進兩名侍衛，正要把琇瑩拖走。
琇瑩眼神一狠，一不做二不休，跳起來，冷不丁的抽出侍衛腰間的短刀，刺向慕玥。
都是慕玥的錯！是慕玥這個賤人害她淪落至此！！
慕玥視線一抬，瞳眸盡頭微微泛起一圈金光。
清晰的視力一下穿透了琇瑩的身體，慕玥眼皮一顫，心底了然。
眼看短刀就要刺入慕玥的心窩，慕玥既不閃也不躲，隻是暗中抓起白璟燃腰間的金牌，對準窗外照進來的一縷陽光。
一番折射，強光晃在了琇瑩的眼睛上。
琇瑩霎時感到頭痛欲裂，眼前一黑，腳步一陣踉蹌，腦袋哐的一下，撞到了後方的柱子上。
這個瞬間，琇瑩的身體突然僵硬不動，一雙眼睛愕然瞪大，手指一鬆，短刃墜地。
眾人一陣愕然，不理解眼前發生何事。
隻有慕玥全程鎮定。
漸漸的，琇瑩腿間失禁，接著，身體無力的往旁邊倒下。
後腦勺處，鮮血混著腦漿，從發絲滲透出來，在地上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海，就此了無聲息。
大家這才注意到，琇瑩身後的柱子上，伸出了一根長滿鐵鏽的長釘，釘子上，沾滿了血跡。
周凜走上前去，試探了琇瑩鼻息，搖頭道：“王爺，她死了。”
賤婢。
死有餘辜。
慕玥慕玥的眼神黑暗無光，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泥沼。